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祁湛的悔悟

    母亲带着剩下的三个子女回了家，闭门不出，哪知道，那些人竟然还不肯放过他们，暗中几次刺杀，都被母亲躲过了。
    后来那些见刺杀不成功，来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厉害，刺杀行动也越发的频繁，让母亲疲于应付。
    母亲眼看着这样下去不行，她也不能再承受失去任何一个子女的悲痛，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穆秀芳记得自己的公公与曾经的N城首富郗家大老爷郗崇华是很要好的同学兼好友，在三十几年前还给两家的子女订过亲，只不可惜后来战乱，公公参了军，两人就此断了联系，建国前两人重逢，可惜两家的子女都也娶了亲，丈夫这一代并没有合适的结亲对象，公公当时还很后悔，没有坚持让长子等下去，后来，公公和郗大老爷又约定等有他们有了孙子或孙女再结亲，当时并没有指明是哪个孙子孙女，四子祁湛已经十五了，虽然现在结婚早了些，但是在乡下也不是没有。郗家应该不会反对。
    当初建国时，祁言看在公公的面上，可是帮了郗家不少忙，郗家能够安安稳稳的留着那么大一片庄园，就是祁言出的力，只是几年没有联系，郗家也不知如何了。
    不管如何，现在郗家是她唯一能指望的确，她现在只能相信自己公公和丈夫的眼光了。
    穆秀芳把家里都收拾妥当后，便带着三个孩子出了B城，投奔郗家。
    到了郗家穆秀芳一家四口才知道郗家也出事了，家里只剩下郗长蓁和郗诚夫妻三人。虽然如此，郗家还是留下了他们，但是婚约之事并没有同意，毕竟郗长蓁已经二十七岁，若不是因为郗家接连出事，一直找不到适合的人家也不会耽搁到现在还没有结婚。而祁家现在最年长的男孙祁湛也才十五岁，二人岁数相差过大，一看就不般配。
    但是，穆秀芳却坚持，要郗家履行婚约，甚至拿出当年的恩情来说事，不得已，郗诚夫妻二人只得同意了二人的婚事，没人在意郗长蓁和祁湛两个当事人他们的想法，祁湛是不忍心违抗母亲的意愿，不甘不愿的同意这桩婚事的，而郗长蓁却是为了报恩。
    两人结婚后没过半个月，一直硬挺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的穆秀芳终于放下心来走了。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她已经了看出了郗长蓁这个硬要来的儿媳妇是个好的，把自己的三个子女交给她，她完全可以放心。
    穆秀芳虽然知道她这样做很对不起郗长蓁，但是她没有办法，只有把郗长蓁娶回来，她才能完全放心的把三个孩子交给她。在临死前，穆秀芳硬逼着祁湛发誓年满十六岁就要与郗长蓁圆满房。为了让她安心祁湛答应了她。
    穆秀芳走后没几个月，郗诚两夫妻的身子也越发的差了，两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又再加上郗长蓁这桩婚事的不如意，在他们看来，郗长蓁嫁给小了她那么多的祁湛是委屈了她了，这是找丈夫呢？还是找儿子？而且还是买一送二，女儿的负担一下子重了许多，愧疚之下二人熬没多久也先后走了。
    郗长蓁几乎是把祁湛兄弟妹当成自家的孩子长大的，在祁湛年满十六之时，为了对母亲的承诺，也为了责任，与郗长蓁圆了房。
    只是他的心里终究是不甘的。没过多久，他便独自一人离开从军去了，留下了两个弟妹给郗长蓁照顾。
    因为祁家还有关系在，在一些老领导的护持下，他顺利的进了军队。
    这一走就是五年，期间只寥寥无几的几封书信，信中只提及了两个弟妹，对郗长蓁这个正牌的妻子，却只是干巴巴的几句问候，一点也不像夫妻，郗长蓁对此只是沉默以对，对祁湛两弟妹依然是当成亲弟妹那般照顾，并没有改变，直到他们成年，给他们娶妻嫁人。
    祁湛只有在祁雪和祁鸿二人结婚的时候回来过，也只留了几天，就匆匆离开了。
    其实是因为祁湛感觉无法面对她，他在部队的几年，认识了个女军医，那名女军医对他一见钟情，主动追求他，一开始他就表明了，他已经有了妻子了，但是女军医并不在意，她愿意等他。
    女军医知道他的妻子大他十二岁，也知道他的婚事是他母亲硬逼着他结的，觉得他们的婚姻是家长包办的，而且两人也没有办结婚证，根本就不算是夫妻。
    祁湛在女军医一直不懈的追求下，还有众人在他耳边不停的劝解中，终于心动了，面对女军医，他感觉到了面红心跳，这是在妻子身上感觉不到的，即使是在两人亲密时也没有过的感觉，而且两人的岁数相差确实是太大了，他真的无法面对越发苍老的妻子，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他已经找到了真爱，是时候解决这段婚姻了。他特意请假要回去向妻子摊牌离婚，女军医立刻就要跟着去，这时候她怎么可能让祁湛一个人回去，若是让那个黄脸婆哭求几句，祁湛心软后悔了怎么办。
    祁湛虽然觉得带上她有些不妥，但是还是拗不过她，让她跟着回去了。
    他一回到家，没有等到郗长蓁开口，就主动把与女军医的事说了出来，并提出离婚。他会给她补尝，每个月也会给她寄来赡养费。
    女军医也是一副以祁湛妻子的样子自居，说的话也难听，把郗长蓁说得一无事处，赖蛤蟆吃天鹅肉极尽羞辱了一番。
    祁湛虽然有些不满女军医这样对郗长蓁，但是也没有制止她。在郗长蓁看来那就是纵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临到头了，还是有些生气难受。
    虽然她并没有喜欢上自己的小丈夫，但是对他却一直是一心一意的，给婆婆送终，替他照顾两个弟妹，直至他们娶妻嫁人。
    没想到到头来，祁湛竟然会带着个女人来羞辱她。
    郗长蓁自有傲骨，而且她的性子也不是会强求的人，既然他的心从不在自己心上，那不如放他自由。
    郗长蓁拒绝了他的补尝，心里虽然生气但还是平静的与他离了婚，因为两人没有办结婚证，离婚也简单，只是写下了一张书面证明就这样分开了。
    只是郗长蓁没想到，两人离婚后，她就发现她竟然怀孕四个月了。正是上次祁雪结婚时，他回来的那几天有的。
    郗长蓁并没有告诉祁湛，她打算自己一个人抚养孩子，正好郗家也没人了，就让孩子姓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祁雪姐弟不知打哪里知道了郗长蓁怀孕的消息，便写信告诉了祁湛。只是祁湛当时正好出任务没有接到信。
    信是女军医接到的，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女军医恨恨的把信烧了，眼看她就要与祁湛结婚了，她绝不能让祁湛知道这件事情，让婚事出现变故。
    女军医无法忍受祁湛还有除了她以外其他女人给他生的孩子，越想越是嫉妒难忍。便悄悄的派人想把郗长蓁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她绝不能让一个孽种影响到她的幸福家庭，最好连那个老女人也一起降掉。
    不过她到底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一个胎儿没就没了，若是真死了人，被查出来，她也得不了好，光是祁湛就不会放过她。
    只是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帮了她的忙，她派去的人成功解决掉那个孽种的同时，那个老女人也因为大出血死了，现场看来也只是那个老女人是自己不小心意外摔倒流产死了的。
    祁湛是半年后，出任务回来时才知道郗长蓁没了的。瞬间就懵了，脑袋一片空白，只感觉心也空荡荡了起来，像是缺失了什么一样。
    好半天都无法恢复正常。
    当他回过神来后，心里禁不住回忆着与她相处时的一点一滴，她的善良、她的真诚、她的温柔、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回味无比。
    他知道郗长蓁不仅博古通今，还会骑马会打猎，甚至是琴棋书画、刺绣、厨艺还有武艺都精通，还会好几国的外语，是个名符其实是大才女，若不是生不逢时，她不说名满天下，但是也绝不会如此的默默无闻。
    他的书法就和骑术还有武艺就是她教的。想着她细心的教导，祁湛的双眼通红了起来，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就从来没有想起过这些来？也从来没有想过回去看看她，即使对她没有爱情，但是总是有亲情啊，而且这桩婚事，也不是她的错，认真算起来，她也是‘受害者’啊。
    可是为什么他想不到这些，只感受到了自己的委屈，把家里的一切都丢给她，自己一走了之。他凭什么这么对她？是了，一直以来，他都仗着她的善良，恣意的伤害她，从来没有为她着想过，一点丈夫的责任都没有尽到，连他的弟妹，都是她帮着带大的。思及他曾经带着自己的新欢去羞辱过她。祁湛恨不得杀了自己。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此时，祁湛的脑子里竟然有些想不起那个真爱女军医的样貌来，满脑子都是妻子有音容笑貌。
    祁湛捂着脸，一滴水珠从指缝间悄然滑落……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妻子死后，祁湛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对她深刻入骨的思念，明白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她……
    为什么要等到她死后才发现，为什么要等到无法挽回时才后悔。
    祁湛想笑又想哭，感觉天下最大的讽刺莫过于此。
    而老天连让他悔过，祈求原谅的机会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