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响

    白起的军训还在继续，不过这几天的时间，大陆各国情报系统就纷纷接到白起进入巴比伦城的消息，进而连白起9月12日在城门前的演讲内容也一字不漏地被各国情报系统接收。
    不过各国面对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反响，因为他们被另一件事儿所吸引，那就是亡者之森于9月11日发生的大异变！
    虽然亡者之森地处诺森帝国，但作为大陆四大绝地之一，各国还是比较关注的。更因为很多年以前不止一人发表过耸人言论，如果亡者之森发生变故，那么整个奥兰斯大陆都将会陆沉。
    这种耸人听闻的言论大陆上不止一次出现过，而这次大陆各方势力比较关注的原因则是，发出亡者之森变异毁灭大陆言论的那些人在大陆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那些人在发出这些言论之后都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消失在众人面前，但大陆各方势力却不得不重视。哪怕在他们看来，亡者之森的魔兽虽多，但如果面对各国军队的全力围剿，也是可以轻松灭杀的。但话虽如此，各国还是持续关注着亡者之森的大异变，而诺森帝国的反应一点也不慢，救援团队及时赶到，一来是对狂暴了的魔兽进行围剿，二来也是对于那些失去了家园的民众进行转移。
    持续三天的异变并没有引发太大的动乱，让紧张了许久的各方势力稍稍放心不少，不过面对领土面积进一步扩大了的亡者之森，他们却也不得不保持着关注。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白起进入巴比伦城的消息才会显得有点微不足道，各方势力几乎都不太在意，毕竟特纳行省那里地利位置和环境都不太好，他们也不相信这个据说自领白起家族家主的小家伙能翻出什么大的波浪。
    不过，君士坦丁大帝倒是对于白起当天演讲的内容比较感兴趣。
    书房内，一脸平静地看完白起演讲的内容，君士坦丁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转头笑着对克劳伦斯道：“白起家族这小家伙还是很有魄力的嘛，而且也是胆色惊人啊，面对那些土匪一样的民众，竟然在那种情况下说出了这么多惊人惊世之语，真是不简单啊！”
    克劳伦斯沉默不语，能当得君士坦丁如此评价，显然大帝对于白起还是很赞赏的。
    不过一旁的里昂这个时候却突然说道：“大帝，白起家族小儿竟然敢乱改巴比伦城的名字，实在是恣意妄为！”
    克劳伦斯则是反驳道：“特纳行省虽然名义上是帝国的领土，但因为各方原因，帝国对于那里的控制力不大，所以白起家族那小家伙愿意改名字是他的事情，能不能在他的新领地落下脚跟也是他的问题，帝国还是不要干涉的好。如果里昂家族的查尔斯家族愿意帮助帝国完全收复特纳行省，我们也不介意让巴比伦城改名为里昂城，不知道里昂家主认为怎么样？”
    完全收复特纳行省？开玩笑！那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勾当，他才不会那么傻，所以他立马反驳道：“克劳伦斯，我们查尔斯家族的确没有实力收复特纳行省，但他白起家族一介小儿就有实力了？我看……”坐在上位的君士坦丁突然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这都是小事儿，既然我已经把特纳行省给了他，随意他折腾就是！”
    然后君士坦丁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报，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段话——真正可怕的是，有的人活着，但他们其实已经死了！比如你们！而还有的人可能最终会死，但却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比如我！那些活着的人，想要在自己死后把名字刻入石头，如此便可以不朽！那个注定死亡的人，甘做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无名也无姓！”
    说到这里，君士坦丁已经开始喃喃自语：“那些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会比尸首烂得更早，最后只是成为一抔黄土！那个被火焚烧的，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白起家族的小子的野心不小啊！”克劳伦斯笑着恭维了一句。
    “还想不朽？就他？”里昂却嗤之以鼻道。
    “所以白起家族的小家伙后来才会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前庸庸碌碌，而死后还是籍籍无名！他的野心，也许不能算得上是名留青史，但应该是想做点实事，这才是难能可贵啊！”克劳伦斯反驳道。
    君士坦丁笑着点了点头，转而道：“相比而言，我更喜欢他下面一句话，我就站在这里，谁敢杀我？这是怎样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啊？”
    似乎能想到当天当时少年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君士坦丁不由得再次发出会心一笑，曾几何时，他不也如此满腹抱负，风华绝代？
    克劳伦斯笑道：“所以我说不得不佩服这小家伙的胆色和魄力，这么小的年纪面对这么多人竟然也能说出这种杀气凛然的话，实在是让人心神摇曳啊！不过他话锋转折的也很好，尤其是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之为点睛之笔啊！”
    “一句话，道破了各种族间和种族内部之间战乱、纷争的精髓所在啊！”君士坦丁点头认同道：“然后这句，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莫欺少年穷，说的尤好，道尽了我辈少年人的志存高远，当浮一大白啊！”
    说到这里，君士坦丁微微一顿，整个人身体微微前倾，给人一种无穷的压迫之感。
    “我其实最喜欢的还是他说的那句，我看到，我征服！这句话够霸气，我喜欢！”
    够霸气，我喜欢！
    能够被君士坦丁喜欢，那小家伙绝对是说到了大帝的心坎里面了。然后在场的众人神色都微微一凛，这句话不就是在说大帝自己吗？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都将是他征服的旅程。
    而还有那么有限的几个人视线在君士坦丁身后的空白墙壁上微微一扫，心中了然。君士坦丁的最大野心不就是把整个奥兰斯大陆征服，还有那让帝国折戟的海外大陆！
    然后君士坦丁又把后背靠在椅子上，轻声道：“不过，这小家伙最让人称道的不是言辞的犀利，也不是胆色的惊人，更不是志向的远大，而是眼光的精准！他找到了帝国难以统治特纳行省的根源所在，他也找到了特纳行省那些民众成百上千年来缺失的精气神所在。他说的对，领民不仅仅是被领主统治那么简单，他们双方本身就是利益的共同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说到这里，君士坦丁沉默了下来，眉头紧紧拧起。
    白起这句话在统治一城一地适合，统治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有些事，上升到整个国家的层面就会涉及到很多利益的揪扯，想要做点事情就需要考虑那些大贵族的利益，所以一些东西想要推广就会困难了。
    这么走了一会儿神，周围的其他大臣也不敢打扰，都屏气凝神，心里也想着别的事情。
    直到过了许久，君士坦丁终于回过神来，失笑地摇了摇头道：“克劳伦斯，你把信报给白起家族的黛纹娜一份，让她看看自己弟弟做的好事。我想她应该急于知道他的近况吧？”
    “是，大帝！”克劳伦斯躬身应了一声。
    “对了，黛纹娜那小妮子现在做什么呢？听说他提早结束了在军队的实习，一直都在家里待着呢？”君士坦丁突然又问道。
    “是的大帝，黛纹娜现在都是在家里赋闲，偶尔的时候也会去帝国魔武学院内学习一下，不过整体来说还是比较闲的！”克劳伦斯知道君士坦丁大帝终于想起黛纹娜这个人了，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提点一下，黛纹娜可能就会有出头之日了。
    君士坦丁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道：“你顺便通知她一声，从明天开始就让她去帝国军机处学习一下吧。这种人才如果还被埋没，有些人会说我没有魄力的！”
    克劳伦斯欣然领命，心底琢磨着是不是应该亲自到白起公爵府走一遭。
    其他众人心中凛然，知道白起家族这姐弟两个深得君士坦丁大帝的宠信，心中的某些小心思便淡了下去。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讨论亡者之森魔兽暴动的事情！”君士坦丁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到目前为止，亡者之森内的魔兽已经安静了下来，没有了继续扩张的趋势。不过，我们也要保持警惕，克劳伦斯，安排军队在亡者之森四个出入口布防，防止再有意外情况的发生。对了，里昂，这次暴乱，帝国的损失统计出来了吗？”
    里昂神色郑重地踏前一步道；“禀报大帝，初步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三天时间，帝国民众伤亡达20余万人，直接经济损失约为1亿金币，间接经济损失还在统计，不过可能更多！”
    君士坦丁揉了揉眉心，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没想到损失竟然会这么巨大。不过君士坦丁毕竟不是常人，从来不会怨天尤人，然后看着里昂道：“里昂，救援行动还需要继续，哪怕多花一点钱也不要在意，稳定人心才是当务之急！”
    “是！”里昂应了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那些民众的死活跟他们何干，只要自己的利益不要损失，哪怕奥兰斯大陆陆沉又能怎样？
    所以虽然很多人都说君士坦丁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君王，但在很多人看来他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君王，竟然会为了一些贱民而劳心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