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为母则刚

    通臂猿猴一族的八极玄功，开窍的部分只有千余言。
    唐睿不过听了一遍，便自记住，同时也对人族道法和妖族功法，有了一个对比了解。
    像星宿堂的《炼气初解》，或者普化堂的《雷府真解》，都是从开窍炼窍入手。
    人族天生便有周天窍穴，所以所谓的开窍炼窍，其实只是打开窍穴，提升其功能。
    但妖族的开窍却自不同。
    人族以外，除开龙，麒麟等寥寥数种生灵，天生具有周天窍穴。
    像妖族，绝大部分，原身可能只有十几个、二十几个窍穴。
    若想修炼，便需要补足窍穴。
    这也是为什么妖族有化形一关只有开辟足够窍穴，修成人形，才算真正在修炼道路上登堂入室。
    通臂猿猴一族，乃洪荒大妖袁洪后裔，因血脉关系，虽然出生便有几十个窍穴，可仍旧不够。
    所以八极玄功的开窍，非是打开已有的窍穴，而是用妖力在身体内创造出窍穴。
    强行在体内洞开窍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的事。
    而且这种后天窍穴，其作用肯定比不上先天窍穴。
    但正因如此，但却有另一种好处，便是坚固。
    如果把窍穴比做人，先天窍穴虽然智商高，但体质差。
    而后天窍穴虽然智商低一些，但体质好。
    也正因如此，妖族修为越高，肉身强度便越高。
    因为受不了痛苦的妖怪，早就放弃了。
    妖族功法的好坏，初期便体现在开窍难易上。
    八极玄功的开窍之法，便是种种操控妖力，在体内洞开后天窍穴的法子。
    刺、挖、劈、钻无所不有，再以妖力充盈，直至窍穴稳固。
    唐睿只是看着，便觉得浑身难受。
    这种痛苦，若非意志过人，天赋极佳，绝对扛不住。
    妖族修炼在初期如此艰难，对比一下，人族开窍简直简单了千万倍。
    也难怪人族兴盛，单只从修炼上来说，便占了天大的便宜。
    花了一柱香学完功法，唐睿和袁荃一同来到山顶洞府内。
    花葫山的猴群，此时已经返回，都聚在洞府好奇打量唐睿。
    前世唐睿去动物园都是围观猴群，如今被猴子们围观，颇有些不适应。
    他粗略扫了一眼，都是些开了灵智的小妖怪。
    袁荃的洞府，布置的相当简单，除开一些石椅石凳，便是睡觉修炼的石室。
    不过收拾的倒异常整洁，和唐睿以为的妖怪洞府完全不同。
    这也不能怪唐睿，毕竟他第一次见到的，是三只黄鼠狼妖的洞府，印象太深。
    袁荃带着唐睿进入一条隐蔽通道，来到处满是钟乳石的洞穴。
    听着滴滴答答的水声，袁荃冲洞内道：“阿花，快出来，我有事找你。”
    袁荃唤了两声，洞内山壁上便冒出一个形似狒狒，彷如黄玉雕刻的大脑袋。
    唐睿没见过山魈，但如此明显的特征，想来便是这种土行精怪。
    山魈见有陌生人，先是脑袋一缩遁回石壁，经袁荃的再次呼唤，才小心翼翼的来到两人面前。
    山魈身高大约六七尺，全身都似黄玉一般。靠近了便直接躲到袁荃身后，用眼神打量唐睿。
    “山魈天生就胆小？”
    唐睿见有袁荃在场，山魈还如此害怕，好奇问道。
    “山魈并不胆小，只是海珠城附近的族类，都被玄机铺那婆娘杀光，阿花这才变得如此害怕陌生人。”
    袁荃解释道。
    “既然海珠城附近如此危险，为何不离开。”
    “灵气浓郁的地脉本就稀少，山魈离开地脉太久便会死亡，找另一个合适的栖息地，哪有那么容易。”
    跟唐睿解释了一下，袁荃便和山魈用一种唐睿听不懂的语言沟通起来。
    唐睿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安静在旁边等待。
    山魈一开始，似乎不是很接受，但袁荃不停拍着胸脯保证，它方才点头。
    “阿花答应了。”袁荃道。
    只见山魈阿花回头冲山壁叫了两声，便有三只不过一尺的小山魈从山壁里遁出，跑到阿花身边，一头钻进阿花怀中抱成一团，不听的磨蹭阿花的肚皮。
    “这三只小山魈是！？”唐睿惊讶问道。
    “阿花的孩子。”
    “山魈不是天生精怪吗？也能生子？”
    “当然，只要分阴阳雄雌的精怪，便能交感产子，你不是昭鸣峰弟子吗，连这都不知？”袁荃怀疑道。
    唐睿有些汗颜，对于精怪方面的知识，他确实不怎么关心，只不过偶尔从别的弟子口中了解一些。
    所以一直以来，精怪在他的认知里，和家禽家畜画上等号。
    但今天见到了山魈，他才发现，还是有区别的。
    最起码，灵智几乎和人无异，也有丰富的感情。
    “我对精怪了解甚少，只是听峰里的师兄弟提起过。”唐睿道。
    “你们仙宫昭鸣峰的弟子，不关心我等妖族和精怪也正常。”
    袁荃略带讽刺，指着山魈阿花母子道：“像海珠城那个臭婆娘，修道法需要它们的石心，便把五千里方圆的山魈杀绝，若非我那时候路过出手，连这三只小山魈都逃不过毒手！凡人还有不杀怀孕野兽和幼崽的慈悲之心，修了仙道，反而连凡人都不如。”
    对袁荃的指责，唐睿无言以对。
    若是刚出昭鸣峰，他或许还能辩驳一二。
    但前有合通城之事，现在又看到山魈母子的惨境，他无言以对。
    山魈阿花把三个孩子搂在怀中，叽叽喳喳的和它们交流，似乎是在嘱咐。
    三只小山魈抱着母亲恋恋不舍，最后在阿花的催促下，才一步三回头的遁回石壁。
    “阿花已经告诉它的孩子，要出门几天，让它们待在地底不要出来。”
    袁荃说道，擦了擦眼角。
    “怎么了？”唐睿十分不解。
    “若只有阿花自己，它绝不肯跟你去冒险的。但为了三个孩子的安全，它愿意试一试。”袁荃道：“所以哪怕计划失败，你也一定要保护好阿花，不然我袁荃跟你不共戴天。”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唐睿此时方才知道，袁荃为何湿了眼角。
    万物有灵，即便是天生精怪，身为母亲，亦能为自己的孩子不顾性命。
    “你放心，如果计划出问题，我肯定第一时间保护它逃走。”
    唐睿语气平静，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