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冲田总司竟是我

    《绣春刀》尚在拍摄中，《幸运钥匙》也刚刚开拍，万年两姐弟都是下午才到的沪上，还得赶夜里的飞机返回剧组。
    陈总作为大金主，活动的主办方相当重视，连带着柳亦非都蹭上了一辆专车，去哪儿都随意。
    次日中午，万年返回怀柔影视基地，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再度投入到了剧组的工作之中。
    《绣春刀》是群像剧，跟《剑雨》类似，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故事线，且各人的故事线交叉并不多，相对更加独立。要是换在电视剧里，每个人都能独立的支撑起一个小单元的故事。
    而问题也就在这里。剧本里，几人的戏份太过平均，除了三兄弟之外，赵靖忠、丁修甚至三人的上司张英都有足够的戏份来描述他们的性格。角色在电影中的出彩程度全看各人的本事，演好了，就能像金时杰老先生似的抢尽风头。演不好，就算是再加戏都是白搭。
    你说是吧？第二部的北斋小姐？
    全片下来，万年的打戏不多，连最终决战都没混上，半路途中就死了。
    第一场打戏是三人在雨中围杀魏忠贤等人，第二场是剿灭金刀严家，而最后一场，便是电影的名场景，“很润”之战。
    在接受采访时，电影的导演路阳曾经说过，《绣春刀》的故事灵感来源于司马辽太郎的小说《冲田总司之恋》，讲的就是一帮杀手剑客集团中人，爱上一般人家女子的故事。
    锦衣卫对应的便是那个时期的新选组，而三兄弟中跟冲田总司形象最为相近的，便是靳一川。
    有肺疾，剑术高超，还爱上一般人家的姑娘，冲田总司浓度爆表啊。
    要不，万年怎么让于成辉老爷子在设计动作的时候，给自己多设计一些突刺的招式呢？
    无明三段突，晓得吧？
    五月底，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开拍以来，剧组的工作进行的很是平稳高效。按照丁修的话来说，就是这戏拍的“很润”。
    拍摄间隙，万年还回京拿了个奖：大学生电影节最受欢迎男演员奖。
    食之无味，弃之吧，也不可惜。主要是现场还有韩三坪到场，拿了奖不去，总感觉有点不太合适。
    润来润去，把万年润的就剩下最后一场戏了。拍完这场戏，万年离组，而剧组则要开拔前往乌兰布统草原，拍摄外景和最后一场打戏。
    片场，夜。
    今日刚好是新月之夜，空中月光淡淡，再配上漫天的流云，更显得清冷幽邃。
    鼓风机在场景周边嗡嗡的运转着，吹动树上的桃花跟地上的雪片。杨青看着剧本，丧心病狂的设计了这么个场景，漫天樱吹雪之下，万年觉得不来一首俳句都不合适。
    雪片落了一会儿后，鼓风机停了下来。几十个工作人员进场，打扫雪片和花瓣，顺便调整摄影机和布景，晃来晃去的人影在灯光下摇摇晃晃，嘈杂且晃眼。
    不多时，场景准备就绪。
    杨青一招手，打扮完全的万年跟季某人来到了场中。
    这段戏是万年跟徐昊峰商量之后魔改出来的，跟原电影不一样。
    靳一川的武器一变，那动作的设计肯定也要改变。相较于双刀的奇诡明快，此时万年的动作风格更加偏向于单刀法选中记载的招数，其中还加入了一些岛国剑道的招式，能更明显看出丁修跟靳一川的师承路数。
    “咱们先试拍一段，熟悉一下动作。”杨青喊道，“准备，开始！”
    雪片如樱飞舞，医馆小院中，两人正在对峙。
    万年手中绣春刀平举，刀尖瞄准对手的眼睛，刀身过肩，刀尖略为下垂，微向右倾。
    对面的季云双手高举，苗刀裹夹着风声劈下。
    虽然是一镜一镜的拍，但是每一招的压力可是真的。
    一米六的长刀，还是精钢铸成，足有五六斤沉。这么一刀劈下来，光是自带的那股气势就能让小屁孩尿裤子。
    万年身形未动，下垂的刀尖晃动，就那么一按再一抬，带着风雷之势劈下的苗刀就被轻轻拨开一个角度，刚好跟侧身而站的万年擦身而过。
    “卡，继续！”
    苗刀擦身而过的瞬间，丁修也被刀势拉扯着向前冲去。万年脚下不动，以电光石火之速朝上挥刀、斩下。这剑技是如此出神入化，让人觉得敌人几乎是被吸引到他刀下来挨斩的。
    “卡，继续！”
    季云抽刀回身，刚好挡下自空中所斩落的刀刃。紧接着转身，后背对着万年，护手搁在肩上，纤长的把手此时成为了杠杆。他一用力，落地的刀刃旋即升起，从地面向万年发动了攻击。
    “卡，继续。”
    万年退步向后，苗刀刀刃从胯下划过，慢一步那就是断子绝孙的命。
    ······
    武侠片就是这点不好，要一镜一镜的扣，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拍。要是那种需要对波的玄幻片还好说。拍仙剑三的时候，万年大部分都是摆个pose就行。动作量最大的，第一是跟刘思思那段打戏，万年还崴了脚。第二就是结尾，长卿成为蜀山掌门之后舞了一段剑。
    第二段拍的时候挺连贯，因为没有对手戏演员，怎么好看怎么来就行了。
    绣春刀的动作场面是卖点之一，于成辉老爷子的设计极为精巧，而杨青对这段戏份也是十分的看重，尽量要求做到尽善尽美，精巧细致。
    分解动作拍了三遍，两人熟悉了编排之后，拍摄正式开始。
    前三分之一是师兄弟两人在院落中对战，丁修靠着兵器的长度略占上风。靳一川边战边退，躲进了医馆屋内。
    宽阔的院落中，丁修占优势，而进了小屋之内，空间狭窄，丁修的苗刀反倒是成了劣势。
    在开阔的院中可以斩击，到了狭窄的屋内则须用突刺，因为被低矮的廊顶所限，无法挥舞长剑。
    “开拍！”
    话音刚落，两人就撞破窗棂，跃入了狭窄的医馆中。
    季云抱刀于怀，屋内狭窄，高度与宽度均不足以挥舞手中的苗刀。他面色有些凝重，似乎看出了师弟此时的想法。
    对面，万年长刀向上挥起，又猛力斩下。季云抬起刀刃，挡下这一攻击，但身形也不由自主的后退。
    万年继续攻击，如同重叠的浪花一般，刀光闪烁，不断将季云的身体向后推去。
    当头三连打，这本是丁修的招数，此时却被靳一川用了出来。
    “喀···”
    一声轻响传来，季云脸色一变。肩上苗刀的刀尖已经碰到了房屋的墙壁，他此时已经无路可退。
    万年却不打算就此停下来，还是方才那个刀身平举的架势。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防守，而是为了攻击。
    他将刀“唰”地朝左侧一晃，“咚”地踏上一步，双臂望前一送，刀便应时前冲，直奔对方刺去。季云抬刀欲挡，却不想刀上的力道极小，轻飘飘的，他还没用力，突刺而来的刀尖就已被收回。
    万年的动作很快，方才突刺之上的力道还没消失，他就顺势又一刀刺去、瞬息间收回、再度刺出，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对面的季云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即便是练习过这个动作，但是面对刀尖，人还是不免会生出畏惧的情绪。
    俗话说，刺死，砍伤。刺本来就是最为致命的招数，未开刃的武器，难以靠着劈砍伤人，而任何锐利之物都能靠着突刺伤害甚至于杀死对手。面对着飞速接近的锋利物体，季云能保持平静就很不容易了。
    而万年的目的却并不是杀死季云，刀刃指向的是对手的双臂，只要放下苗刀，自然毫发无伤。
    季云也发现了这一点，面色无奈的扔下了手里的苗刀。
    与此同时，万年伸手一抓，刚好握住苗刀的刀背。
    苗刀的形制模仿了太刀，刀背厚重而刀刃纤薄，如此才能在保证斩击力量的同时降低刀身的重量。
    同时，苗刀还有一点本土化的设计，那就是刀身末端有一段铜质的护手，方便使用者长刀短用，在狭窄的空间内对敌。
    万年握住刀刃的同时，季云也探出手一抓，同样握在了刀身下部的护手上。
    “师弟，咱俩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你会的招数，我能不知道？”戏谑的声音在小屋里响起，万年面色一变，弃下苗刀向外冲去。
    几步之间，他已从幽暗的室内跃入檐下。似乎是没看清脚下的情形，一个不留神被绊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万年正欲起身，却脸色一变。他以刀拄地，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
    口中血袋咬破，一缕触目惊心的嫣红自嘴角流下。身形摇晃，似再无力气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