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浑水摸鱼

    看着帝辛瞎折腾，李牧却没有插手的意思。见惯了改朝换代的风风雨雨，对人间界王朝更替李牧已经不放在心上。
    无论帝辛的表现怎么样，大商都必须要亡。谁让大商和截教捆绑在了一起呢？
    人道革鼎、神仙杀劫，这可不是1+1=2的问题。
    两相叠加之后，往日积攒的因果业力一起爆发，没有至宝镇压气数的截教必然遭劫。
    圣人大教都要应劫，何况是人间王朝。
    当然，对人间王朝来说是灾难，对帝辛个人来说却是机缘。
    凡人之躯能够成为一方星神，完全称得上是一步登天。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人王早就已经不值钱。
    除非为人族做出了大贡献，才有希望飞升火云洞，剩下的都只能去六道轮回。
    看了一眼狱中的姬昌，李牧扔给了他一枚玉简，里面都是治国的经验。
    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若是掺和太深，因果纠缠之下免不了到劫中走一遭，以李牧现在的身份甭管支持谁都不合适。
    坦率的说，相比文王姬昌，李牧对他长子伯邑考更加有兴趣。
    紫薇大帝，那可是仅次于天帝的存在。这样的馅儿饼，能够砸到一个普通人身上？
    就算是伯邑考身具紫薇命格，再加上周皇室的气运加成，那也远远不够。
    本质上，洪荒就不是一个讲公平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着暗箱操作。
    六御的位置随便放一个出去，不光圣人弟子趋之若鹜，准圣都会挤破头。
    作为天地间一等一的业位，紫薇大帝可不是好册封的，没有足够的功德天道可不会认。
    或许圣人可有强行册封，但所需的功德气数就得从他们自己身上扣除，上位之后无法正常履行职责，因果业力也得由册封者来背。
    远远打量了一番伯邑考，啥也没看出来，李牧直接熄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较真的好。
    神仙杀劫已起，作为风暴中心的朝歌显然不是久留之地。短暂的逗留之后，李牧已经进入了五观庄。
    不参与杀劫，不等于啥也不干。
    天衍四九，遁其一。
    大劫数往往也伴随着大机缘，能不能把握住那就只能看自己了。
    ……
    “这是童子刚刚采摘的人生果，太华道友请品鉴！”
    镇元子爽朗的说道。
    听语气，两人就仿佛是至交好友一般，事实上两人只有一面之缘，根本就谈不上交情。
    不过交情都是走出来的，只要有共同的利益，陌生人也可以很快成为朋友。
    拿起一枚人生果，李牧才发现这是内有乾坤。
    “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吃一个能活四万七千年”，这些都不是人生果的真正功效。
    作为极品先天灵根的果实，若只有延年益寿的功效，那也不至于在洪荒留下诺大的名头。
    在李牧看来，相比在延寿上的功效，人生果真正的价值还是在于固本培元，提升修炼资质，以及弥补本源缺失。
    将人生果放入嘴中，瞬间一股清凉之气在李牧身体之中扩散，隐约之间他还感受到了身体的一丝变化，仿佛本源发生了升华。
    “真乃极品也！镇元道友好福源！”
    李牧感慨道。
    眉宇间还流露出了一丝羡慕，极品先天灵根足以令李牧这种穷鬼羡慕、嫉妒恨。不过李牧的心性修为还不错，没有生出贪念。
    人生果虽好，可也就食用第一枚之时功效最大，后面就只能解口腹之欲。
    对李牧来说，也就那样了，不值得他记挂。
    当然，这也从侧面反应了镇元子会做人。
    直接大大方方拿出来待客，洪荒之中九成以上的大神通者，都食用过人生果，有这些人脉关系在，谁敢抢就是在犯众怒。
    “哈哈……”
    “太华道友客气了！若论起福缘深厚，谁能够和道友相比？”
    镇元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言外之意，李牧已经听出来了。同洪荒世界的一众老古董相比，他只能算一个小辈。年纪轻轻就拥有不弱于大家的修为，自然是福缘深厚。
    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客套，李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镇元道友对这次大劫了解多少？”
    说话间，两人还不忘一起出手屏蔽天机。这种敏感性问题，不适合让外界获悉。
    “道祖有言，这次神仙杀劫的主角乃是玄门三教和人族，怎么太华道友有了计较？”
    看似平淡的语气之中，还流露出了一丝深深的忌惮，显然这是冲着鸿钧道祖去的。
    开创了地仙之道，原本镇元子也是有机会自成一家，以此为蓝本慢慢积攒底蕴证道混元的。
    怎奈鸿钧老祖横空出世，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地仙之道只能托庇在玄门仙道之下。
    从这方面来看，镇元子和李牧的情况都差不多，都是迫于大势被逼着入伙的倒霉蛋，在玄门之中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地位。
    唯一的不同在于，李牧身后还有人族修士的支持，镇元子却近乎孤家寡人。
    “道祖之言，太华自然不敢有意见。不过这次封神杀劫究竟会如何进行，那就很难说了。
    搞不好诸圣还会亲自下场，镇元道友见多识广，应该对圣人的实力有所了解。
    自天柱损毁之后，洪荒世界一直处于恢复状态，现在的洪荒世界可经不起折腾。
    万一几位圣人打出了真火，不小心将世界给打崩掉，那就成了【圣人打架，殃及苍生】。
    为了三界芸芸众生，贫道觉得吾辈修士应该做点儿什么。不奢望能够阻止圣人大战爆发，总得想办法为洪荒留下几分元气。”
    听了李牧的话，镇元子的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作为地仙之祖，洪荒世界若是发生崩溃，他的道途将变得越发艰难。
    涉及到了自家大道，没有人能够掉以轻心。如果可能的话，他恨不得立即消弭这场劫数。
    正是因为大家有共同的利益，李牧才会跑过来同镇元子合作，而不是去寻别的大神通者。
    “太华道友想要怎么做？”
    镇元子颇为期待的问道。
    “未雨绸缪！甭管洪荒是否会破碎，我们都可以提前做出准备，在洪荒之中布下大阵。
    若是世界崩溃，我们就出手催动大阵尽可能的收拢破碎后的世界碎片，重组洪荒世界。”
    这项计划想要顺利完成，必不可少的就是镇元子手中的地书。需要人家出大力，李牧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保留。
    甭管洪荒破裂是天数使然，还是鸿钧老道的计划，都和李牧没有关系。
    搞出这个计划来，主要是为了获取天眷。作为一个日常和天道打交道的家伙，李牧对天道的了解可是非常深的。
    想要超脱证道，天道必然会降下劫难，美其名曰说是考验，实际上就是收割的时间到了。
    想要浑水摸鱼、蒙混过关，只有两个办法：其一是趁天道衰弱之时，趁天道无暇顾及的时候突破极限。
    要么就是获取足够多的天眷，让天道认为这是自己人，以减少证道之时所面临的劫数。
    本来封神量劫后期，大家的视线都被诸圣混战所吸引，乃是浑水摸鱼的最佳时机，怎奈李牧现在的修为不够。
    赶不上这一波机缘，那就只能谋划未来。
    沉思了片刻功夫，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镇元子缓缓说道：“太华道友，这份计划光你我两人，怕是无法完成吧？”
    这是事实，想要让大阵遍布洪荒，可不是一件轻松事儿。
    就算阵法布置了出来，也不是两人就能够驱动的。想要在四散而飞的世界碎片收回来，哪怕是六圣出手都会感到吃力。
    “镇元道友所言甚是，光我等二人却是无法完成。不过洪荒乃是大家的洪荒，真到了危机时刻，各路大能都得出手。
    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在杀劫全面爆发之前，将大阵部署完成。
    到了最后关头，我等直接开放阵法让诸位大能一起出手便是。”
    李牧淡定的回答道。
    自身实力不足，吃不了独食，那就只能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相比最后关头的力挽狂澜，他只需要拿走布置大阵的功德。事实上，若非李牧推演出的阵法需要以地书为阵眼，连镇元子他都懒得通知。
    ……
    就在两人为洪荒世界的安全而努力奔走之时，人间局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朝歌逃过一劫的姬昌，返回西岐之后，也跟着搞起了改革。
    只不过文王的改革，没有帝辛那么极端。很多时候为了减少仇恨，还拿帝辛当挡箭牌，美其名曰：执行商帝的诏令。
    一时间，西岐反倒成了帝辛改革政令执行最好的地区。当然，添加私货还是少不的，看似差不多的政令，实际上到了西岐已然大变样。
    乱子自然没少出，只不过这终归是神话世界，针对世俗凡人的改革入不了大能们的眼。
    获得了修行界势力的支持，利益受损的贵族根本就翻不出大浪。
    这方面大商是没有办法比的，虽然获得了截教的支持，但是截教弟子不适合干这种活啊！
    事实上，若非有武道一脉的支持，光靠阐教的力量，姬昌的改革也进行不下去。
    一系列的政治改革完成之后，西岐看似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财税、军事动员能力已经增强了数倍之多。
    唯一的问题在于因为李牧的乱入，西岐的很多改革都是在姬昌主持下完成的，大名鼎鼎的姜太公在其中贡献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大。
    文王时代声望受到压制，武王时代姜子牙也没有了一言九鼎的威势，连带着阐教一脉在朝堂的话语权都没那么高。
    当然，这只是小问题。对高高在上的仙道之人来说，没人会在意世俗朝廷那点儿权力。
    伴随着文王的身死，伐商的步伐也拉开了序幕。
    姜子牙率先出列：“武王，自帝辛继位以来，不断倒行逆施，致使天下民不；生，其罪有七：
    一、重用妇人，而轻贤臣；
    二、罔顾人伦，用小人而弃兄族；
    三、不重祭祀，肆意妄为，不敬仙神；
    四、穷兵黩武，大兴兵戈于四方；
    ……”
    显然，这份太公檄文是写给朝歌之中贵族看的。真要是细究，还真没多少说服力。
    毕竟，这上面的很多事，西岐其实也在干。
    比如说：用小人而弃兄族。
    若不这么干，现在朝堂之中尽是姬氏皇族，哪有他姜子牙的份儿？
    全部重用亲族，人伦是顾忌到了，可朝政也就凉凉，谁也保证不了亲族代代都是贤臣。
    可大商的贵族不会这么想，以往的时候大商朝堂的位置，都是给自家人留着的。
    比如说帝辛继位之初的四大重臣，丞相商容、亚相比干都是皇族子弟，黄飞虎那也是姻亲。
    唯一例外的闻仲，还是截教在朝堂的代表，同帝辛还是师徒关系。
    上面如此，下面也好不了多少。文武百官过半都能和皇族，另外一半将族谱往上翻，大家也都是亲戚。
    概括起来那就是：满朝的关系户。
    作为既得利益集团，自然不会觉得这么干有啥不好。
    伴随着帝辛的改革，这种稳定的朝堂格局被打破。除了代表截教的闻仲尚在外，另外三位都是死得死、跑得跑，贵族在朝堂的力量大损。
    其他的条款，同样没法进行深究。不过檄文的本质就是为了喊口号，经不经得起推敲并不重要。
    “相父，帝辛虽然昏庸无道，可终归是人王。若是以臣伐君，岂不是陷姬发于不义？”
    姬发慷慨激昂的说道。
    宛若一个大忠臣，不想举起反商的大旗。可惜姬发终归还是太年轻，表演的有些瑕疵。
    最起码也得呵斥一番，证明自己不想做乱臣贼子，待群臣劝说之后，再反转一波就更完美了。
    不过这也足够了，西岐和大商之间的仇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场的一众文武，都是坚定的伐商派。
    “武王，你身负万民之期望，万万不可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