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过去

    尽管白学家这个职业已经消失百年，在帝国的民间，“白墨”这个名字，也早已湮没在刻意的掩盖当中，但帝国高层内私下里围绕他所作所为的争论却从未停息。
    以至于甚至有人调侃道，这是高阶鬼仙的被动技能——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只要还有人记住，只要还有热度，鬼仙就不会真正死去。
    ……
    “我们就静静地站在这里，等待对面的信号？”
    “没错。”
    五分钟并不长，发个呆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
    不多一分，不少一秒，当伊西斯留下的自动沙漏落下最后一颗金沙之时，昨天祭坛曾经存在的位置，一道银色闪电突然掠过。
    紧接着的，是另一道紫色的闪电。
    两道闪电诡异地交织在一起，互相绕着对方旋转、融合，最终合二为一，化作一团球型的雷霆，然后开始飞速旋转，最终炸裂。
    烟尘散尽以后，一道左半边银色，右半边紫色的大门，凭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门的画风比较奇特，有点像曾经地球上金字塔的入口，但也仅仅是个入口。
    除了一片黑暗，几乎所有的灵术都感知不到门后有别的东西。
    但没有人害怕，因为这次出发去探路的，全部都是化身。
    “你们就不担心延迟？”鬼仙赫默扫了一眼其他人的化身，然后用略带一丝戏谑的语气问道。
    参与道辰界行动的二十多尊真仙里，一共只有四个人是主修鬼仙道，还有三个辅修鬼仙。
    五大仙道体系当中，只有鬼仙一道的化身，可以让本体无视距离地控制，其它四道所化的投影，依然受限于光速。
    此次前去道辰界，距离难以计数，如果化身都要等待本体命令行事，那延迟也未免太过骇人。
    “这些都是我等裂魂所化，有自主判断行动能力的真灵化身。”马上便有人怼了回去。
    鬼仙由于正面战斗力的缘故，在仙道圈子里的地位一直是近乎垫底，二重的纯鬼仙，正面照样被一重的纯人仙压着打。
    当然也只是场面占个上风，鬼仙的生存能力堪称五道最强，同阶存在一对一想杀死或者是真正重伤到他们都难度极大。
    平日里纯鬼仙都是属于被挖苦对象，这次好不容易能让鬼仙道扬眉吐气一次，赫默自然是借题多发挥了几句。
    “希望你们的真灵化身，几十年后不会反水。”赫默手上变出一块西瓜，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
    真灵化身，是其它道路的修士，模仿鬼仙无延迟分身天赋开发出来的特殊灵术，这种化身确实可以无视延迟，跟主体分隔极远，只不过代价就是化身有了自主意识，存在反叛的可能。
    并且制造的过程有一定风险，有微小概率让修士出现人格分裂的精神问题。
    “你！”
    “……”
    “提醒你们一件事。”白墨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日常互杠。
    “到那边以后，十年内，不要让未成仙的人到道辰界。”
    “为什么？”
    “或者我再说准确一点，十年内，不要让抵御不住一万度的家伙过来送死。”
    “……”
    白墨的一番话，说得他们云里雾里。
    原本他们还想着，过去站稳脚跟，建立坐标以后，就让虚空大舰运送大批嗷嗷待哺的冒险修士到道辰界劫掠。
    帝国那边历经多年的休养生息，修炼人口一路暴涨，资源越发紧张，阶层也越发固化。
    无论中低高阶修士，都感觉合用的灵材一年比一年少，级是越来越难升了。
    他们纷纷怀念起几十年前率众掠夺火星、金星等星球时的好日子。
    毕竟数不清的暴富与奇遇神话，都在太阳系诸多行星的掠夺战中诞生。
    一整个星球的财富，那怕只是掉点残渣，都能让战争修士们吃得满嘴流油。
    更别说这次的目的地道辰界，根据脑虫瑟雷斯的记忆，大小是地球的不知道多少倍，有着数之不尽的天材地宝。
    虽然在几大八阶存在面前，他们是没有机会染指道辰界的所有权，但派人过去大抢一番是肯定没问题的。
    再不济，将这些已经开始对社会分配有些不满的家伙，全送去道辰界开拓，至少也能减少帝国内的不稳定因素。
    “到那边的第一个十年，是我的时间。”
    “……”
    白墨说完这话，便第一个走进了那如图墓穴地道一般的大门，留下面面相觑的其他人。
    第二个迈步的是拉姆多。
    然后是基尔科夫。
    ……
    门后的黑暗通道很长很长，并且在通道外壁，不时还有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某种存在的呢喃。
    只是白墨完全无视了这些，根据他对空间间隙的了解，发出这些诡异声音的，很可能是被他命名为虚空生物的东西。
    这些存在无色无形，无法沟通，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属于一种现象，还是一种生物，命名为虚空生物，纯粹是白墨的喜好。
    银紫色大门背后的通道也有些巧妙，每一个进入的人，似乎都遇不到前面跟后面进来的同行者，仿佛所有人都在走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路。
    独自走了整整三天，白墨才“看”到极远处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光点，但此时的他内心并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因为看见光点就加快脚步，依然是慢悠悠地匀速走着。
    对真仙来说，黑暗、孤寂跟无聊根本就不是事，他们强大的想象跟推演能力，甚至可以在思维中生成一个完备的虚拟世界，让大量的角色互动发展，编写属于自己的故事。
    ……
    光点越来越大，从光点，到光斑，再到光圈，还有如今的光门，白墨沿着光点的方向，一直再走了两天，才堪堪来到通道的另一端边沿。
    光门后便是道辰界，只是白墨却隐约感觉，有一股极深的血色恨意萦绕在门的后面，只要他一踏出这门，那一抹犹如实质的仇恨，便会如噬人之虎一样，飞扑到自己身上。
    “但这又如何？”
    白墨并未因犹豫停下半步，径直踏出了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