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尼尔·麦考利的惊讶

    看着门外这个双手空空的陌生老头，尼尔·麦考利放下心来的同时，也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家伙。
    就在尼尔·麦考利想着对方是不是走错门时，他就看到那个陌生老头再一次抬起了胳膊。
    然后，和刚才一样，房门响起了三声很有节奏的声音，“哒、哒、哒！”
    尼尔·麦考利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按下房门保险，拉开房门。
    “吱呀……！”
    这个过程中，尼尔·麦考利的枪口一直放在门后面，对准了门外的老头。
    “请问你找谁？”
    看着和电脑资料中照片一样的尼尔·麦考利，霍华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尼尔·麦考利先生，晚上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认识我，你是谁？”本来尼尔·麦考利还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敲错门了，现在听了对方的招呼后，立刻死死的盯住对方。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指了指传出电视声的客厅，霍华德笑着摊开双手，示意自己身上并没有武器。
    看着霍华德脸上的笑容，尼尔·麦考利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身体后退的同时，也把房门拉开，正好空出一个可供对方进来的空隙。
    对于尼尔·麦考利的谨慎，霍华德早有准备，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施施然的走进了公寓。
    “哐！”
    霍华德刚进入公寓，房门便被尼尔·麦考利重重关上。
    与此同时，尼尔·麦考利手中m1911的枪口也贴住了霍华德的脑门：“你是谁？”
    一边说着，尼尔·麦考利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开始上下搜霍华德的身。
    尼尔·麦考利搜的很认真，很仔细，就和他平时的做事风格一样。不过让他放松的是，对方身上并没有藏任何武器。
    感受着额头上冰冷的枪口，迎着重新站起身后尼尔·麦考利那冷漠的眼神，霍华德一点也不惊慌，而是看向了一旁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机：“麦考利先生，想知道我是谁很容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呆会电视上肯定会出现我的新闻。”
    说罢，霍华德完全不理会额头上的枪口，径直向前方的沙发走了过去。
    注意到霍华德的动作，尼尔·麦考利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跟在对方的身后，手中枪口也一直对准了对方的后背。
    只要他发现这个陌生的老家伙敢乱来，他就立刻扣动扳机。
    霍华德根本就没有去关心身后尼尔·麦考利的动作，他在走向沙发的过程中，还不时左右张望打量房间内的摆设，然后啧啧感慨道：“啧啧，麦考利先生，你的房间真是太干净了。我简直无法想像，这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居住环境。
    不过，这倒很适合麦考利先生你。
    我记得《浴血黑帮》里的吉米·麦卡文说过一句话，‘当罪犯最重要的就是要无牵挂，只要生活中没有任何牵挂，那么风声紧时，就可一走了之’。
    你说我讲的对不对，麦考利先生？”
    问出问题的同时，霍华德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电视机，看向了身边仍然警惕盯着他的尼尔·麦考利。
    “这位先生，看来你很了解我啊？！”不理会霍华德话中的调侃，尼尔·麦考利仍然紧紧的盯着对方，再一次继续他刚才的问题：“虽然我的耐心很好，但是，我不喜欢被人甩得团团转。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谁？”
    看着神色冷漠的尼尔·麦考利，霍华德摇了摇头，指着电视中正在播放的新闻：“我说了，你想要的答案，电视新闻中有。”
    尼尔·麦考利的声音刚刚落下，电视机中就突然出现了霍华德的照片：“这名疯狂的炸弹犯叫霍华德·佩恩，他以前是亚特兰大警局炸弹处理小组的一名退休警员。因为对生活不满，所以他来到洛杉矶，实施了多起炸弹劫持案。
    请大家注意，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罪犯。如果有市民发现他的行踪，请尽快通知lapd……”
    尼尔·麦考利惊讶的看了看霍华德，又认真盯着电视机的照片看了片刻，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尼尔·麦考利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所谓极度危险的罪犯，他刚刚看了新闻报道后给出愚蠢评价的罪犯，现在竟然就在他的身边：“你是警察？”
    “准确的说，以前是警察。现在的我和你一样，也是一名被警方盯上的罪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尼尔·麦考利并没有因为霍华德现在的身份而放松警惕，反而听了对方刚才意有所指的话后，更加的警惕起来。
    看着对方手中始终稳稳对准自己的枪口，霍华德耸了耸肩，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咖啡香味，伸手指了指尼尔·麦考利放在玻璃茶几上的咖啡：“可以请我喝一杯吗？”
    “根据目前收集到的线索，警方认为对方很可能继续做案，所以正在对人群密集的场所进行严密监控，以防止……”
    听着电视上主持人的喋喋不休，想到这家伙之前的所作所为，再加上对方身上并没有武器，尼尔·麦考利点了点头：“稍等片刻。”
    说罢，尼尔·麦考利把m1911重新插回腰间，走向厨房。
    看着尼尔·麦考利的身影，霍华德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吓死宝宝，呃，咳咳，吓死老夫了。
    霍华德刚才还真的是有点担心，他很怕这个悍匪首领二话不说，就开枪击毙了他。
    幸好，这个尼尔·麦考利和资料中记载的一样，是个非常冷静的罪犯。
    “咕、咕、咕！……”尼尔·麦考利拿起咖啡壶，往两个杯子中倒上咖啡，然后端着走到沙发旁坐下。
    “啪！”
    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以及尼尔·麦考利手中新的杯子，对于这家伙的谨慎，霍华德理解的更加深刻。
    “谢谢。”轻轻抿了口咖啡，朝尼尔·麦考利点了点头，霍华德问起了一件他看了资料后有些好奇的事情：“麦考利先生，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霍森监狱七年，这期间还单独囚禁三年，之前还在麦尼尔监狱服刑。我很好奇，有人告诉我那里很凶残，是真的吗？”
    看了一脸好奇的霍华德一眼，想到曾经在监狱中发生的种种过往，尼尔·麦考利并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小口咖啡，感受着口中的淡淡苦涩，微微摇了摇头：“怎么，你当不了警察，打算当一名监狱学者吗？”
    “哈哈，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好奇吗，”微微瞥了霍华德一眼，尼尔·麦考利淡淡道：“有时候，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我倒不这么认为，”霍华德放下手中杯子，朝对方微微摇头：“我认为，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源动力。没有好奇心，牛顿就不会因为苹果的下落而发现万有引力。
    没有好奇心，亚当与夏娃也不会偷吃苹果，最后不但体验到世间最快乐的运动，还创造了人类。
    不仅如此，”
    霍华德指了指头顶上的吊灯：“没有好奇心，爱迪升也不会发明电灯，人类不知道还要享受多少年的黑暗。所以，人类怎么能没有好奇心呢？”
    看着侃侃而谈的霍华德，尼尔·麦考利压根不为所动：“亚当与夏娃是神话故事，跟现实没有关系。
    另外，关于牛顿与苹果的故事，只是人们在他死后，对道听途说进行加工后的谣传罢了，目的只不过是为了给他多增加一些光环。否则的话，为什么牛顿生前没有这个有关苹果落地的故事。
    最后，我还要纠正一点，电灯不是爱迪升发明的，他只不过是窃取了别人专利的小偷和骗子而已。
    当然了，那家伙是个大商人，有的是钱，所以他最后打赢了专利官司，还让真正伟大的科学家特斯拉一生坎坷。真正有着好奇心的特斯拉，这一生都过的不怎么好。
    但是，这只代表他很有实力，是个很有实力的恶棍而已。毕竟，人类世界的话语权，向来都是由强者来制定的。”
    顿了顿，看着霍华德始终不变的笑容，尼尔·麦考利继续说道：“关于好奇心的神话故事，我也听说过一个。在希腊神话中，潘多拉因为好奇，打开了宙斯送给她的盒子，然后释放了了祸害、灾难和瘟疫。
    所以，好奇心或许是人类前进的源动力。但很多时候，它产生的结果却不符合拥有者的预期。”
    “哈哈哈哈，有意思。”看着仿如一个学者一般娓娓道来的尼尔·麦考利，霍华德觉得很有趣。
    在他看来，无论怎么看尼尔·麦考利，对方都不像是一个极端危险团伙的首脑。
    当然了，对方身上阴戾的气质却在告诉霍华德，他可没有找错人。
    “好了，霍华德·佩恩先生，”尼尔·麦考利喊出了电视新闻中对方的全名：“咖啡你也喝了，废话你也说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谈正事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来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和你们一样，我也想赚钱，”面对着神色严肃的尼尔·麦考利，霍华德也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除此之外，我还要为我之前遭受到的羞辱报复这个混蛋。所以，我想跟你们合作。”
    说罢，霍华德把手机递了过去，手机中是网络上关于陈永仁的各种新闻报道。
    “那个罪犯就是个蠢货，他的脑子里只有屎！”
    “国际刑警陈永仁表示，对于霍华德这样的家伙，他很不屑。”
    “霍华德，一个愚蠢的炸弹劫持犯！”
    “……”
    简单扫过手机中一个个新闻标题和新闻内容，看着手机中那个长相帅气的陈永仁，再看看面前这个神色愤怒显得有些狼狈的霍华德，尼尔·麦考利也不由有些同情霍华德这个老家伙。
    不过，尼尔·麦考利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重新把手机递了回去：“霍华德，我们可不是做慈善的。想要跟我们合作，你得向我们证明你有合作的资格才行。”
    说到这里，尼尔·麦考利非常认真的盯着霍华德：“你的筹码是什么？你刚才说我和你一样也是被警察盯上的罪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我这话就是我和你们合作的筹码，”霍华德收起脸上愤怒的表情，朝尼尔·麦考利笑着点了点头：“麦考利先生，你自以为你们行动很谨慎。然而实际上，洛杉矶警方早就盯上你和你的那些伙伴了。否则的话，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的这些情报，还轻易找到你家。”
    “这不可能？”尼尔·麦考利下意识的反驳道。
    不过，看着霍华德脸上的笑容，想到这家伙突然就找上门来，尼尔·麦考利的心也慢慢沉了下来。
    盯着尼尔·麦考利逐渐阴沉下来的表情，霍华德笑着端起已经彻底凉掉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小口，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这个过程中，尼尔·麦考利始终没有出声，只是一直盯着对方，等待对方的解释。
    果然，就见霍华德重新放下咖啡杯，重新把手机放到麦考利身前。
    霍华德一边点开里面的一张张照片，一边语调轻松的说道：“你，尼尔·麦考利，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表面上是做金属投资生意的推销人员。
    这个金发年轻人叫克里斯·谢尔里斯，喜欢赌球和赌博。
    这个头发少、下巴都是青色的家伙叫迈克尔·切里托，外号‘滑头’。不得不说，这家伙身材确实很魁梧，可一点也不滑头。
    他身上有很多纹身，一共被警方抓捕33次，其中有11次都是因为持械行劫。3次给定罪，判刑3至5年，纽约服刑3年，中西部服刑3年。因误杀罪在霍森监狱服刑5年。案底达两英寸厚，啧啧，真是一个狠角色。
    这个有着浓密胡子的家伙应该就是特莱乔·简直斯托夫吧，听说他的话最少，不过下手也够狠。
    还有这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家伙，他叫维格罗，这家伙挺有意思啊，听说他才刚加入你的团队没多长时间就离开了你们。”
    说到维格罗的时候，霍华德脸上的笑容变的有些古怪。
    不过，尼尔·麦考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也无心理会这些事情，他的目光死死落在身前手机屏幕上那一张张照片中。
    看着照片中那些熟悉的伙计，尼尔·麦考利的内心已经彻底沉到了谷里。
    看着尼尔·麦考利严肃的表情，霍华德重新端起杯子：“根据警方了解的资料，他们判断出，你们应该都是在霍森监狱服刑期间认识的。怎么样，警方的判断没有出错吧？”
    “呼，”尼尔·麦考利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强行控制住自己焦躁的情绪，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
    然后，尼尔·麦考利不再理会身前的手机，认真盯着霍华德：“为什么，警方为什么会有这么详细的资料，他们是什么时候注意我们的？”
    从离开霍森监狱那一刻开始，尼尔·麦考利就告诉自己，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进监狱。
    当然了，尼尔·麦考利也知道，不进监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犯罪。
    只不过，尼尔·麦考利最擅长的就是犯罪。而且，他也喜欢这样的工作，他从来就没有打算停止他的犯罪事业，更没打算改行。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团伙更加谨慎。
    事实上，尼尔·麦考利也是这么做的。
    每一次的行动，他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都要确保自己不会给警察留下丝毫把柄。
    靠着十分周密的筹划和布置，靠着更加严谨的行动，虽然尼尔·麦考利与手下犯了不少案子，但是警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案子是他们做的，他们也一直高枕无忧的享受着精彩而刺激的犯罪生活。
    然而现在，霍华德的出现，以及他说出的情报，却让尼尔·麦考利知道，他还是太天真了。
    原来在他和手下还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警方竟然已经盯上了他们这伙人。
    看着尼尔·麦考利，霍华德摇了摇头，吐出一个对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半年前，奥林匹克大道。一伙匪徒戴上黑色和白色面罩，使用武器和炸弹抢劫了一辆满载债券的押运车，还打死了三名警卫。”
    “那件案子，是你们做的，对吧？”看着尼尔·麦考利微微瞪大的眼睛，霍华德轻轻敲了敲手中杯子：“你们抢了押运车中价值数千万的巨额债券，还杀死了警卫。从那件案子开始，lapd就开始追查这件案子。后来，他们就盯上你们了。”
    “怎么会？”尼尔·麦考利相信霍华德没必要骗他，但是他想来想去，都不觉得那件案子有暴露的可能。
    看出了尼尔·麦考利的不相信，霍华头摇了摇头：“你们太小看lapd的力量了，或者说，你们太小看文森特·汉纳那家伙的厉害了。那家伙早就盯上你们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所以才没有抓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