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救命……救命……苏惊梦……”
    是真的要死了！
    她缓缓地认命地闭上了眼。
    再见了，爸！
    再见了，张子欲！
    再见了，苏惊梦！
    ……
    然而，就在这一刻。
    一个熟悉的声音遥遥地传入了耳膜。
    “白诺诺，白诺诺……”
    白诺诺强撑着一丝清醒，抬头看去。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苏惊梦？
    她的男孩从火光中奔了过来，眉眼焦急而惊慌，不复平日的凉薄淡漠，甚至是少见的仓皇狼狈。
    这是她上辈子拿命护住的人，这一世在死前还能在看一眼，真好啊！
    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珍惜那些和他在一起时的日子？为什么非要到死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重生时她想这辈子都不要再喜欢他了！
    可是，当他低着头对她说“对不起”的时候。
    当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冲进来保护她的时候。
    当他为她出头洗刷冤屈的时候。
    甚至是当他在睡梦中一次次不安地唤着她名字的时候。
    她所有的防备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
    所以……苏惊梦，我死了，你也不要忘记我，好不好？
    好不好？
    ……
    她沉沉地闭上眼，眼角有泪水滑落。
    “白诺诺，不要怕……”
    “白诺诺，我带你出去……”
    “白诺诺，你不准睡……”
    “白诺诺，你要好好的活着，听到没有……”
    等白诺诺醒过来时，就看到了胡子拉碴的白大强。
    白大强红着眼眶抓住了白诺诺的手，抖着唇一遍遍唤道“诺诺啊诺诺啊，……”
    “爸，我又没死……”白诺诺沙哑着嗓子说道
    白大强揉了揉眼，一副凶恶的样子说道“你瞎说什么，不要给我提什么死不死的！”
    见他这样，白诺诺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半垂着眼眸有些小声地问道“爸，苏惊梦有来看我吗？”
    “……”白大强的身子陡然一僵。
    白诺诺倏地抬眸，神情有些慌张地反手抓住白大强的手，她甚至强笑道“爸，他每天是不是都去认真上课，所以没来看我？”
    白大强偏过头去，缓了一下才转回头强行笑道“诺诺啊，你睡了三天，肯定饿了，保温盒里有张子欲送来的鸡汤，我给你喂。嗯。等你吃完了我再去让人给你送粥，你想吃什么味道的？你给爸爸说……”
    他一长串的唠叨，让白诺诺毫不自知地用力地捏着他的手腕，死死地看着白大强，好一会儿才赶走了心头那股不详的预感，抿了抿干裂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希冀地问道“爸！苏惊梦他是不是还住在我们对面，待会儿我想去看看他好不好？”
    “……诺诺！”白大强嗫嚅着嘴，神色悲戚而纠结。
    他的神情彻底打破了白诺诺的自欺欺人，那不是梦，不是梦！从火光中奔来的苏惊梦救了她！
    下一秒，她神情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手拔掉针头，掀开被子，抖着唇念叨道“……爸，苏惊梦在哪里，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诺诺，你的手……你要去哪里，你身体还没好……”
    然而白大强此刻却根本阻拦不了像困兽一样的白诺诺。
    她身子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赤着脚就朝外面冲去。
    白大强连连唤着她的名字，弯腰拿起拖鞋着急地追了上去。
    当穿着病服的白诺诺站在苏惊梦家门口时，她抖着手敲了敲门。
    一下。
    两下。
    三下。
    她死死地盯着门板。
    一定会是苏惊梦来开门的。
    对！
    一定会是他！
    她都没有事，苏惊梦一定也不会有事的。
    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门缓缓地打开了。
    当看到那苍老的面容时，白诺诺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白大强赶紧扶住了她。
    她强行站稳了身形，上前几步抓着老婆婆的手“婆婆……苏惊梦呢？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上课？”
    老妇人看着眼前张皇失措的姑娘，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进来坐吧!”
    等白诺诺坐在沙发上时，老妇人转身倒了杯开水，送到白诺诺面前时，女孩子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白诺诺抖着手接过水杯。
    然而她却放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水杯都端不稳，眼看就要掉下去时老妇人握住她的手腕，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白诺诺期期艾艾地望着她。“婆婆……”
    老人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小梦，他，只是去了个很远的地方！”
    “……他去哪里了？我要去找他。”
    “……”老人欲言又止，被岁月侵蚀的曈空有些浑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悲伤和无奈。
    “婆婆，我想去找他，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
    老人摇了摇头“哎！人生而有命！你好好活着，这样小梦才能走得安心。”
    这句话犹如惊天霹雳一样，炸的白诺诺心脏骤停，她死死地捏着沙发边，眼神迷茫。
    大脑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然而眼眶的泪水已经大颗大颗地滚落。
    下一刻心脏被人用力拽着，滔天的剧痛让她大张着口，像一条濒临死亡的搁浅的鱼。
    ……
    她甚至胆小而怯弱得连那个字都不敢问。
    他为了救她……
    泪水打湿了衣领，女孩死死地摁着心脏的地方，哭得无声而悲恸。
    第67章 尾声：新的开始
    这个世界再多的悲痛都足以被时间抚慰！尤其是， 留给她怀念的时间都没有就迈入了炼狱式的高三。
    每天泡在无止境的题海里，白诺诺甚至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只是偶尔侧目，她会看着同桌发呆。
    新同桌是一个矮矮胖胖很害羞名叫刘莉的女孩子。
    刘莉每每被她这样看时，就会垂下头装作忙忙碌碌找东西的样子， 尽量不与白诺诺的视线对上。
    因为那眼睛里的茫然和空洞， 看得让人心酸而难受。
    虽然不是很清楚白诺诺和苏惊梦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苏惊梦的死被传遍了整个一中， 有好多女生甚至自发地组织了一场哀悼会。
    一班的女生大部分都去了， 白诺诺没去。
    她始终觉得没有告别就不是真正的离开。所以那么偏执倔强的苏惊梦， 怎么会离开她呢？
    一个学期过得很快，大年三十那一晚上，白诺诺陪着苏大强坐在电视前看春晚。
    无聊的毫无创新的节目让她连连打着哈欠， 白大强看不过眼了， 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说道“诺诺， 这种精神食粮，你不给我好好看着。”
    能把一个春晚说成精神食粮的也只有白大强了。
    “爸，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来一首难忘今宵？”  白诺诺把抱枕抱在怀抱里，侧着脸靠在上面。
    “可以， 来， 你要是唱得好， 我给你买礼物！”
    “礼物？好啊， 我看上一款车很久了！”
    以往白诺诺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但是越来越春风得意的白大强像是回到了曾经，导致白诺诺连说话都随意了很多。
    白大强此刻正在看小品， 哈哈地大笑了两声，偏过头问道“行啊，多少钱？”
    “不贵， 也就十来万！”白诺诺怕自己就这么睡过去，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枸杞红枣茶喝了起来。
    “确实不贵！你明年暑假去把驾驶证考了，我给你买！”
    “噗……咳咳咳！”白诺诺被呛得泪花连连，擦了擦眼角一副不可思议地问道“白大强，你发财了？”
    “出息！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呛道，要是等我上市了，爸爸我就给你奖励跑车”白大强说着还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