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后悔

    外面白雪皑皑。
    一群人围在火炉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宋小花烤着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红薯。
    宁琅盘膝落坐，闭目养息，过了一晚又一日后，疲乏的身体和灵魂才总算是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此刻还是夜里，他走到围栏旁，瞩目远眺。
    叶寒的出现，让宁琅又想起了许多人间发生的事。
    浩气宗的老梅。
    江南琴川的安姑娘。
    以及其他和自己发生过故事的人。
    都是宁琅有所牵挂的，当然最让宁琅放心不下的还是老梅，和魔教那一战，让他实力倒退了不少，要不是他将本命灵气传给了自己，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快就飞升。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宁琅畅然若失。
    从飞升到现在，所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为了变强，他一直是顶着压力在努力再往前冲，没有心思去想人间的事。
    可现在，已然突破天尊境了，离不朽只差一步，再想起这些事时，他只觉得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和老梅多喝几杯酒。
    后悔当初常常呆在山上，没有多下山走走。
    也后悔当初和安玲珑认识……
    许多悔事交织在一起，让宁琅心里十分不快。
    “要是能再回一趟人间就好了。”宁琅心里自言自语，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师尊陶景秋当初跟自己说的一番话。
    打破规则。
    没错！仙域的人之所以不能回到人间，就是因为中间被一种结界给挡住了，如果能悟透空间规则，任何屏障、结界、禁制都可以随意进出。
    而去了一趟木域，通过界域传送点的时候，也让宁琅顿悟了许多关于空间规则的奥义，他眉头渐渐皱紧，脑海中又出现了一张白纸对折的画面。
    想了整夜，他还是没能想明白，看到天边太阳出来，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还是回了天神界后找师尊问一问吧。”
    迎着第一缕晨曦。
    楼下的木门一扇扇推开。
    江可染、李怀瑾、姬轩、顾夕瑶、甘棠、还有绿罗他们都出来开始修炼了，宁琅远远看着，心里的不快渐渐消退。
    至于叶寒，则是愣愣站在一旁，他不是不想融入他们，只是怕把自己功法使出来，会让别人嘲笑。
    宁琅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有戳破。
    宋小花和葵儿很快端上了热茶，宁琅就坐在围栏处喝着。
    一晃眼就坐到下午了。
    白玉京上的人都从屋子里搬出了蒲团在门口坐着，很快就进入了修行状态，宁琅扫了一眼，扭头问道旁边一直候着的葵儿：“绿罗什么时候突破到四重天境了？”
    “两个月前，甘姑娘说他很有天赋，便让她跟着一起修行。”
    宁琅颔首道：“她的天赋确实不错。”
    葵儿笑了笑没有接话。
    天尊境之后，再想往上突破，光靠闷头修行肯定是没用的，宁琅一改往日勤奋的样子，每日都只是喝喝茶，和徒弟们聊聊自己的心得体会，或者解惑答疑。
    而甘棠则是一连三夜悄悄溜进阁楼里，宁琅开始两天还会绕圈子拒绝，到了第三天，也懒得去顾忌其他的，干柴烈火，一烧起来就是好几个时辰。
    七天后。
    宁琅终于离开白玉京，带着叶寒往万剑山庄的旧址去了，尽管明月西楼和万剑山庄当初都被灭了，但和明月西楼不同的是，万剑山庄一直有弟子守着，那一战之后，许希言便养好伤回来重新主持大局，现如今也算是一个二流宗门了。
    “叶寒。”
    “晚辈在。”
    “我说过了，你不用如此拘谨。”
    “是。”
    宁琅缓缓道：“万剑山庄虽然不比从前，但许希言在剑道方面还是有自己的理解的，尽管他的境界不算高，但现在教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本来我是想把你送去红袖天宫的，但以你的性子，恐怕在万剑山庄会比较好，你要是能在十年之内突破六重天境，你可以去白玉京找我，我会亲自教你。”
    叶寒激动拱手道：“多谢宁前辈。”
    “好了，我们到了。”宁琅带着叶寒飘飘然落在剑门广场上，上午，万剑山庄两百多名弟子都在广场上修炼，看到两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一群人弟子迅速聚集到了一起，满是提防的看着两人。
    但宁琅来过几次万剑山庄，自然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
    “宁客卿？”有弟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宁琅笑道：“是我，许希言呢？”
    那弟子吓了一跳，连忙拱手道：“许门主在自己住的地方。”
    “带我过去吧。”
    “是。”
    那弟子带着宁琅、叶寒朝许希言所在之地走去，还没走远，剑门广场上就热热闹闹地议论起来，议论的话题当然都有关于宁琅。
    来到一间雅院外，那弟子敲了两下门之后，恭恭敬敬说道：“门主，红袖天宫的宁客卿来了。”
    院子里的许希言还没起身呢，屋子里，一个女人立马走了出来。
    “这可是稀客啊。”
    女人快步上前准备开门，许希言想要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门被拉开。
    当宁琅看到开门的女人时，明显是愣了一下。
    女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红袖天宫的二长老江灵玉。
    “怎么？不认识我了？”江灵玉笑道。
    “江长老？”宁琅摇头笑道：“怪不得我好长时间没有在红袖天宫看到你，原来你在这里，看来许长老的无情剑终究还是练不下去啊。”
    江灵玉甩了宁琅一个白眼，笑骂道：“你这小家伙的嘴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许希言这会才上前道：“宁客卿怎么会突然登门造访？”
    “想请许长老帮个小忙。”
    “进来说吧。”
    宁琅带着叶寒走了进去，三个人在桌旁落座，当初在红袖天宫举止风骚的江灵玉现在却像个贤妻良母一样端来了茶水。
    “这是叶寒，算是我半个徒弟，前不久刚刚飞升，我想让他拜在你门下。”宁琅开门见山。
    许希言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完笑道：“就因为这个？”
    “嗯。”
    他道：“他是剑修，就算你不带他来，我还是会让他成为万剑门的弟子，万剑门现在对剑修是来者不拒。”
    “那我可就把他留在这了。”
    “好。”
    宁琅喝了口茶，随即便起身道：“那我就不多留了，我还要去东仙域一趟。”
    “等等！”
    宁琅皱眉道：“还有事？”
    许希言起身道：“我可以毫无保留地教他，但作为代价，你得教我一套完整的剑招。”
    “哈？许长老莫不是开玩笑吧？”宁琅十分意外。
    “不开玩笑。”许希言义正言辞。
    宁琅想了想，倒也理解，许希言之前一直钻研无情剑道，现在和江灵玉又走到了一起去了，也就意味着之前学的剑法全都要抛弃，现在确实很需要学会一种新的剑法，能够支撑他走出一条新的剑道。
    “好，你且看好。”
    宁琅干脆利落，直接拔剑，许希言带着江灵玉立马后退，而叶寒也走到了一旁，宁琅笑道：“这套剑法叫《侠客行》，我自己钻研出的一套剑法，虽然化繁为简，剑招并不多，但每一剑都包含精妙之处，学会之后都可举一反三，许长老，你可看好了。”
    宁琅故意放慢速度，他也是怕许希言会看不清楚。
    一招一式，了然于胸，似乎都不拖泥带水，犹如浑然天成一样自然。
    一刻钟后。
    宁琅停下动作，问道脸色凝重的许希言：“许长老可看明白。”
    “没有。”许希言非常坦然。
    宁琅也不意外，这侠客行他练了无数遍才有这样的效果，若不是天赋极高，也不可能看几遍就会，他道：“这样吧，我回去之后，把这套剑法写下来，让我徒弟给你送过来。”
    “好。”
    宁琅收剑入鞘笑着问道：“还有事吗？”
    许希言摇了摇头。
    宁琅点头一笑，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许希言摇头感叹：“他如今站着的高度，已经是需要我去仰望的了。”
    江灵玉努努嘴：“你跟他比什么？整个仙域谁能比得过他？”
    叶寒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