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佩恩

    曾经的巴比伦城实在落魄到了极点，随着一代代人的迁移，残存的居民大多是老弱病残，虽然居住在这里，却根本没有能力守卫城池，直接导致这座曾经辉煌异常的巨城成为了那些贼匪眼中的肥肉，每到岁末年初之时都会光临一遍这座巨城，收缴居民手中的金币，少有例外。
    而今已经到了十一月末，那些贼匪前段时间派人通知城内居民缴纳今年的保护费。
    按照往年惯例，城内的居民都秉持着破财免灾的想法，缴纳不算昂贵的保护费后安稳过年。不过今年不同以往，毕竟他们的城池来了新的城主，遇到这种事情，他们自然要找城主帮忙解决了。
    所以，从前几天开始，城中的一些居民便组织起来，到了城主府来寻找白起，要求城主把那些匪徒解决，这样一来他们也就不用再缴纳什么保护费了。
    开始的时候苏姗跟他们解释说白起不在，他们将信将疑，但随着缴纳保护费的日期临近，这些居民追的反而更紧了，这几天甚至每天都要来城主府两三次，如果白起再不出现，想来那些居民都能干出常堵城主府的勾当。
    说到这里，苏姗开始愤愤不平起来，抱怨道：“他们想干什么啊？咱们来的时候是他们不欢迎咱们，咱们住进城主府了，也是他们要抢劫咱们。现在他们遇到困难了想起咱们来了？早干什么去了？”
    白起陷入了沉思，闻言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们毕竟算是我的领民，作为他们的领主，为他们解决生活中出现的难题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么说来，少爷是想帮他们解决这个难题了？”苏姗美眸一转，笑吟吟地看着白起问道。
    白起用手指虚点了一下苏姗，笑骂了一声道：“你啊，明明希望少爷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还说这些？”
    “我这不是怕少爷不好解决这个难题嘛！”苏姗笑道。
    “有什么不好解决的？既然别人已经打到了家门口，打回去就是了！”白起无所谓道。
    “不过，听说那些匪徒有着数万之众，咱们该怎么解决啊？”苏姗满是担忧地说道。
    白起脸上并没有多少担忧的神色，而是说道；“这个我倒是不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不过，该怎么出兵，以什么名义出兵就有说道了！”
    “哦？这个怎么说？”苏姗疑惑道。
    “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那我多没面子啊！”白起笑道。
    还没等苏姗发问，一个仆从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嘴中大声喊着：“苏姗管家，领主大人，那些人又来了，怎么办啊？”
    白起看了苏姗一眼，玩笑道：“苏姗啊，现在领主府内你可比我有权势地多啊！”
    叫人先后顺序的不同自然能表现出在仆人心中地位的不同。至少在这些侍女、仆从们看来，为人和善、待人和蔼的苏姗管家自然要比这个不怎么出现的领主大人来得亲近的多。
    苏姗自然知道白起说的是什么意思，然后娇俏的白了他一眼道：“少爷，那些人都来了，咱们怎么办啊？”
    “自然是开门迎客了！”白起道，然后吩咐那个仆人道：“把他们领进来吧！”
    那个仆人喏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少爷啊，你现在该说怎么办了吧？毕竟那些人都已经堵在家门口了啊！”苏姗担忧道。
    “先看看他们怎么说吧！”白起道，然后看向议事厅的大门，只见已经有五个看起来颇有年岁的老人熟门熟路地冲了进来。
    “领主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几人还没进门，便有一人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白起本是满面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面容一板，一股莫名的威严从他身上散发而出。演戏自然要演足了，哪怕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解决匪患，他也要拿捏一下这些不识好歹的居民。
    “你们此来，所谓何事？”白起打起了官腔，一板一眼问道。
    五个老人隐晦的对视了一眼，经历了大半辈子风浪的他们自然能感受到白起话语中对他们的疏远，所以他们的心中微微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自来熟地找了个座位坐下，大有一言不合他们就不走了的架势。
    对于他们的小心思白起自然知道，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
    “领主大人，不知道苏姗姑娘有没有跟你说啊？”一个老人问道，正是领主府附近经常躺在椅子上假寐的老佩恩。
    对于这个打过几次交道的老人，白起倒是有着少许亲近之感，不过这也不意味着他会顺着他的话说，更不意味着他会因为老人的几句话就出兵帮他们解决匪患。所以白起故作不知道：“哦？老人家有所不知，我这刚刚率军拉练归来，手底下的事情比较多，很多事情苏姗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实在不知道老人家说的是哪件事啊。”
    老佩恩看了苏姗一眼，不过小妮子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没听到他们说什么的架势。
    老佩恩苦笑一声，知道这主仆两人打定主意要晾一晾自己等人，不过想到马上就要来临的匪患，他也不想跟白起废话，直接说道：“领主大人，巴比伦城，哦，不，现在是炎黄城，炎黄城一直以来匪患严重，而且每年那些匪徒都要城中居民缴纳保护费。前几天……”
    老人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再次跟白起说了一遍，然后表达了希望城主帮忙解决的意愿。
    白起装腔作势地惊讶了一下，转而疑惑问道：“那敢问老人家，前些年遇到这种问题，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老佩恩心中微微一凛，已经听出白起不想帮他们解决匪患的意思，但他还是解释道：“以前炎黄城毕竟势力较弱，更没有强大的城主带领，所以我们只能缴纳保护费了……”
    “哦，那你们今年继续缴纳好了！”白起无所谓道。
    老佩恩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喜，但却努力压下了来自心底的愤怒，直视着白起道：“大人，您毕竟是我们的领主，难道不应该保证我们财产的安全吗？”
    白起右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没有听到老人的话，良久才轻声开口道：“可是，你们什么时候视我为你们的领主了？而你们，又可曾以我的领民自居？”
    老佩恩语塞，看了其他几人一眼，这事儿倒的确是他们这些居民做的不地道，不过既然城里已经有了城主他们遇到问题了自然先想到让城主解决，倒是没想过他们以前对待城主的态度如何。
    典型的小农意识！
    白起心中了然，但还是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
    老佩恩苦笑一声，看着白起道：“大人，如果我们以后认您为城主呢？您愿意为我们解决这个难题吗？”
    “哦？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想法吗？”白起淡淡问道。
    五人立马连连点头。
    “但是！”白起微微一顿，视线在五人身上扫过，似乎带着无尽威严，冷声道：“但是，你们能代表全城所有居民的意志吗？也就是说，你们今天答应了我，明天一堆居民又站出来反对我，我该找谁？”
    五人再次语塞，似乎白起问到点子上了，所以他们迟疑了。良久，老佩恩才缓缓开口道：“领主大人，我可以影响到将近一万名居民，多了的话，我不敢保证……”
    另一个老人想了想，也说道：“领主大人，我……”
    白起挥了挥手，打断老人的话道：“行了，其实我说这些只是为了陈述这么一个事实，如果自己的领民不信任我这个领主，我这领主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保卫领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以很多事情我必须去做。但我希望，如果这次我帮你们解决了匪患，如果以后我在领地内推行什么制度，我不需要你们多么支持，但也不要多说什么，等所有事情看到了结果之后你们再做评判，可以吗？”
    五个老人对视一眼，他们正要表忠心，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如此的转折，实在是意外之喜，所以他们忙不迭地保证道：“以后我们一定会好生支持领主大人的工作!”
    白起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郑重道：“就像我那天在城门口说的那样，这座城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城，也是城内所有居民的城。所以对于炎黄城的建设，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义务！我可以给你们创造很多机会，但能不能把握，这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多做、多看、少说，这是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总有一天，你们会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庆幸的！”
    五个老人陷入了沉思，似乎终于开始正视白起说的话。
    该说的话说完，白起也不管他们能听进去几句。不过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多么宽容的人，有些人只给他们一次机会就够了，至于他们最后如何选择，就不关白起的事儿了。
    “好了，这件事三两天之内我就会展开行动，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白起下了逐客令。
    五人深深地看了白起一眼，然后躬身一礼，缓缓离开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