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警察也是有国界的，唐先生

    然后，詹姆斯·卡特朝看过来的罗华伦做了个手势。
    罗华伦见状，立刻明白过来。他和怀特探员连忙走到其他桌子前，戴上耳机，同时示意其他的fbi探员开始工作起来。
    看见这一幕，韩老板立刻明白了过来，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陈永仁和李层龙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罗华伦身边，拿起桌子上的两副耳机戴了起来。
    就这样，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别墅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只有fbi工作人员毫不停歇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以及詹姆斯·卡特那好像饶舌一样的说话声。
    “hello，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打电话过来想干嘛。你知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长了嘴巴吗，因为我们彼此之间需要沟通。
    而最好的沟通方式，就是通过嘴巴，把我们想要表达的内容告诉对方……”
    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詹姆斯·卡特这么能说，连忙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是fbi探员？”
    陈永仁注意到，对方刚说出这句话，李层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注意到陈永仁询问的目光，李层龙快速摘下耳机，凑到陈永仁耳边轻声说道：“这个声音，我好像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说罢，李层龙再次戴上了耳机。
    罗华伦和怀特并没有注意到陈永仁与李层龙间的悄悄沟通，听着耳机中匪徒说的话，二人对视一眼，看向始终看不出神色变化的詹姆斯·卡特。
    然后，在罗华伦的点头示意下，怀特向詹姆斯·卡特伸出了手，准备接过对方手中的电话。
    詹姆斯·卡特懒得搭理这个死胖子，看都不看怀特一眼，非常认真的点头说道：“fbi？当然，我就是该死的fbi探员。”
    “这个混蛋！”
    对于动不动就要骂上fbi几句的詹姆斯·怀特，众多fbi工作人员已经无奈和习惯了。
    “你没骗我，你是fbi？”电话另一端的人显然不信，fbi探员中竟然有这么爱扯的家伙。
    注意到怀特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电话的目光，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渴求，詹姆斯·卡特干脆坐到办公桌上，然后背对着怀特接起了电话。
    “嗨，伙计，你如果打电话过来是想问这种无聊的问题。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是的，我就是fbi。好了，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为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不知道，但是从你的风格中，我感受到了罪犯的感觉。”
    “罪犯，呵呵。在我看来，世人皆有罪。对那些牛羊鸡鸭鱼来说，我们每个人类都是刽子手，都该下地狱。”
    詹姆斯·卡特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我们每个人都该下地狱。好了，罪犯先生，现在你满意了吗，可以跟我说正事了吗？”
    感受着詹姆斯·卡特语气中的不耐烦，对方突然叹了口气：“唉，你们这些美国人，做事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难怪整个美国到处都有人在犯罪，监狱也早就塞满了。真是的，一点耐心的美德都没有。”
    其他人听了这话还好，詹姆斯·卡特却不乐意了：“嗨，该死的，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歧视我们美国人。你最好搞清楚一点，现在是一个黑人fbi在和你交谈。我们黑人，最讨厌歧视了。”
    “随便你理解好了，你们这些玻璃心不就最擅长上纲上线嘛。当然了，白人做的更加过分。”对方的语气听上去仍然是那么的不屑。
    陈永仁注意到，听到这里时，李层龙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等詹姆斯·卡特继续说些什么，电话另一端的人突然说道：“好了，把电话给韩先生，我想跟他简单交流几句。”
    “你真是个没有礼貌的混蛋。”詹姆斯·卡特可不在乎周围人看过来的眼神，在电话中骂了对方一句后，才把电话交给已经等不及的韩老板。
    “你到底是谁？”
    听着韩老板有些沙哑的嗓音，电话另一头的人说话语气很是平和：“韩先生，我这个人，在生意合作上面一直都是很有诚意的。之前我找你，也只不过是想用你手中古董的安全运输线路帮我送一些货而已。
    我又不是不给钱，你说你，为什么偏偏要拒绝我呢？”
    “我连你是谁，想运送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跟你们合作。我从商这么多年，始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绝对不和你们这样藏头露尾的家伙合作。”虽然很担忧女儿的处境，但是说起生意上的事情，韩老板的态度很坚决。
    “唉，韩先生，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不肯合作，害我损失了好几笔生意，经济上遭受到了巨额损失。
    现在，你说的这番话又一次伤透了我的心，让我的精神受到了很大伤害。
    所以，韩先生，你要补偿我。”
    “呵呵，有意思。”听到这里，陈永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用这样的借口来敲诈。
    韩老板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无耻，不过他的控制力很好，只是胸膛略微起伏了几下，便重新恢复了平静：“你想怎么做，你要多少钱？只要你放了我的女儿，你要多少钱我都答应你。”
    “呵呵，韩先生，你这次的回答让我很满意。早这样合作该多好，可惜了。
    好了，让刚才那个接电话的fbi探员跟我说话。虽然那家伙的脾气和大多数美国人一样急躁，但是，我挺喜欢他说话的风格。就跟饶舌一样，很有趣。”
    虽然有心想再说几句，了解一下女儿现在的情况。但是韩老板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重新把电话交给詹姆斯·卡特。
    “罪犯先生，我警告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客气点，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歧视的语气跟我说话。”刚接过电话，詹姆斯·卡特就不客气的说道。
    “呵呵，有趣的fbi探员。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想要那个女孩很简单，只要你们接下来按我说的乖乖去做就行。”
    “稍等，我要拿支笔记录下来。”
    一直哀怨看着抢了自己工作的胖子怀特见状，连忙递过去一枝红色圆珠笔和蓝色笔记本。
    冲‘殷勤’的怀特点了点头，詹姆斯·卡特说道：“好了，你说吧。”
    “你们刚才应该都听到了，韩先生同意给我赔偿来弥补他对我的伤害。所以，我要你们今晚十一点把钱送到。金额的话，我要五千万美元。”
    詹姆斯·卡特听了，整个人都呆住了：“五千万，你怎么不去抢？”
    其他人听到这个数字，也很惊讶，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对方胃口竟然这么大，一开口就要这么一大笔的赎金。
    韩老板的脸颊也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平复了下来。
    “呵呵，我现在不就是在抢吗？你听好了，接下来是我的具体要求。
    我要旧钞，两千万的五十元钞票。两千万的二十无钞票。最后，一千万的十元钞票。都记下来了吗？”
    “ok，没问题。对了，你不要五元的钞票吗？”
    别墅大厅内，听了詹姆斯·卡特突然冒出的这句问话，众人都很是无语：“老大，你弄啥咧，对方是匪徒好不好？我们知道你嘴皮子溜，但是也不能这个时候还出来显摆啊。”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詹姆斯·卡特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沉默了好几秒后，才笑呵呵的问道：“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詹姆斯·卡特才没那么容易屈服：“你呢，是你先打过来的。基本的社交礼仪，应该是先介绍自己的名字，再询问别人的名字。”
    “哈哈哈哈，你这家伙果然很有趣。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有时候话太多，很容易把人质害死的。到时候，恐怕第一个要找你麻烦的，就是韩先生了。”
    注意到罗华伦等人看过来的不善眼神，以及韩老板焦急的神情，感受着电话另一端男人声音中的平淡，詹姆斯·卡特连忙说道：“好吧、好吧，冷静点，罪犯先生，我这可是在帮你。”
    “行了，就这样吧。听清楚了，交款前半小时，我会再联系你。拿到了韩先生对我的伤害费后，我就会释放人质。千万别耍花样，否则的话，相信我，你们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哦，请放心，你一定拿得到钱。那可是五千万美元啊，该死的，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花。
    对了，你还招不招人。该死的fbi实在太吝啬，我的收入实在太少了，我现在有些不想再呆下去了。”
    然而，迎接詹姆斯·卡特问话的，是一阵“嘟、嘟、嘟……”声。
    “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不但没礼貌，一点眼力都没有。我这样的人才，你竟然都不要。”
    不过，这时已经没人在乎詹姆斯·卡特的嘟嚷了，一名在电脑前不断敲击键盘的fbi工作人员对罗华伦说道：“长官，查到了，南百老汇620号。”
    “ok，出发。”罗华伦立刻起身朝门口走去，同时对另外一些fbi探员说道：“你们呆在别墅，继续保护韩先生。”
    “好的。”
    “嗨，等等我。”詹姆斯·卡特连忙追了上去。
    “放心吧，韩先生，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苏扬。”看着一脸期待的韩老板，陈永仁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也跟了上去。
    不过很快，陈永仁就注意到走在身边的李层龙紧紧皱着的眉头：”怎么了吗，阿龙，你有想到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了吗？”
    李层龙摇了摇头：“对方肯定不是美国人，那个声音我的确很耳熟，但是始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我总觉得，对方应该是港岛人。不过，”
    说到这里时，李层龙顿了顿，他先是看了看周围，然后换成港岛话轻声说道：“陈sir，你不觉得对方的行为很古怪吗？对方既然知道接他电话的人是fbi，那就肯定知道电话被监听了。
    那他也应该明白，以fbi的监听技术，肯定能调查到他现在的地址。既然如此，对方为什么还敢花这么长的时间打电话和我们胡扯？”
    陈永仁笑了笑，朝前方站在黑色奔驰边看着他们的詹姆斯·卡特招了招手：“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是的，fbi查到的那个‘南百老汇620号’肯定有问题。”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阻止他们。”
    陈永仁止住脚步，奇怪的看着李层龙：“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李层龙有些搞不明白陈永仁话中的意思。
    陈永仁指着前方的一干fbi探员，轻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有陷阱，死的也是这些fbi和lapd，关我们屁事。”
    李层龙瞪大了眼睛：“可是，”
    不等李层龙把话说完，陈永仁就抬手打断了他：“阿龙，我问你，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是救出那个苏扬，然后帮助韩先生解决后顾之忧，对不对？”
    “这跟我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向来认为，不做事，就不犯错。做了事，就一定会犯错。
    你说的对，对方现在这么做，肯定是准备摆fbi和lapd一道。同样的道理，我敢肯定，现场很可能会留下供我们追踪的线索。
    所以，我们到时候只需要跟在后面，当个看客就好。然后，我们说不定就能发现这伙人露出的马脚。”陈永仁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层龙还是有些不愿意看着fbi和lapd的人去死：“可是他们，”
    “他们不去当诱饵，我们怎么发现幕后的黑手。”
    “陈sir，到时候很可能会死很多人。”
    陈永仁看向前方众人的笑容不变，说话的声音却很是冷漠：“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反正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你别忘了，韩老板每年给美国交了那么多税，可以说是韩先生养活了这些美国警察。
    既然这样，让他们替韩先生去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最重要的是，死的又不是我们自己的伙计，管那么多干嘛。”
    “陈sir，大家毕竟都是警察。”虽然陈永仁说的有道理，李层龙还是想说服对方。
    在机场上，李层龙已经见识到了陈永仁隐藏在心底的邪恶一面。他已经知道，对方接下来在美国，很可能会胡作非为，他当时也已经想通了，并没有打算干预。
    但是，亲眼看见一场祸事就在眼前，李层龙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陈永仁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阿龙，你要记住。科学家有国界，商人有国界，体育运动员有国界。警察，也是有国界的。”
    说完，陈永仁不再理会李层龙，朝明显有些等的不耐烦的詹姆斯·卡特走了过去。
    看着陈永仁的背影，想到他说的那句话，再看看那些纷纷上车的fbi和lapd，李层龙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摇了摇头：“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死的人也不是我的朋友。”
    fbi赶去的南百老汇620号位置上，坐落着一栋废弃的6层大楼。
    此时此刻，大楼6层靠窗的位置，站了一个中年男人和年轻男人。
    中年男人双手负在身后，手中拿着一个黑色手机，静静地看着窗户外面漆黑的夜色与安静的街道。
    中年男人身后，年轻男人恭恭敬敬的站立不动。
    中年男人留着一头打理得体的柔软而乌黑的碎发，有着一双深邃的目光。
    配合着脸上高耸的鼻子，让中年男人的脸蛋仿如雕塑般，立体俊美。也因为长相太过俊美，中年男人的容貌看起来略显傲慢。然而，不同于中年男人略显傲慢的容貌，中年男人看向窗外的眼神却有些温情如水。
    不得不水，单论长相和姿色，这个中年男人是少有在男色方面能和陈永仁打平的男人。
    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西服，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领带。配合着这身穿着，中年男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常年生活在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
    可惜的是，中年男人身后的年轻男人，却破坏了中年男人营造出的美感。
    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宽松西服，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衫和黑色领带。头上留了个染了黄色的板寸，再配合着他那阴沉的表情，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中年男人收起与詹姆斯·卡特通话的手机，转身看向年轻男人：“中岛，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回俱乐部休息。”
    “好的，唐先生。”
    “啪嗒、啪嗒、啪嗒……”
    安静的楼层中，响起了中年男人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等到中年男人消失在黑夜中后，被称为中岛的年轻男人打开手机电灯，开始重新检查房间内的布置。
    发现房间内的布置没有问题后，中岛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然后也跟着朝楼道走去。
    伴随着一阵“啪嗒、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中，一阵微风从窗户外面吹了进来，吹起阵阵灰尘。
    原本夜晚清凉的空气中，不知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一丝炙热而危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