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撕拉——
    无形的罡风，看不见，摸不着，却直接将仙台撕裂出一道道切口。
    “这...”
    江晓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极致道意彻底将此方天地所占据，仿佛哪怕只是一缕清风，都可化成凌厉的风刃，斩破一切。
    伴随着这一幕，
    天圣宗的气氛彻底被推至了最高峰！
    “北冥师兄这是多少刻道痕？”
    “怎会有如此强烈的道意？”
    观看着这一战的人群，全都哗然，掀起了一阵热浪。
    “这也太...逆天了吧...”
    夜王和李某等人都愣住了，“江晓这下该怎么办？”
    白袍青年展露出真正实力，一百三十二刻的极致道痕，打破了大道桎梏。
    这实在太难以置信，足以令诸天万界为之沸腾！
    仙台上。
    江晓眼瞳微缩，没能想到这一变化。
    “很意外吗？”
    正在这时，白袍青年开口了，“突破大道的桎梏，极致之道，本就没有极致。”
    江晓道，“你不是靠菩提叶领悟出的一百三十二刻道痕？”
    “不是。”
    白袍青年摇摇头，“或者说，早在五年前，我便凭靠自己突破了大道的桎梏。”
    唰！
    此言一出，若让外人听见，只怕会震惊到五体投地。
    这是何等妖孽的天资？无需外物，仅凭道心以及资质，便凝出了一百三十二刻的极致道痕，震古烁今！
    “那你为什么...”江晓想不明白。
    白袍青年淡淡道，“我合不出道果了。”
    话音落下，
    江晓悚然一惊。
    “极致之道，乃是大道中的一个异数，打破桎梏，不受限制。这条路走得越远，也就越无法回头。”
    白袍青年道出了一个惊天的秘闻，“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一百三十二刻极致道痕，这已是不折不扣的逆天，除非以大造化弥补。否则，我将合不出极致道果，永远停留在道痕这一阶段。”
    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重要！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不断追求极限，极致道痕越多，合道也就越难，这就是极致之道御灵师所付出的代价！
    诸天万界亘古至今，算上北冥，也不过只有四位极致之道的御灵师。
    他们的逆天之路，众人只看得见风光无限的一面，却看不到背后的艰难与道劫...
    “一百三十二刻，这是极致所能抵达的极致了。”
    白袍青年缓缓道，“再往上，恐怕菩提叶也无法助我合出道果，终其一生都将只是人道巅峰的御灵师。”
    “极致之道的极致？”
    江晓感到了一股压抑。
    前世的自己，如此惊才绝艳，凭靠自身便打破了大道桎梏，感悟出一百三十二刻极致道痕。
    并且，这条路还远没有尽头，前后四代断魄剑剑主，都能在这条大道上放肆奔跑，挥洒自己冠绝当代的天赋。
    可，极致道痕越多，融合道果也就愈发困难，合道枷锁。
    大道硬生生地压下了这些天骄的头颅，逼得御灵师只能放弃追求极致。
    “相信你也应该明白了，你我之间的差距。”
    正在这时，白袍青年握紧了那把漆黑太刀，刀身在道意加持下，染上了绚烂的灵芒。
    “若不是合道枷锁，一百三十二刻，这远非我的极限。”
    白袍青年一步踏前，强势的道意，以其为中心爆发，席卷四方。
    唰！唰！
    江晓所处的地面，两侧再度出现了两道深深的残痕。
    这股气势无比的凌厉，足以灭绝仙台上的一切敌人。
    “再来。让我看看你的道。”
    白袍青年这会儿状态其实也不怎么好，体内生死二气仍未平衡，灵力稍显紊乱，那身白袍也是染遍了鲜血。
    可此刻，那极致的道意实在太强势了！
    撕拉——
    白袍青年只随手一挥。
    一条浩荡如江河的剑芒，携着摧枯拉朽之势，沿途一切存在都被切开了。
    江晓咬紧牙关，体内五十刻的生死道痕同样爆发，一股股阴煞的死气，汇聚在那把漆黑太刀上。
    唰！
    这是充满死气的一刀，似九幽黄泉中，残破的冥月，足以灭绝一切生命。
    轰隆隆！！！
    两股截然不同的道意在仙台上冲撞，迸发出无与伦比的伟力。
    刹那间，生死之道被压制，冥月被一刀斩破！
    那江河剑芒直接将江晓吞没在了其中，好似一把把凌厉的匕首在凌迟，无法形容的痛苦。
    “是因为你我的成长环境不同吗？”
    不远处，白袍青年再度开口了，“不，不是这样的。”
    “在你的太刀上，我感到了太多斑驳的杂念，你的道心不如我的纯粹。”
    白袍青年漠然地看着那个再度沦为‘尸体’的玄衣少女。
    可就在这时——
    唰！
    浊清二气如游龙汇入那具残破的躯体当中...
    众目睽睽之下：
    江晓再一次地逆转了生死！
    哗~
    全场为之震惊，无人知道这个玄衣少女，为何就像打不死一样，好似凤凰般，无限涅槃。
    一百三十二刻极致道痕加持下，任何一剑都绝非八重御灵师可抵挡，必将身死道消。
    可江晓的大道同样堪称十足的逆天！
    “已经...知道了吗...嘿...”
    仙台上，江晓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勉强透过血色朦胧，看着那道无法逾越的山峰。
    此刻，自身体内灵力快要枯竭，外表也彻底成了个血人，伤势惨重，状态差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
    白袍青年的身法同样做到了极致，以快到令人发指的速度，欺身逼近。
    江晓咬牙，拼尽所能地抬起漆黑太刀。
    可下一刻——
    嘭！
    两把太刀对拼的一瞬，其中一把轻易破灭，化作灵芒消散。
    “你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的这里？回首过往，你又看到了什么？”
    白袍青年一剑横绝在了江晓的脖颈处，极致的刀势，似芒针，刺入皮骨。
    那双眸，贯穿了岁月长河，如霜雪，冰冰凉凉。
    “叽叽歪歪！有毛病是吗？！”
    江晓突然一声大喝，引爆生死二气。
    以其为中心，此间瞬间化作一片混乱领域，万物紊乱。
    可白袍青年更快一步，翩然远离，同时那把太刀再度释放出一道道凌厉的气势。
    空间被搅灭，整个云海都在逃离，恐怖到无法言说的境地。
    仙台上。
    两道人影力战至此，皆已精疲力竭，可彼此眼中却仍旧神采灿灿，道意昂然。
    这是过去与现在的交错，新的道路的延续，必以断绝过往为起始。
    “嘿...”
    江晓咳血，却在冷冷笑着，“还真是强得过分啊。”
    可下一刻——
    “不过。”
    江晓忽的话锋一转，道，“如果只有这种地步的话...”
    “那么，就算是你，也挡不住我的路。”
    话音落下。
    白袍青年眼瞳微微一缩。
    这是和刚才无比相似的场景，对方复刻了那一幕，更回应了过去的种种。
    “给劳资...”
    刹那间，江晓宛如抵死的野兽，突然握住右手的漆黑护腕，那双黑发下的眸，猛地爆发出了足以令日月黯淡的光彩。
    “破！！！！！！”
    护腕陡地亮起一道道神异的光芒。
    扑通~
    这一刻，白袍青年心脏竟无端一跳，面色微讶。
    “什么？！”
    第三座仙台上，苍鸿或者说其背后的龙族大能，更是首次流露出了骇然之色。
    天枢峰，
    夏侯夜猛地扭头看向杨老头，“你干的？！”
    杨老头紧皱着眉，喃喃道，“没想到真的打到了这一地步，这小子真的敢啊...”
    早在抽签前，
    杨老头就给漆黑护腕做过手脚，而眼下，对方居然真的拼到了最后的时刻，拥有敢于打破一切桎梏的勇气。
    如果是极致是追求无止境的孤傲，那么生死便是敢于面对一切的胆魄。
    ......
    ......
    嘭！
    伴随着一道清晰的破碎声，
    这片天地突然黑暗了下来，一股无声的死寂，压抑到令人窒息。
    无声无息，万籁俱寂。
    整座仙台仿佛掉入了生死间的大寂灭。
    “这是...”
    白袍青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什么？”
    一股诸天万界从未出现过的道意正在不断拔升...
    太极、阴阳、浊清、生死。
    咔...
    江晓再一次地握住了那把漆黑太刀。
    染血的发丝下，
    那双眸浊清不分，处于大混沌的状态。
    以其为中心，
    两缕苍龙般的浊气二气，生死道意强烈。如同传说中的轮回之境，仿佛生死樊笼，哪怕极致道果，断魄剑也斩不开。
    “现在...”
    江晓握着影鬼化作的太刀，刀身缠绕着一缕缕玄之又玄的气息，轻声自语，
    “我总算可以斩断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