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夜已深

    “等等...我有点乱。”夏斋表示疑惑，过了片刻他理清思路：“原来如此，家宴是里人格出场。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正常情况下是表人格出来，遇到事情后是里人格。”
    “差不多，你不能指望一个小女孩去面对那群人。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属于‘姬幼菱’理性的那一部分。”姬幼菱端着高脚杯轻声说。
    “确实不能指望一个小女孩。”夏斋深有同感，“那个傲娇出来只会捣乱。”
    “捣乱不至于，最多只会出丑，但我的自尊心不允许她那么做。”姬幼菱喝了一口饮料，“这个话题就聊到这里，让我们回到正题吧。”
    “可以。”夏斋点点头，“现在让我们聊聊怎么解决那个姬日天。”
    他可不会留一个二五仔恶心自己，更何况这个二五仔还是有权有势的那种。
    如果不能解决，那就让威胁本身消失。
    “解决方法其实有很多，因为我在他身边安插了间谍，到现在他还没发现。”姬幼菱认真的说，“下药，在交通工具上动手脚之类的都能要他的命，只不过成功率不高。”
    夏斋表示有点懵，大小姐的里人格比他想得似乎要狠辣一点，“间谍？”
    “很多年以前安排的，当时随手下的闲棋。”姬幼菱皱着眉，“我那时就该让这个人死于意外，没想到成长起来变成了隐患。不过问题也不大，以前我能干掉他，现在也能，只不过现在暂时不能动。”
    夏斋投食完沉吟了片刻，扭头看她：“为什么不能动？”
    “上一辈的人还活着。”姬幼菱喝了一口雷碧。
    夏斋听到这话表情有些惊悚，暗想大小姐要做什么。
    姬幼菱清楚夏斋想歪了，开口解释：“我的意思是，上一辈的人还在，就没法对同辈的人动手，你知道大家族很看重血脉的延伸。对内无论打成了什么样，都不允许下死手。”
    “我当然可以选择铤而走险，但是完全没必要，因为他死了以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我，肯定会受人怀疑。”姬幼菱叹口气接着说：“那时候人人自危，联合起来围攻我就麻烦了。”
    “原来如此。”夏斋点点头，“我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有没有得罪你了。”
    “你又不会跟我争权，我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姬幼菱奇怪的看着夏斋，“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丈夫，进了姬家以后和我性命相关。”
    “不是演戏吗？”夏斋挠挠头。
    “演戏又如何，你能被父亲看中，那么一定有其中的道理，我不会反对这个决策。”姬幼菱喝了口雷碧。
    “原来如此。”夏斋点点头伸手拿了个团子，对着姬幼菱说：“张嘴。”
    “我不是那个傲娇，别把我当小孩子来看。”姬幼菱抬起头表示抗议。
    “乖。”
    姬幼菱哼了一声张开嘴，稳稳接过。
    夏斋投食完沉吟了片刻，扭头看她：“什么时候能继承你父亲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这话听起来有点大逆不道。
    但他不需要这样，因为姬父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正常来说，只要等到我成年，就能逐步接触家族业务。”姬幼菱回答。
    夏斋突然提出了问题：“那你们姬家分出去的那一脉呢？为什么不对他们动手。”
    “阴沟里的老鼠罢了，他们最好期待别落在我手里。”姬幼菱冷笑，“父亲对于他们的态度是打压，但并不会彻底消灭。”
    “为什么？明明他们已经分出去了，严格来说不算姬家的人，就算拿他们开刀又如何？”夏斋表示不解，然后倒了一杯牛奶，哄孩子似的伸到姬幼菱嘴前。
    “因为宗堂。”姬幼菱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宗堂？”
    “没错，祭祀的场所，里面呆的都是一群老顽固，满脑子的封建迷信。”姬幼菱淡淡的说：“你可以理解他们为督察的人，手里权力挺大。这群老不死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触碰权力。”
    “他们自以为威严公正，但实则跟小丑没两样。等我掌权他们一个个都滚去非洲挖煤。”姬幼菱擦了擦嘴边的奶渍，露出冷笑。
    “....”夏斋无言，心想大小姐真是可怕。
    姬幼菱没来由的笑了笑，补充道：“姬昊那个疯子在这一点上跟我达成了共识，无论是我上位还是姬昊上位，那群老不死通通送进太平洋，然后集中力量灭了分家。”
    “但在权力交接的过程中，我跟姬昊都不会留情。那时候你会跟我一样遭遇暗杀、袭击。”
    姬幼菱伸手拂过夏斋的脸颊，从下颚直到锁骨，最后在心脏处停了下来。
    她轻声问：“害怕吗？”
    夏斋沉思了片刻，并拿起一块饼干给大小姐投喂。
    “有点。”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怕。”姬幼菱轻轻咬住饼干，明亮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夏斋看。
    “其实场面话谁都会说，但我不想在这一点上骗你。”夏斋叹口气，“我也是人，勉强算是个普通人，这种生活不想接触，但...哪有人享受好处的同时还不用付代价的？”
    “虽然过程很操蛋，但结果就是，我们两个绑定在一起了。”夏斋举了举酒杯笑了笑：“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姬幼菱看着夏斋笑了笑，然后伸手端起酒杯，冲他说：
    “姬幼菱。”
    “夏斋。”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合作愉快。”
    ...
    ...
    时间是晚上十点。
    夏风吹拂过岸边打散了波光粼粼的江面，天上下起了一点小雨，骤然间温度下降了不少。
    乌云缓慢爬过天空，半遮半掩的将月华盖住了。
    月光下的少女晚礼服尚未褪去，站在阳台上宛若神女，微红的脸颊在银白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好看。
    她看着眼前的男生有些为难，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不早了。”
    对面的男孩平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旖旎。
    “我知道。”女孩捂着胸口轻声说。
    沉闷的风声再度吹来，将阳台边的树梢吹的哗啦啦作响。
    夜已深，该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