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二章 好对付

    正事正事，故土故土！昨晚酒桌上的那点不正经讨论真是太薄弱了，所以鲁林和许维在睡觉前又认真商量了一下，得到些头绪和想法。
    不管彼此听没听说看没看过，《本色中国》这样的节目必然不是只有九纯才会重视，甚至可以大着胆子想象当家主持人关键还是总制片叶氏丰每天都在接受什么样的迎驾和伺候……说白了县委书记在人家眼中都未必算个官。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主动先来浦海见一面杨景行呢？
    说道说道吧，鲁林不怕打击四大师，四零二有点名气但娱乐圈在人家眼中算哪头蒜？又或者你是高雅音乐家，有多高？秦蒙礼有没有这么大面子？
    杨景行再次重申自己比秦蒙礼高，鲁林哈哈大笑后又好担心，怕四大师说多后自己当真了什么时候不小心跟外人说漏了嘴多丢脸，丢九纯的脸。
    许维推测应该是县里往上报资料的时候写得比较详细，春节喜庆新闻中的一句“我国著名作曲家”，老百姓难免过耳就忘不当回事，但对叶氏丰这种人来说意思肯定不一样，而且四大师还算是上过焦点访谈。当然，因为节目原因叶氏丰肯定见过够多的县长市长，不过也正是因为节目特点他九成九没机会在工作中遇到一个真正的高雅音乐家。
    鲁林提出质疑：“我都遇到了四大师他至少认识个……除了秦蒙礼还有谁？比他高的。”
    杨景行果敢担当：“只有我了。”
    “所以说我们层次低。”许维比鲁林更哈哈，又带着点气愤：“只看到鸡毛看不到高雅音乐家。”
    “怪我，我低！”鲁林当仁不让拍胸脯：“我只看到他西瓜女朋友都是……大美女。”
    杨景行更得意了：“风哥看到了我最骄傲的成就。”
    “怪不得我！”鲁林狂喜回头对后座怒吼：“实在是他的层次就只有这么一点。”
    “越当局者越迷。”许维总算找到原因：“我们也是因为距离四大师太近了。”
    鲁林就尝试跟司机拉开距离，并且用正经的视线打量：“哎，四大师在国内排前十有没有问题？”
    许维讽刺谁：“高雅音乐不是竞技场。”
    杨景行可要抓紧这个难得的自我标榜机会：“前十的能力早够了，名气也差不多，就是根基和资历还差点。”
    鲁林若有所思点点头，很快领悟：“你都能前十高雅音乐也不难嘛。”
    杨景行不要脸：“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你初中学过吉他。”鲁林都有点惭愧：“我还以为就为了泡妞。”
    都前十了，杨景行大声说话：“为了探究音乐的奥秘。”
    鲁林努力相信地点头，许维还正经打听的语调：“高雅音乐里面根基和资历靠什么维系？也比能力重要？”
    其实各行各业差不多，朋友们都很好想象理解，所以鲁林就更想不通好好当你的四零二不够滋润吗？何必去钻那一套规则呢。
    “也想当公务员？”鲁林都不像是开玩笑了：“我觉得你不像那种人呀？”
    原来风哥跟滕丽一样对高雅音乐有看法，滕丽还只是质疑是否值得推崇，风哥就觉得那东西只是“权利地位的象征”，那么那些上新闻登报纸的艺术家当然就是那什么了。
    许维先帮四大师解释，爱因斯坦发表狭义相对论的时候才26岁，但他也不可能自己双手搓出原子弹。
    杨景行当然不敢跟真正的科学比，但他有胆子把流行音乐、商业电影比方为红烧肉白米饭是填饱肚子的，现在的娱乐圈跟从前的民间故事一样只供应人们最基础的艺术需求，而更美味营养更丰富的形式还有很多，这些艺术也不应该只供应少数人。如果说生产力有限导致不是所有人都吃得上绿色有机食品，那么精神艺术方面待开发的生产力和消费市场都是非常丰厚肥沃的……
    见杨鸡毛说半真半假的，鲁林也将信将疑了，不过，他虽然吃不起龙虾鲍鱼但很想吃呀，高雅音乐嘛——实在没什么胃口。
    四大师决定今晚就来龙虾鲍鱼，找机会再请听高雅音乐看风哥胃口究竟怎么样。
    午饭准备从简甚至打算不吃的，可是鲁林在路上看到了一家招牌广告打得很好的日本拉面馆，高雅之心顿时蓬勃难耐一定要去尝一尝。
    杜玲本就很烦躁突然冒出来的什么精神食粮这套话题，而在服务员们大声喊着莫名其妙日语的拉面馆里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一小碗清汤寡水后，她就更恼火了，尝一口就直接摔筷子！
    四十八五十八一碗的面，半生不熟的除了一股化学香料味就没别的，九纯人实在是欣赏不来，连杨景行也硬不起嘴皮，努力了两口只能放弃这艺术，很气愤退不了票。
    男人全都靠不住，杜玲果断接手，接下来的一切事务听她安排，总不能空着手去接机所以先去买束花。等会到机场了鲁林和章杨负责开车等候要保证客人出门就上车，谁让四大师舍不得自己的美女呢，只好自己去献花了，将就一下吧。
    太讲究了！男人们唯玲姐马首是瞻。
    杜玲的指导思想是礼多人不怪，在鲜花礼品店提出的要求是越大越好，卡片当然也选最大张的。还可以现烫金字，搞上搞上！让鲁林尴尬的是，店主并不知道央视有个什么叶氏丰。
    既然是欢迎名人，花店就重视起来同时上了三个人手，在杜玲的指挥下弄了近半小时需要双手小心怀抱的豪华大花束就初具雏形。问题是怎么运呢？杜玲又叫章杨赶快去把SUV的后备箱收拾一下。
    店主仔细算账，一共九百四十五块，就收个八百八的吉利数吧。杜玲一锤定音六百六不多说了！店主都不敢多做为难表情，行吧行吧。
    到机场还不到两点，时间很充裕，杜玲又带领男人摸索演练了一下等会怎么接客人上车最方便快捷。怪杨景行没问清楚那边来几个人，不过最多三四个吧，大家看情况行动，最好能让许维跟叶氏丰坐一起先打下第一印象。
    许维都被杜玲感动，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被章杨追着打。
    飞机预计三点过十分到达，几个九纯年轻人两点半就到接机口了。许维抱着那么大一束花并没引人注目，反而是章杨和鲁林的轻浮言行举止遭人白眼，被杜玲呵斥快回车上待命。
    玲姐还动真格的了，跟杨景行和许维商议见面后让那两位少说话，他们搞好后勤就行。男人讲点义气，杨景行说章三关键时刻很能装，许维也相信风哥稳得住场面。
    “章叙国鲁风仁提都别提。”杜玲简直气愤：“都是些芝麻绿豆官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位高权重，鲁风仁好点。”
    许维并不尴尬还嘿嘿赞同，杨景行也就跟着点头。
    女生真心细，杜玲把饭局座次、敬酒顺序这样的小事都想到了，并做了客人极端性格、鲁林酒后发疯的预案。还有万一中的万一，越是老男人越骚动，尤其是仗着一点所谓的经济条件和社会阅历想小姑娘崇拜那种，玲姐叮嘱朋友们别冲动以大局为重。
    “利用女人的虚荣心，意识不到其实自己先虚荣了。”杜玲自信得有点骄傲：“这种人最好对付。”
    杨景行和许维简直敬畏玲姐了。
    杜玲就谦虚其实自己经历并不丰富，就那么一两次，过程大概是这样那样。好歹是凭借高三一年奋斗就考上985的人，不吃亏的那点基础智商还是有的，这也是她如今在公司好像还比章杨更吃得开一点也更坚定一些的原因吧，因为发现男人其实挺幼稚的，特别是那些要脸要面子的所谓成功人士，没道理自己不行呀。
    杨景行和许维都学习了，立志从今以后要做个不要脸的人。
    杜玲切，你们已经够不要脸的了，娱乐圈什么情况人尽皆知不用自己说了，杜玲突发奇想：“你是不是找平衡找清纯的？你女朋友他们没这些事？”
    杨景行斟酌了一下：“……可能稍好一点，应酬不多，接触的也是艺术家可能比成功人士更要脸，但是私底下不要脸的也够下作。千万不要小看男人，你这种不吃亏不被占小便宜的心态其实已经很弱势。”
    许维点点头。
    “没基础没背景……”杜玲说着把苦笑变嗤笑：“如果浦海女市长要跟你喝杯酒你敢不喝？你说你是爸是九纯首富你是高雅音乐家？”
    杨景行的表情已经谄媚起来：“我干三杯，一杯敬领导一杯敬老师一杯敬美女……”
    杜玲被恶心得面部扭曲，抬手就几拳打在杨景行的手肘和侧腰，还好亲疏有别，没有对男朋友下手那么热烈。
    许维都别过脸去当不认识高雅音乐家了。
    飞机基本准点落地，杨景行以自己的经验估计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后才能见到人，不相信著名主持人能有什么特权。许维回忆起高一暑假自己舍弃了九纯的欢乐时光去欧洲经历不堪回首的十日游那次就是从这里起落，现在的人流量恐怕增加了十倍。
    还好接机的人不多，边跟外面密切联络边伸长脖子等望了半个多钟头后，几个人几乎同时看到了客人，跟电视上有明显区别，真人肤色明显深一些国字脸也没那么饱满，出入最大的还是面向要老成不少，但毫无疑问就是叶氏丰，那群簇拥着的旅客肯定确认过了，而被簇拥的人也在并不算热情的肢体动作和面部神情中表现出了不是一般人的风采。
    许维通知了外面后又建议杨景行把花束中的大卡片拿出来展开举起，字体不小，只要不是近视眼三五米之外应该都能看清那金光闪闪的“热烈欢迎叶氏丰先生”。
    不过航班旅客对央视主持人的热情明显比看到姚家骏那样一线英俊小生大明星时更高得多，要出机场了就围得越来越紧，有两个人好像在争相介绍自己的家乡。
    杨景行把整个上半身都伸过隔栏去了，顾不上高雅：“叶老师，叶老师……我们九纯的！”
    似乎对“九纯”这个字眼更敏锐，叶氏丰的视线一下落准了，已经算得上黝黑的大脸陡然灿烂，同时手臂从旁边旅客的间隙中快速朝九纯人穿插。
    著名主持人伸的是左手呀，杨景行就赶快把卡片往腋下一夹好双手去握。
    身体还没穿插到，叶氏丰就开口了：“杨景行！谢谢，谢谢！”
    “我是杨景行。”他似乎只会说准备好的词：“您一路辛苦了。”许维喜庆地把卡片从朋友手臂下抽出来小心放回花束中，杜玲好好抱着花笑得更甜美。
    叶氏丰又赶快撤了手免得挡人去路：“麻烦你们了。”
    著名主持人这么平易近人，杨景行更高兴了：“我们应该的，您这边请。”
    “请。”叶氏丰又对保持观望的几位旅客点头：“再见。”
    杨景行又看了看后面：“您没带行李吗？”
    叶氏丰笑：“行李正在天上，同事帮忙带回去。我二十二点前要回这里，二十三点的飞机，台里明天上午有个重要会议。”
    杨景行真是震惊：“……您太忙了。”
    叶氏丰看一眼年轻人：“家常便饭了。”
    杨景行赶紧跟许维商量：“晚饭早点……那您还去酒店吗？还有您的客人，我之前疏忽了，应该我帮您去接才对。”
    “不必。”叶氏丰的表情像是宽容年轻人的小题大做：“几个很随意的老朋友，我叫一声他们就过来了，先出去再说吧！”
    杨景行点头：“我听您的。”
    杜玲也是随机应变，加快脚步先到栏杆的尽头捧好花等着，上半身娇羞得恰到好处。叶氏丰也不像习以为常的样子，看到前面那么一大团脚步都有点犹豫了，似乎在考虑怎么接。
    “热烈欢迎叶老师。”杜玲简直紧张了：“献给您。”
    “谢谢……”叶氏丰还是熟练的，伸手动作礼貌：“这么大，沉甸甸，不该让女孩子拿。”
    杨景行点头：“是这么说，机会太难得她不肯让。她叫杜玲，他叫许维，我们都是九纯人也是从小的朋友，还有两个在外面。”
    许维这才对点着头的主持人说话：“叶老师辛苦了，我帮您把花拿着。”
    “也好，飞机坐得有点累。”叶氏丰关心起来：“都在浦海工作？”
    杜玲主动点：“我现在在石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