第五卷 第四十八章 不问对错,只求本心

    天道之门内，似乎是一片走不到尽头的虚无，置身于此的云易，仿佛一粒尘埃。
    先他一步进来的邹彦也找不到了踪影，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该死，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居然还是让他得逞了吗？
    想到这里，云易一阵气恼。
    突然，他的双眼开始不受控制的流出了金光，只是一息时间，窥仙妖瞳便自动开启。
    而这方世界，也因此在他眼中发生了变化。
    通过窥仙妖瞳，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条道路。
    一条通往天道的道路。
    顺着指引前行，他终于不用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了。
    不知走了多久，在周遭漆黑的虚无之中，云易终于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风景。
    一道门，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一道光。
    尝试性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四周顿时风云变幻。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现在所处之地是……薄暮洲？
    准确的来说，是……
    季帷的府邸？！
    推开门来，季帷果真笑眯眯的坐在庭院之中。
    见到他来了，这位昔日的大商国师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朝着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云仙尊，请坐。”
    “季先生，久违了。”见到这一幕，云易瞬间明白了一切，“或者应该叫你，天道？”
    “叫什么都行。”季帷不置可否，“还请云仙尊稍候片刻，还有一位客人没有到。”
    不多时，果然另一人也踏足进了庭院，正是邹彦。
    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一见到云易也在这里，邹彦既惊讶又愤恨。
    “云易！你为什么阴魂不散！”一边说着，邹彦一边抬手驾驭灵力，试图将其粉身碎骨。
    感知到他的杀意，云易当然也不敢怠慢。
    只不过，出手的一瞬间，他就发现了不对。
    这方空间中，似乎用不出灵力！
    “二位，稍安勿躁啊。”季帷轻轻叹了口气，示意他们坐下，“在这种地方，还要打打杀杀的，可就真的不好了。”
    “哼，季国师？装神弄鬼的，天道之力究竟在什么地方？”见到自己无法动用仙法，邹彦啧了一声，也只好先行作罢。
    “坐，先听把话说完。”不同于先前的羸弱，天道之门内的季帷不仅可以行走，精神状态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林度，上茶。”
    唯一没变的，可能就是他这不紧不慢的性格了。
    听到除了他们之外，居然还有人存在，云易和邹彦不由得一惊。
    “大商的二皇子凌渡？你为何身在此地？”邹彦警惕的问道。
    “别担心，林度嘛……算是我的弟子。”季帷笑道，“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知道我身份，却对天道之力没有一丝觊觎的人。”
    “若是你们谁获得了这份力量，他也一样会追随你们的。”
    “听季先生的意思，天道之力还要从我们二人中选择咯？”听到这话，云易皱起了眉头，“像是邹彦这般行事的人，你还会给他机会？”
    “那是自然，毕竟他也是拥有大化推演的人啊。”季帷点了点头，“当时给了你们这些力量，我便不会问对错。”
    “本来以为最后是三个人走到我这里，没想到江无德居然主动放弃了他的仙源之体，而是交给了云仙尊你。”
    “怎么总感觉你不是很想当天道之力的主人啊。”察觉出他语气中的落寞，云易有点好奇，“如此强大的力量，居然会让你产生抵触？”
    “你不懂啊，自从灵潭界混沌初开的时候，便有了我的存在。”季帷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来，不死不灭反而成了枷锁和负担。”
    “所以我才有了强行将天道之力播撒出去的想法，只求能找到继任者。”
    “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没用的，那继任者究竟是谁？”邹彦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给个痛快话。”
    “我说了不算，要问它。”季帷倒是不恼，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通体透明的毛笔。
    “这是？”
    “天道之力之中，窥仙妖瞳可以洞察机缘，大化推演可以测算未来，仙源之体则是可以撰写仙法。”
    “但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份力量去记载这时间长河中的一点一滴，我将其称之为长河捞沙。”
    “这跟毛笔，便是长河捞沙的载体，拥有了它，不仅可以勘察过去，甚至还可以在关键时刻，用其进行修改。”
    “换言之，有了长河捞沙，天下间的万物，都会落入你的掌控。”
    “灵潭界到现在，总共有这十二万四千年的历史，长河捞沙之中，记载着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正因为如此，它自然而然的产生了灵性。”
    “其余三份力量，我已经放了出去，但这次，我想让它自己选择一个新主人。”
    说话间，长河捞沙一分为二，落在了云易和邹彦手中。
    “啊呀，看来它想看看你们的心境。”见到这一幕，季帷轻叹一声，“也好，那便请你们书写下你们对这个世界的感悟吧。”
    “如果真的拥有了天道之力，你们又将如何行事呢？”
    “好心提醒一句，由于天道之力只能有一个主人，所以不被长河捞沙认可的人，将会魂飞魄散，在这个世界上留不下任何一点痕迹。”
    果然，二人中最后只能活下去一个。
    邹彦那边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云易却是迟迟没有动笔。
    是啊，他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感悟呢？
    如果真的成为了天道的执笔者，自己又应该怎么做呢？
    说起来，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而且他云易，真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主。
    按照现在魂魄中的记忆，他其实真的是个随遇而安，率性而为的主。
    真正走到这一步，倒真的是身不由己。
    如果有的选，他倒真的愿意逍遥闲散，平平淡淡的过上一生。
    但是没有选择啊。
    以邹彦的性格，若是真的让他夺得了天道之力，能有什么好呢？
    更不用提自己还要神魂俱灭了。
    可是应该写什么呢？
    罢了罢了，不问对错，只求本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