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锅端

    眼见着要过年，各家各户越加忙了起来。秦家各方各院也开始忙着换院内的摆设。
    像内室的花瓶，摆件，都要换新的，把旧的收入库房，在从库房寻新鲜的样子摆出来。
    二房，三房早早的派得力的嬷嬷挑了好的，摆上。大老爷喜欢文墨，对那些金银器皿不感兴趣，命人把书房的盆景换成君子兰和菊花。
    魏嬷嬷命人出去采买，不知从何得了盆‘梅花鹿’，献宝似的搬进玉笙院。
    大老爷秦正聿见了很是喜欢，夸了魏嬷嬷几句，还赏了五两银子。
    可到了第二日，那盆菊花还有五六盆君子兰全蔫了。
    侍奉姜氏的吴嬷嬷慌了，搬着盆‘梅花鹿’进了内室：“夫人，爷的菊花死了。”
    姜氏才起身，转头便见那盆耷拉脑袋的菊花，心疼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命人把魏嬷嬷叫来。
    魏嬷嬷一看，便傻了眼，急忙解释道：“大夫人，这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您可以问问刘二。”
    吴嬷嬷沉着脸问道：“秦府的花都是你负责，让主子问刘二做什么？”
    姜氏速来性子温和，从未可泽过下人，魏嬷嬷在秦府也带了十几年，平日人人敬着，这会子被魏嬷嬷指责，心里不舒坦，不由得抬头辩解道：“秦府的花是奴婢负责不假，可今年卖花的花农，是二房刘二介绍的。”
    吴嬷嬷不悦：“那为何二房，三房的花无事，偏大房的花蔫了？”
    魏嬷嬷闻言一愣，随即气的冷笑：“刘二是二夫***娘儿子的侄子，自是不敢亏待二房，至于三房，前几日孙嬷嬷去库房般东西，特意巡了趟刘二，定是使了银子。”
    孙嬷嬷有个远方的侄女，到了婚嫁的年纪，她早就听说孙嬷嬷看中刘二，有意撮合二人。
    刘二有二房当靠山，自是不敢亏待二房，又得了三房的好处，也不好亏了三房。
    采买花卉油水就那么多，二房三房不好下手，只能对大房下手。
    刘二想着，大老爷和大夫人是个温吞的性子，即使发现也不会说什么，顶多抱怨两句。
    魏嬷嬷得了刘二五两银子，本想着偷个懒，没想到落入人家的全套里，现在出了事，她说什么也不能独自背锅，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屏风后的姜氏猛地一拍桌子：“竟会有这种事，去把刘二给我压过来。”
    魏嬷嬷一脸的惊讶，她还从未见过姜氏发脾气，平日里瞧着娇滴滴的模样，没想到还有这般威势。心里开始后悔，不该把事情捅出来。
    虽说管事嬷嬷吃回敬是常事，可到底不是光彩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不一会，几个小厮，压着刘二进来。
    刘二平日油嘴滑舌，又仗着二房得势，气焰嚣张的很，这会子被人压着很是不服气：“你们这是干什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快放开。”
    吴嬷嬷是姜氏的陪嫁，早就看不惯这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今日得了理儿，自是不管不过，劈头盖脸的问道：“好你个狗奴才，瞧着大爷平日好性子，居然敢欺负到主子头上，不但收了花农的回敬，还收了三房的孝敬银子，说，你还干了什么？”
    刘二一听，猛地甩开小厮的手，转头朝魏嬷嬷呸了一声：“你个老不死的，收了老子的银钱，还把脏水泼打到老子头上，拿银子的时候不见你扎手，如今出了问题却倒打一耙，把自己撇的干净。跟自己的手多干净似的，装什么黄花大闺女。”
    魏嬷嬷一听气的不轻，抬头顶了回去：“我是拿了你的银子不假，可没让你已次冲好啊，现在出了事，自然和你脱不了干系。”
    原本收五两银子就少，若不是看在二房的面子，又怎会把这个肥差给了他，现在惹了一身骚。
    刘二恼羞成怒，上前便要打，被魏嬷嬷躲开：“老子打死你这老不羞的。”
    “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指不定拿了多少回敬，保不齐太夫人那也被你暗中调换了。”
    两人在院中撕扯，魏嬷嬷嗓门大，引来不少人在外头偷看。
    姜氏气的拍案而起：“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扯到太夫人头上，还不快把他们给我拉开。”
    秦沉羽听到动静，过来，便瞧见这幅场景。
    “母亲不如命人去祖母那瞧瞧。”
    倏然，魏嬷嬷脸色苍白，转头看向刘二。她只是猜想，却不敢肯定，若是真的，那……
    事关莫安堂，姜氏不敢大意，命人去太夫人那看一眼。
    一时间玉笙院内，落针可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小丫头跑了回来：“夫人，钱嬷嬷命人检查了一遍，发现有几盆花死了。”
    刘二闻言一愣，惊愕道：“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换莫安堂的花。”
    魏嬷嬷早已瘫痪在地。
    姜氏气的不轻，甩手进了屋。
    不想对二人的处置还未定下来，大老爷秦正聿发怒了，原因是那盆‘梅花鹿’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灌了茶水，活活烫死的。
    大老爷是风雅之人，对杀花这种事不能容忍，当即下令彻查。
    这一查便查到三房正房头上。
    原来二房的刘二和三房的三子私下有过节，平日里都是帮主子采买些东西，回敬都没少拿。前几日两人同时看上香翠楼的姑娘，两人还大打出手，结果三子身材矮小，吃了亏，一直怀恨在心。
    这次见刘二又领了肥差，便从中作梗，直接把热茶浇在菊花上。
    大老爷知道后，动怒。
    因牵扯二房和三房，当晚三兄弟聚在一起，见了面。
    还未上商讨出如何是好，莫安堂的小丫头跑来禀报，太夫人的花都死了。
    太夫人震怒，命姜氏彻底清理秦府的人，把那些那不得台面的都变卖了，不要把秦府弄得乌烟瘴气。
    姜氏虽落了几句骂，可心里高兴，因为这些人都是二房三房，和她们大房无关。
    刘二、魏嬷嬷还有三子被杖责五十大板赶出秦家。
    秦沉羽看着母亲脸上的笑意，嘴角上扬，拎起一壶酒，朝梅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