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鏖战

    南皮。
    在青州军连续不断、不眠不休、而又悍不畏死的攻势下，尽管南皮被围才不到两日，但是南皮城墙已经是满目疮痍。
    放眼望去，城头城下皆是尸体，有青州军的，也有南皮守军的。
    城头上，望着城外密密麻麻再次朝着南皮涌来的青州军，南皮守将袁奋也是不禁头皮发麻：“真是一群疯子！”
    昨日正午南皮城外发现青州军的踪迹，随即南皮被围。
    袁奋也是那个时候上的城头。
    然后他就再也没下去过。
    城外的那些青州军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南皮才刚被围，他们就不计伤亡的发动了攻击。
    望着一眼远处的天边，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可是直到现在，城外青州军的攻势就没有停过。
    有一说一，袁奋还是第一次见到光靠着几架简易云梯攻城的。
    可不管怎么说，这城都得守下去。
    看着已经再度逼近城墙的青州军，袁奋也是大声喊道：“放箭！放箭！”
    然而，面对袁奋的命令，他身边的亲卫却是小声提醒道：“将军，箭已经用完了。”
    袁奋愣了一下，随即也是想起，昨晚外面这群疯子摸黑攻城，因为天黑视野有限，作为守城的一方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只好用大量的箭矢来保持对城外的压制，再加上袁绍走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军用物资，所以南皮剩下的箭矢大多数都在昨天晚上耗光了。
    砰、砰、砰、砰。
    一声声闷响在袁奋耳边响起，却是一架又一架的云梯被城外的青州军抬着靠在了城墙上，随即城下的青州军就沿着云梯密密麻麻的朝着城头上攀附上来。
    见状，袁奋也是狠狠的朝着一旁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然后大声喊道：“都不要乱，不要乱，一起把云梯推下去，还有火把，火把呢？烧了这些云梯！”
    一边说着，袁奋也是举起手中的大刀，狠狠的砍在了刚刚顺着云梯爬上来的一名青州军士卒身上，那名青州军的士卒发出一声惨叫，直接就跌下了城头，不过随即就有更多的青州军士卒涌了上来。
    虽然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按照袁奋的命令尽力去捣毁云梯，但是南皮守军的数量本来就少，如今经过一天一夜多的鏖战，数量就更少了，而且每一个人几乎都疲惫不堪。
    青州军虽然没有什么大型的攻城器械，但是简易的云梯却是准备了不少，城头的守军顶多也只能摧毁一部分，却不可能摧毁所有，因此双方很快就进入了白刃战。
    尽管守城的士兵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但是青州军那完全不要命的攻势也是让他们胆战心惊，再加上城头的守军当中不少都是城中新征调过来的家奴、私军，还有部分青壮，论战斗力根本没法和原本的守军相比，因此，没过多久就有一小部分青州军士卒打开了缺口，登上了城头。
    见状，正在奋力砍杀的袁奋也是大吼着命令道：“守住！把他们赶下去！”
    他也是对着身边的亲卫统领吼道：“让所有亲卫都顶上去！然后再去找城中的那些大户，让他们把家奴还有私军全都叫出来！告诉他们，如果南皮破了，不光是我们要倒霉，他们也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面对袁奋的命令，他的亲卫首领却是大声回答道：“将军，我已经派人去让将军的亲卫顶上来了，不过这已经是城中最后能够调动的兵力了！南皮四面城墙都在遭受攻打，那些大户的家奴私军都已经顶上去了！”
    听到亲卫统领这么说，袁奋挥舞着的大刀也是顿了一下，也就是这个空隙，一名青州军的士卒也是一刀砍在了袁奋身上，不过却被袁奋身上的铠甲给挡住了。
    反手一刀将那名青州军士卒砍倒在地，袁奋声嘶力竭的吼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守住！”
    只是，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袁奋心里却很清楚。
    双方兵力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他们占据了守城的优势，但是城外的青州军光是用人命堆都能堆死他们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南皮失守，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漫天的厮杀声当中，南皮城中最后一支还保持着相对完整战斗力的兵马，也就是他的亲卫终于也参与到了城头的搏杀当中。
    而有着这样一支生力军的加入，南皮的守军终于控制住了局面，将一度攻上城头的青州军赶了下去。
    城下的青州军开始后撤。
    然而南皮城头上的守军，包括袁奋在内却没有一人露出半点松懈。
    因为在城外稍远的地方，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一支青州军也是再度朝着南皮城墙下面涌了过来。
    他们将接替刚刚退去的青州军，再度对南皮发起进攻。
    袁奋已经没有力气再骂了。
    他只是对着身边的亲卫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息，点起火把，准备迎敌！”
    虽然太阳马上就要完全落山，黑夜即将来临，但是袁奋却很清楚的明白，对面这支青州军，是绝对不会因为黑夜降临就停止攻击的。
    回头朝着南皮城中看了一眼，望着那位于南皮正中心的太守府，袁奋嘴角也是浮现出一抹苦笑。
    这座南皮城，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或许他这边还能再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其他三面城墙呢？
    不过，袁奋嘴角的苦笑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很快便被一抹决然所取代。
    作为袁绍的家将，奉命戍守南皮，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任何人都可以投降，只有他不能。
    所以，不管情况如何，他都唯有死战罢了。
    喊杀声再次从城下响起。
    一架架云梯再次被架到城头。
    新的一批刚刚轮休完的青州军再度沿着云梯朝着城墙上杀了过来。
    仅仅休息了不到一刻钟的南皮守军只能打起精神再度迎敌。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黑夜，接连不断的喊杀声给黑夜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