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贼喊捉贼

    幽都鬼域
    刚刚稳定伤势的古宙大帝，正冷漠的看着下方跪着的一众鬼怪，那眼神仿佛就像要吃鬼一般。
    阴阳平衡大道不是好走的，爆发激烈冲突本就在他预料之中。可仅仅只是闭了一次关，初生的鬼道就遭遇了重创，这就远远超出了古宙预估。
    “大量的鬼域被人捣毁，你们就没有过去查看么？”
    普通鬼怪损失再大，对古宙来说都无足轻重。鬼道一脉的核心根基，始终都在鬼域上。
    只要鬼域存在，能够源源不断的吸收亡魂进入，鬼道一脉就不会受影响。
    可鬼域受到破坏就不一样了，这无疑是在断绝他的道途。本来鬼道就在同人道对抗之中处于下风，现在双方的差距就更大了。
    要不是觉察到鬼道气运动荡，古宙都差点儿忽略过去。显然，这次动手的人非同一般，直接屏蔽了天机，即便是古宙这位仙神都推算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陛下，我等也去查看过了。可这次出问题的鬼域，要么在王家的势力范围之内，要么在海外仙宗支持的潜龙治下。
    刚刚过去，就遭到了一众强者围攻。他们人多势众，我等不是对手，所以……”
    看了一眼说话颤颤巍巍的紫发老鬼，古宙眉头一皱。相比人道无数年的积累，鬼道还是差之甚远。
    看似鬼怪凶恶，好像不可一世，可异类修炼远比人族艰难。能够成为鬼王（金丹）的寥寥无几，更进一步的鬼皇（元神）就更少了。
    无数年的积累，鬼道一脉一共也就诞生了十几位鬼皇，其中一半还葬送在了龙庭之战中。
    眼下古宙麾下，一共就这么八大鬼皇。对上一家门阀世家都没有把握获胜，何况是整个人族。
    敌人早有准备，调查不出来真相也实属正常。真正令他感到差异的是，人族强者用什么手段捣毁的鬼域。
    要知道他苦心建制的转阴大阵，可是汇聚到了地脉节点上，稍有不慎就会破坏地脉，造下无边的业力。
    各大势力宁愿封印鬼域，也不彻底剿灭，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在于此。
    “废物！”
    “蠢货！”
    古宙厉声训斥道。
    “别人有所准备，你们就只能硬拼，不知道暗地里搞破坏么？
    天下这么大，人族强者才多少？他们能够顾忌到多少地方？
    真是蠢到家了！莫非是阴气侵染了脑子，你们连思考都不会了！”
    一众恶鬼低头不语，要不是有老大约束，他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早就出去寻觅血食，怎么可能老实待在幽都鬼域。
    现在大家不仅不恼，反而是满心欣喜。显然，人族强者的做法惹恼了古大帝，让他放松了对众鬼的限制。
    ……
    宁州城，此刻正在热火朝天的兴建祭坛。自从平定西南十州之后，李牧的统治核心就由梁州迁徙到了宁州。
    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眼下天下已经是遍地王侯，作为天下地盘最大的诸侯，李牧终归也免不了走上这一步。
    唯一的区别在于，李牧拒绝了同世家门阀的联姻，原因非常简单——没有诚意。
    随便推出一庶女，就想要占据正妻之位，摆明就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这是实力决定的，看明面上各路诸侯的排面，李牧夺取天下的概率着实不高。
    别人不来，李牧也不会上门拉赞助。有那闲工夫，不如出去荡平几个鬼域，夺取更多的天地权柄。
    坦率的说，李牧现在也非常的差异。自己都搞出了诺大的动静，也只是爆发了几波元神层次的人鬼大战。
    原本想要引出古宙这位老不死的仙神，掀翻现在的乱世争龙棋盘，没想到却是草草结束。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王家那位潜龙，袭击海外仙宗扶持起来潜龙，现在就很难受。
    十几位元神层次的强者，在地盘上大打出手，没有损失是不可能的。
    人族强者担心人道气数反噬，还知道收敛几分，鬼道强者却是无所顾忌。
    光大战之后的一地鸡毛，就够他们收拾的了，何况还有周边竞争对手的黑手。
    乱世争龙，无所不用其极。留下了可趁之机，就不能怪对手趁虚而入。
    尽管中间隔着几个州府，李牧还是感受到了硝烟的气息。南下还是北上、又或者东出，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没有机会，那就制造机会。在乱世争龙之中，偏安一偶是劣势，同样也是优势。
    这意味着，甭管邻居们怎么打，李牧都有一个安定的后方，可以默默的积攒实力。
    原本还担心十万大山的妖兽之祸，事实证明这纯粹是想多了。
    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指导思想之下，大周帝国早就杀得四邻喋血，陆地上的妖兽着实不成气候。
    执掌西南十州以来，一共爆发两次妖兽之祸，结果尴尬发现，掀起战火的妖兽居然只是新晋妖王。
    更强大的存在？
    很遗憾，对人类来说，妖兽浑身上下都是宝。
    高阶妖兽就是活着的天材地宝，妖丹可以炼丹，皮毛、血液可以用了画符，妖兽肉可以做灵善，爪子、翅膀可以用来炼器。
    就连妖兽精魂，人类都没有放过。尤其是对魔道修士来说，这就是万魂翻的上好材料。
    只要对人类价值足够大，灭亡就只是时间问题。真要是有妖皇诞生，都不需要招呼，有的是人类强者上门取宝。
    现在的鬼族其实也是一样，除非能够击败人族，成为这方世界的天地主角，否则早晚都会和妖族获得同样的命运。
    唯一的优点大概是他们没有妖兽价值大。除了魔道之人建制万魂翻需要用到外，也就李牧组建阴兵抓了不少厉鬼。
    不过用途都是开发出来的，相处的时间长了，总会人类强者发现鬼怪的价值。一旦有了利益驱使，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大不相同。
    伴随着称王大典临近，宁州城也变得热闹了起来。不光是各路使节云集，就连江湖之中的三教九流也跑来看热闹。
    ……
    食尚居之中，刚刚化解了一场武林人士之间的冲突，瞬间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对这一幕白子女子已经见怪不怪。
    作为水月庵这一代的天下行走，不管是到什么地方，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该死的贱婢，又被她装到了！”
    听着魔女的小声嘀咕，李牧知道这背后肯定有故事。不过他现在没有兴趣掺合。
    大堂之中的白衣女子固然惊艳，可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就令李牧丧失了兴趣。
    冰山美人，从来都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要是成谜其中，那就是悲剧的祸。貌似这也是水月庵天下行走的标配，每一代传人行走江湖，都会迷倒一片人。
    最关键的是她们都是管杀不管埋，待经历世俗历练之后，就会回到门中苦修，少有能够得偿所愿。
    这份作风，像极了前世看到一本武侠小说中的慈航静斋，唯一的区别大概在于她们不玩儿代天选帝。
    只是这些在中土各州活动的大派弟子，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西南之地，貌似有些来者不善。
    或许是觉察到了李牧的目光，一旁的女扮男装的魔女脸色不善的说道：“公子，要不下去认识一下。
    那位可是令天下豪杰断魂的清灵仙子，据说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乃千古第一美人。”
    听到“千古第一美人”，李牧直接翻了翻白眼。他敢打赌，这个传闻肯定是魔女编出来的。
    高武世界美人多得去了，如何能够分得出高下。
    下方那位清灵仙子受人追捧，除了姿色、身份和气质之外，最关键的还是包装。
    若非水月庵一代代的经营宣传，根本就达不到现在的地步。目的非常简单，就如同艺术培训班招生，需要几个牌面人物。
    作为正道七派之中，实力最弱的一家，能够混得风生水起，在天下取得诺大的名头，同水月庵的宣传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微微一笑之后，李牧起身说道：“算了吧，这种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好了。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是非之地，我们还是离开的好。”
    低调是必然的，万一暴露了身份，往后就没得玩了。作为十州之主，就注定了李牧无法和平凡人一样。
    从宁州城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乱世争龙进行到了现在这一步，各大势力均被卷入了进来。
    相比其他诸侯，他这位即将出炉的西南王，简直低调的不像话。
    要不是这次称王大典，估计很多人都不知道，天下间第一大诸侯居然在西南。
    “怕是已经晚了！”
    说话间，白语嫣已经低下了头，仿佛是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眉宇间那股兴奋劲儿，怎么也掩饰不住。
    凭借李牧对她的了解，这分明是搞事情前的征兆。
    顺着视线望去，李牧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又碰到了老熟人。
    极乐魔宗的人也出现在了大堂之中，自己身边这位百幻魔女自然藏不住了。再怎么屏蔽天机，也阻挡不了当面相见。
    不等双方相认，大堂之中清灵仙子已经开口：“魔门贼子，居然敢在此现身，欺我正道无人否？”
    一句话，就将在场的众多武林人士拉上战场。这份敏锐的反应能力，李牧都暗自赞赏。
    果然能够在江湖中闯下诺大的名头，这位清灵仙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咯咯咯……”的一阵笑声响起，令一众武林人士心中一荡，不由的生出一股想要得到眼前佳人的念头。
    “清灵妹子多日不见，还是那么牙尖嘴利。想要欺负大家无知，怕是打错了算盘。
    在场的诸位，谁不知道所谓的正邪之争，都是大周朝廷一手策划的。
    我等反周义士，沦为魔妖人；你等鹰犬，却是正道英杰。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游戏玩儿上了头，就忘了自己是谁？别忘了，倒行逆施的大周已经亡了。
    你们再这么作威作福，接下来谁是魔门，那就很难说了。毕竟，论起迷惑人心的手段，你们水月庵才是天下第一。
    你们要是开门迎客，怕是天下青楼、机缘都得关门大吉。尤其是清灵妹子，以你这身段、气质，妥妥的……”
    不等红衣女子把话说完，一旁的清灵仙子已经恼羞成怒出手。在场的一众武林中人却是发生了分化，有人上场帮忙，也有人选择了观望。
    显然，刚才红衣女子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闯荡江湖的也不全是愣头青，更多的人在出手之前都会考虑后果。
    水月庵得罪不起，极乐魔宗也不是软柿子。两派争斗了无数年，双方都活得好好的，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看热闹，李牧自顾沏上了一杯茶，冲身前跃跃欲试的佳人问道：“语嫣，不替我介绍一下？”
    说话间，李牧还不忘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免得引起下方打斗中的众人注意。
    看了李牧一眼，没有发现异样的目光，白语嫣缓缓说道：“夫君，刚才开口的红衣女子是极乐魔宗第一圣女，江湖人称：天煞圣女。
    乃魔宗三长老的孙女，最是心狠手辣，在魔宗内部都无人敢惹。
    那位白衣女子，夫君应该见过，曾经在定远郡抢夺人魔剑，结果放出了古魔。
    江湖人称：魔心圣女。在九大圣女之中排名第八，修炼的是魔道圣心大法，最喜欢在青楼、妓院等烟花之地磨练心智。
    后面那位小巧玲珑的是门中排名第三的天机圣女，看似单纯、惹人怜爱，实则也是一位狠人。
    因为擅长天机算术，很多对手栽倒了她手中，还不自知。最喜欢让人临死之前陷入懊恼之中，自号裁决圣女。
    剩下的那群老女人，想来夫君也没用兴趣知道，奴家就不多说了。”
    左一个狠人，右一个心狠手辣，摆明就是在不着痕迹的上眼药。
    看似只是简单介绍，实际上却是接二连三向他灌输，这些人不是好人。
    只是貌似这些都是多余的，莫说魔宗那种残酷的环境，纵使在相对平和的正道之中，都没有几个好人。真要是好相与的，估摸着坟头草都比人高。
    “百幻妹妹，你还不出手么？”
    红衣女子的一声吼，作为吃瓜群众李牧二人组，直接暴露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一旁的百幻魔女，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原本她的身份只有李牧知道，现在这一嗓子，搞不好全天下人都要知道了。
    好不容易才摆平了身边这位西南王，王妃之位触手可及，现在闹这么一出明显是在横生枝节。
    灭口，必须要灭口！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最起码在称王大典完成之前，不能走漏风声。
    “来人啦，快缉拿魔教妖人！”
    不愧是魔女，贼喊捉贼都能够玩得如此顺溜。不等李牧下令，白语嫣自己先一步冲隐藏的侍卫发号施令。
    说话间，还伸手挽住了李牧的胳膊，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仿佛再说：你要是不出手，我就哭给你看。
    没有丝毫犹豫，一股独特的气场直接笼罩住了全场，扑天而来的气势，压制住交战的双方。
    伴随着手中权柄的增加，李牧施展出来的神灵领域，就算是元神武者身陷其中，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何况是一群只要天人、先天的武者。
    在领域压制之下，很多人连站立都觉得困难，更不用战斗。
    甭管刚才有没有出手，现在都沦为了阶下囚。遇上这种事情，只能算他们运气不好。
    称王大典在即，李牧可不想闹出笑话来。这些可能捣乱的存在，自然要先排除掉。
    不存在抓错了，在食尚居私斗，毁坏财物不说，还造成了人员伤亡，明显是不给他这位西南王的面子，抓捕没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