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襟立衣

    “那个僧人现在在哪里？”
    为了让笨比们多成长一点，秦明没有休息，直接查起下一宗案件。
    “应该是在本妙寺。”
    能力不足，但待在江户巡街几年，打听八卦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秦明吐出一口气：“走吧，去本妙寺走一趟。”
    “吱吱——”
    小萱鼠吱吱叫着，秦明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没事多叫叫，刷刷存在感，别被永仓给传染了。”
    一群与力、同心涌进本妙寺里，立即引来老熟人山冈铁舟接待。
    山冈铁舟双手合十，直接找到带头的秦明：“安倍大人里面请，是遇到什么案子了吗？”
    若是做法事或者论茶道，肯定不会带这么多人来，说明是公务。
    往来香客还在礼拜，秦明摆摆手：“去偏殿吧，不要惊扰太多人。”
    山冈铁舟感激的一礼：“好的，有什么事问我就行，小僧已经在本妙寺里修行七年，该知道的都知道。”
    路上，秦明见着几个挥舞长枪的光头：“这是什么？枪术？”
    问到自己擅长的了，千叶佐奈子抢着表现自己：“宝藏院流枪术，佛门僧侣大多擅长此道，其实也就只有拨突、卷圈、柄返、引落四招。”
    山冈铁舟微笑道：“武道在心不在技，若能融会贯通，一样能大成。”
    “山冈小师傅也学得宝藏院流枪术？”秦明有些感兴趣。
    山冈铁舟轻轻摇头。
    千叶佐奈子道：“他修的剑道，应该有七段的水准。”
    卧槽？这个一直对自己格外恭敬的小和尚，还是剑道七段？
    同时秦明又思考起来，山冈铁舟剑道七段又修禅，但不是绝灵体质，这玩意到底怎么算的？
    “见笑了。”山冈铁舟双手合十：“小僧已经暂且放下剑道，一心修禅。”
    山冈铁舟祖上是新当流的剑圣冢原卜传，到了他这一代，不仅擅长剑道，还精通禅道，后世人称剑豪禅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安倍大人有什么事想问，就先与我说吧，若是不知，小僧再去请住持来。”山冈铁舟领着众人进了偏殿，亲自泡上茶水。
    “这茶水比安倍大人，差得远，思想境界也大不如，见笑了。”
    那是，我这思想境界是经过后世熏陶的。
    秦明理直气壮，稍作休息，便问道：
    “郊外宝塔寺的僧人，后来拜入了本妙寺？”
    “九条？”山冈铁舟双手合十，回忆道：“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
    “宝塔寺的住持为河童所害，九条自觉修行不够，不足以继任住持，便重新拜入本妙寺修行，现在应该在后院念经。”
    秦明道：“山冈小师傅也相信，宝塔寺住持是河童溺死的？相信河童真的存在？”
    为什么不信？我面前不就有个阴阳师？有阴阳师的话，有妖怪不是很自然吗？
    山冈铁舟迟疑道：“应该是吧？不过佛道降妖除魔，首推京都的清水寺和金阁寺，江户的寺社主修禅，小僧对这些，也不太清楚.....”
    秦明面无表情强调道：“河童不存在，刚才我们在宝塔寺边的河川，查清了一宗伪造成河童作祟的杀人案，便联想到多年前宝塔寺住持溺亡的案件。”
    “既然今天的河童案是伪造的，那么以前的河童案，说不定另有隐情，就特意来本妙寺，想要查上一查。”
    山冈铁舟皱眉道：“安倍大人是在怀疑九条？九条师弟禅道大成，绝不会做这种事，安倍大人若是执意怀疑，我就将他带来对峙，问个清楚，问完后若是查错了，还请安倍大人道歉。”
    幕末三舟，铁舟乃性情中人，此话倒是没错。
    秦明也不急，活这么久他还没向男人道歉过，今天也不会：“涉及命案，无关对错，山冈小师傅既然信得过九条，那就暂且不与他对峙，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好。”山冈铁舟凝重道：“小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了九条师弟的清白，小僧一定如实相告，希望安倍大人不要冤枉好人。”
    “传说宝塔寺传承着一件法衣，由历代住持保管，对这件法衣，你知道多少？”
    秦明语气温和。
    山冈铁舟顿了几秒，道：“在袈裟之外披上一件袍裳，袍裳领子立起，遮掩后脑杓与脸颊，这其实就是一般高僧所穿的法衣。”
    “不过宝塔寺的法衣有些特别，宝塔寺没有出过得到高僧，即使是住持，也配不上法衣。”
    秦明眯着眼，看来宝塔寺的法衣大有来头，难不成真像传说中一样，是天狗的法衣？
    他问道：“那是怎么来的？”
    山冈铁舟答道：
    “襟立衣。”
    “来自于天狗。”
    “传说天狗是高僧因过于自傲，误入魔道而化成的妖怪，比如最知名的鞍马天狗，不仅有着鬼一法眼的真身，还传其乃弘法大师空海的高足，真如法亲王的弟子壹演僧正。”
    “僧正必是得道高僧，所以鞍马天狗又被称为鞍马山僧正坊。”
    “壹演僧正堕为天狗后，他所穿的法衣，便成为了妖物襟立衣，据说穿上便会助人修行，令其得道。”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又是妖怪又是修行又是得道的，太玄学了啊！
    “！！！”
    而秦明脑海里仿佛一道雷劈下来。
    本来他以为查清住持溺死的真相后，就能解决掉河童。
    跨越多年的杀人案，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弟子图谋法衣谋财害命，威慑一番也就能问出真相了。
    可怎么又涉及到了新妖怪！
    襟立衣是法衣，又是妖怪。
    秦明脑子里立即浮现出百鬼绘卷对襟立衣的记载。
    “彦山丰前坊、白峰相模坊、大山伯耆坊、饭纲三郎、富士太郎，及众天狗。”
    “随羽团扇之风，皆臣服于鞍马山僧正坊之襟立衣下。”
    好家伙，招妖幡一样的东西？号令群天狗？
    这么说，就是九条僧人为了一个妖怪，杀死了住持。
    九条知不知道襟立衣是妖怪？妖怪不是应该看不见吗？
    又怎么会变成一件人类可以穿戴的法衣？
    这案子越查越复杂了，宝塔寺与天狗有渊源，又是天狗党贼人藏匿之地，水户天狗党到底在这件案子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秦明觉得脑细胞有点不够用，索性先把九条的事情查清楚，要是能亲眼见到襟立衣，一些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襟立衣在九条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