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手之间

    黛纹娜款款而坐，瞥了一眼站在旁边有点手足无措的小咯克道：“还不快开始？”
    小洛克“哦”了两声，转身跑回去把椅子抱了回来，然后坐下。
    赫拉米儿也坐了下来，但还是气鼓鼓地瞪着黛纹娜，想要看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显然，她失望了，平平淡淡冷冷清清的黛纹娜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因为刚才的小胜一局而沾沾自喜。这让她多少有点气馁，但同时心中的战斗欲望也炽热了起来。
    本小姐还就跟你杠上了！
    故事开始……
    赫拉米儿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讲故事？用兵法？什么跟什么呀！
    所以听了一会后她就没了兴致，继续用眼睛瞪着黛纹娜，似乎想要用眼神打败她一样……
    接下来一段时间，小洛克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有的节奏，赫拉米儿几乎很少打扰，而是整天神出鬼没的，但每天小洛克到黛纹娜那里时她必然出现，然后跟着小洛克一起去。
    至于赫拉米儿到底做什么了？
    她每天上午会跟着格兰学习剑技，下午则会跟着艾维丝学习经商及贵族礼仪。
    当格兰知道赫拉米儿这么刻苦学剑的另一个理由时，脸上不禁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但却什么都没说，继续教导着赫拉米儿，偶尔竟还会教她一些古怪的招式让她对付黛纹娜。
    所以赫拉米儿每天都会跟着小洛克去黛纹娜那里，见面之后什么也不说，直接出手。
    即使这样，她也不是黛纹娜的对手，每天都败得很惨。但她却还是屡败屡战，韧性十足。
    其实虽然什么都不说，但黛纹娜的内心深处却还是很惊讶的，因为赫拉米儿的成长实在是太快了！要知道黛纹娜自己，学剑已经接近十年，才有了现在的这种成就。而看赫拉米儿的表现，开始的时候明明是一个初学者，现在竟然已经逐渐有模有样了。这怎么能不让她惊讶？
    当然，赫拉米儿想要打败黛纹娜，至少短期内是不可能的。
    至于以后，以后又有谁能说得好呢？
    这天夜晚，公爵府内一个偏远落魄的小院终于迎来了一个客人。
    格兰一手背负，一手提剑，缓步而行。无形中的剑气透体而发，气势逼人。手中的锈剑铮铮作响，剑身上的斑驳锈迹似乎有着要脱落的迹象，露出神剑的本来颜色。
    如果小洛克看到格兰的这种状态，一定会好奇地问着，大叔，你这是要去哪装X呢？
    轻轻推开吱吱作响的小院院门，格兰的目光一扫，就看向了坐在一个躺椅上的老人。
    老人一身青色麻布衣，脸上的沟壑纵横，满是皱纹。他的眼睛半闭半合，偶尔还会透出一缕幽光。但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眼中满是混沌。这样的一个老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行将就木，离死不远……
    当然，格兰可不会这么认为。他很清楚，整个公爵府里，也就只有这个看起来快要死了的老人能给自己一些压力，因为他们两人是同一级别的强者。
    老人淡淡地瞥了格兰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对他身上那磅礴的剑意视而不见。
    “你徒弟打不过我徒弟，你这个当师傅的是来找场子的吗？”苍老的声音从老人口中传来，调侃的意味很浓。
    格兰微微一笑，收拢身上的剑意，而后锈剑归鞘。然后他走到老人对面的小椅上坐下，笑着说道：“那倒不至于！毕竟我那徒弟学剑才刚刚起步，输了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说到后劲儿发展，你那徒弟可是没有太多优势的！”
    老人轻轻挥手，不远处树下的两坛酒便向着两人急射而来。
    格兰轻笑一声，手指对着酒坛轻轻一点，酒坛的速度便逐渐减缓，等到了他手的上方时，酒坛正好静止，直接落在了他的手上。
    格兰拍开泥封，轻嗅一口，闭上眼睛，满脸陶醉。然后他也不再多言，直接向着嘴里灌了一大口，脸上满是回味的表情。
    老人也喝了一口，瞥了格兰一眼道：“术只是小道，你给那小丫头走的路有点偏了，根基扎实不了。也许现在看来前进的速度很快，但后劲儿却是没有了的！”
    格兰再次大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道：“剑从来就没有术与道之分！术能克敌就是好术，道能杀人就是好道！至于根基问题，以后我还有办法！”
    老人淡淡一笑，不在这个话题上跟格兰纠结，转而笑道：“怎么感觉咱们两个人教徒弟的方式弄反了呢？我学的是杀人之剑，到头来却让自己的徒弟注重根基，一步一个脚印去学剑。而你学的是真正的剑道，本来最是稳重，却教自己的学生一击必杀。你说不是弄反了是什么？”
    格兰一愣，然后笑道：“因材施教嘛！我那徒弟，如果让她一板一眼地从基础练起，抵触心一定会很强的，而后白白的浪费了她的天赋。现在这种情况正好，通过跟你徒弟的较量，她也会有所发现的！”
    老人点了点头，道理就是这样。
    如果让他直接教导黛纹娜杀人之剑，黛纹娜也会心生抵触的，甚至是不学。但其实，就像格兰说的那样，剑并没有术、道之分。对于他这个即将腐朽的老人来说，找一个还算不错，还能看得过眼的传人，也是一件聊以慰藉的事情。至于学什么剑，也就无所谓了。
    “她俩谁会走得更远一些？”格兰突然问道。
    老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好呢？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当然是……我的徒弟了！”
    格兰摇头一笑，喝了口酒道：“老顽童！”
    老人一笑，也不在意，感叹道：“老了老了，怎么也得活出点青春不是？要不然也就太没意思了！”
    格兰默然，任你再怎么风华绝代，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英雄末路，不外如是！
    格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还有多长时间？”
    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老人还是听明白了。
    只见老人淡淡一笑道：“如果还是不能突破，也就十年八年了……”
    突破？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格兰轻轻一叹，默默无言。
    “不过我这辈子也值了。据我所知，这个大陆现存的人类强者，比我活得还长的虽然有那么几个怪物，剩下的也就没有谁能跟我比了。我这才算是老不死嘛!”老人自豪道。
    格兰点了点头，再喝一口酒道：“你这辈子，守护的是什么？”
    老人抬头望天，喃喃道：“我这一辈子，守护的只是这个家族，从第一天来到这里开始！”
    格兰没有说话，似乎早知如此，又似乎在细细的品读老人的话。
    “你呢？”老人问道。
    “我啊！”格兰望向不远处，目光没有焦距，良久才道：“我以前守护的只有我手中的剑，而现在，我只守护艾维丝小姐和洛克小少爷。”
    无情剑到有情剑吗？
    老人没有说话，心中默默道，两种守护会有冲突吗？他也曾远远地观察过小洛克。说实话，有点失望。而白起家族，永远不需要平庸的家主！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
    老人自嘲一笑，也许那一天自己早就已经化作白骨了，哪还能管得了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