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偏爱

    萧容趁众人还未苏醒，便离开了桃园，至于去哪，无人知晓。
    秦清蹲在厨房的门槛上，美滋滋的吃着热包子。吃完早饭，她擦了擦嘴，回了别院，一头扎进实验室。
    秦清忙的昏天黑地，宫里对粥棚倒塌一事有了定夺。
    城门施粥一事，归结于太子妃准备不足，且拖延时间，引发意外。
    太子妃本心是好的，只是斥责一顿，说她办事不利，处事欠妥当，罚她出银子安抚受伤的百姓。算起来也不是什么责罚，对太子妃柳媚儿来说，无关痛痒。
    上位者，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像太子妃这样的地位，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便是小事。
    听闻，柳首辅从御书房走后，特意去了趟太子府，对太子妃训斥一番。太子妃因内疚，伤心过度病倒。
    至于是不是真的，无从得知。不过御医到是换了好几个。
    最惨的莫过于京兆府夏府尹，无辜躺枪。
    皇上眼睛落在奏折上，眉头微皱，垂首立于一侧的三位内阁大臣，默不作声，似不存在一般。
    沉默许久后，奏折后的人，慢慢开口发问：“施粥那日，京兆府尹可去救援。”
    柳首辅眸光一闪，略显沉重的身子，向前微弯：“回皇上的话，京兆府事情比较多，接到的消息有些晚，到的时候，救援接近尾声。”
    这话说的巧，既没有泯灭京兆府往日的功绩，又对京兆府办事不利告状。
    说来说去，城门施粥一事，伤了那么多人，总要给众人一个说法。太子妃自是不能扛，那总该有人扛下此事，所以……
    “京兆府身为帝都衙门，城中施粥如此大事，他们不闻不问，事后又延误救援，维护不利，玩忽职守，革职查办。”
    “臣，遵旨。”
    米次辅和韩次辅对视一眼，默默的垂下头。
    秦清在实验室忙的昏天黑地，直到肚子咕咕叫，才侧目看了眼窗外，见漆黑一片，才意识到天黑了。
    伸了个懒腰，把新研制的抗病毒针剂收好，才出了实验室。
    开门，便对上那张俊美脱俗的脸，辉月般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清灰的光。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秦清揉了揉肩膀，做实验真不是人干的事，怪不得实验室那些人整日贴膏药。
    “来了一会，见你忙，没敢打扰你。”厉修寒伸手帮秦清揉着肩膀，眸子里带着心疼：“此事急不得，慢慢来。”
    秦清无力的靠在厉修寒的胸口，喃喃道：“没办法，猫儿的病情耽误不得，更何况毒素何事爆发还未可知，我必须提前研制出抗毒素的药。”
    厉修寒立在原地，伸手环住纤细的腰，叹了口气：“这些我不懂，帮不上你。”
    自从遇到秦清，以往的运筹帷幄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力感。似乎他什么都帮不上。秦清不但要医治他的毒，如今还要医治全城的人，其中的辛苦他看在眼里，却帮不上忙。
    “皇上的处置下来了，柳媚儿处置欠妥当，罚银安抚受伤的百姓，京兆府延迟救援，办事不利夏府尹革职查办。”
    秦清倏然睁开眼睛，在意料之中。太子还在囚禁期，这个时候若在处置太子妃，太子府便完了。皇上偏爱太子，又怎会让太子陷入困境。
    其实众皇子都在观望，都在等皇上对此次的态度。是否处置太子妃？怎么处置？其中蕴含皇上对太子的态度。
    若毫不顾忌的处置太子妃，说明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了落差。更甚者，可能已失了帝心。
    若潦草处置太子妃，便告诉众人，太子在犯错也是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太子何其幸运，得皇上如此信任。
    “皇上为何偏爱太子？”秦清不解，太子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皇上不瞎，总会察觉一二。这么多年过去，太子之位越来越稳，不出意外，那个位置非厉佑安不可。
    清灰的月光下，两个身影叠加在一起，化不开融不断。
    若他不是皇子，不是那个人的儿子，厉修寒可以心安理得，置之不理。如今，他眸色中带着无奈。
    他眼睛定在远方的某处，淡淡的开口道：“在父皇还是晋王时，身边只有大皇子和太子。当时父皇只是不起眼的六皇子，皇祖父儿女众多，加之父皇生性懒散，并不热衷于权谋。”
    “有一年围猎，父皇带着只有五岁的太子出席，却不想在围猎途中，忽然一支冷箭朝父皇背后射去，当时五岁的太子想都没想，上前挡在父皇身前。”
    五岁？秦清皱眉，当时的厉佑安是真的相救皇上吗？
    厉修寒叹息道：“那箭有毒，太子当场吐血。皇祖父知晓后，下令彻查，九子夺嫡便拉开序幕，当时牵扯出二皇叔，还有丽嫔。皇祖父借此机会，大肆清理，户部、兵部、礼部、前朝后宫，但凡结党营私，残害手足，证据确凿者，诛九族，斩立决。”
    “听闻，菜市口血流成河，那股血腥味久久不散。父皇也因祸得福，他是唯一一个，背景清白的皇子，皇祖父很是欣慰，对父皇的态度有所转变。”
    “在九子夺嫡中，柳家出了不少力，父皇认为都是太子给他带来的福运，自此把太子带着身边亲自调教。”
    秦清听完，闷不做声。这样说来，厉佑安有今日的地位，与他自己的努力分不开，单凭那份勇气，细细想来也着实佩服。
    看来，想要动太子，难于登天。
    若厉修寒真与太子对上，秦清不敢想，手足相残，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
    太子府
    柳媚儿真的病了，不知是吓的还是夜里过了寒气。
    病来的急，发热，咳嗽，已经请了两位御医，药也吃了不少，仍不见好。
    好在这次的事，皇上没有怪罪，只是罚了些银子。柳媚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即便在病中，柳媚儿也发挥她太子妃的作用，暗中让人散布谣言，挽回太子府的名声。
    “殿下，殿下，太子妃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