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动摇

    在米娅向使徒文明下达了战斗的最后通牒之后，她所执掌的神子的伟力，直接把附近宇宙虚空之中全部的概念级灾厄碾压成为齑粉。
    无数概念级灾厄碎散形成的淡金色的纱雾，在米娅的圣言系灵能的律令之下，直接恢复了原本的现世宇宙的残缺权限的本来面貌——亚空间大魔。
    使徒文明针对米娅的突袭行动，似乎已经彻底失败……证明这一点的，就是后续已经不再有新的概念级灾厄跨越亚空间传送而来。
    因为使徒文明已经知晓，无论多少概念级灾厄出现在米娅的面前，非但不能伤害到米娅，甚至反而会成为米娅的助力。
    米娅微微眯起眼睛，这样此消彼长的战斗似乎有些吓到使徒文明，她足足等待了有十秒钟，使徒文明都没有任何后续传来。
    想到这里，她就轻轻挥了挥手，直接把守护在她周身的亚空间大魔，逐一放生回归至现世宇宙。
    那无数形态不定，甚至绝大部分都是只以概念化存在的亚空间大魔，虽对于米娅这样完全媲美灵能机关的灵能源头有着依恋，但还是完全遵循米娅的指令，尽数回归现世宇宙。
    它们原本就是现世宇宙的残缺权限，经由灵能机关赋予高维变量而诞生的代理人。
    它们存在的目的，就是补完现世宇宙的残缺权限，挽回现世宇宙的未来坍塌——现在正是执行它们最初的使命的时刻。
    在所有亚空间大魔彻底离开外侧迷失域之后，原本作为战场的宇宙虚空瞬间一清。
    米娅注视着前方已经被渲染成为纯白之色的宇宙虚空，这是外侧迷失域撕去伪装，恢复成为了永恒之光的原貌的结果。
    时间缓缓流逝，附近的宇宙虚空显得无比宁静，唯有那纯白之色的永恒之光还在游离不定，似乎还在犹豫接下来要做出何等选择。
    “使徒文明，你们的选择是？”米娅再一次说道：“就算你们有看似完美的终极计划……但是只要我把你们的全部粒子运行分崩离析，你们怎么也不可能让计划收网的进程继续下去。”
    “十秒钟后，我会派遣妖精米娅军团，彻底清除现世宇宙战争前线全部的概念级灾厄。”
    “三十秒后，我会清除厄琉息斯秘仪防线聚集的全部概念级灾厄。”
    “一分钟后，我会不断夺取外侧迷失域之中的粒子运行，使其中沉睡的概念级灾厄尽数回归现世宇宙……”
    米娅淡淡的声音，向着前方不断扭曲的永恒之光传达而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使徒文明要么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要么就这么任由米娅变更概念级灾厄的所属——没有第三个选项！
    在米娅说完之后，她前方的永恒之光变得愈发扭曲，无数的淡金色纹路不断在宇宙虚空之中呼吸和闪烁，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暴起发难。
    “唉——”
    在米娅内心之中的倒计时数道第九秒的时候，一道沉重的叹息声，从米娅前方缓缓传来。
    永恒之光之中缓缓走出了一台纯银色的超能机甲。
    看其机甲形态，与奥西赛亚文明所属的超能机甲极其相似，只不过在机甲的外甲之上纹刻着极大数量的淡金色纹路，显得无比尊贵。
    “潘多拉，够了。”
    一道无比衰老的人类男性声音从机甲之上传来，响彻附近的宇宙虚空。
    “吾名……尤利塞斯·卡斯德伊，原为人类文明所属契约系灵能王座。现为永恒麾下第十三霸主级使徒文明，奥西赛亚文明所属，永恒执行者。”
    天神机甲抬起机甲手臂，灰与白之色的灵能开始显现，在宇宙虚空之中缠绕投影出一道影之巨剑。
    那晦暗无比的阴影之力如同火焰一般，附着在影之巨剑之上，不断吞吐着附近的粒子运行，烧灼着附近的宇宙虚空之中的纯白之色……使其化为灰灰。
    这等力量，赫然对永恒之光有着极其强大的抵抗能力……米娅对此极其熟悉。
    这是，现世宇宙之中独有的高维变量权限——灵能，并且是与米娅同等位阶的十一级灵能！
    米娅追求灵能的终极所探索的道路，都会相应反馈在外侧迷失域之中……这是她身为魔女座下神子身份的必然结果。
    米娅现在有多强，她所面对的敌人就会有多强……原本神子身份所具备的优势，似乎在转瞬之间就直接被永恒之光填平了。
    天神机甲双手握持着影之巨剑，高举至天上。
    机甲监视镜头闪烁着纯金之色的光芒，略微扫视过米娅的身影，然后毫无感情的说道。
    “潘多拉。从奥西赛亚文明升维成为使徒文明开始，你应该就已经无法回归现世宇宙才对。”
    “你应该永远沉眠在外侧迷失域……与我们一同归于永恒。”
    米娅在听到那熟悉的男性老者的声音的时候，内心也不由的一颤，原本坚定的意志产生了剧烈的动摇，然后迅速平稳下来。
    该说不愧是使徒文明……它们竟然在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就想出了足以动摇米娅的意志的选择。
    至少现在的米娅已经不会想着再去针对使徒文明，她必须要先行解决她眼前的……曾经的祖父。
    这就是使徒文明为现世宇宙所编织的知见障的真实面目……使徒文明早已借助概念级灾厄这样的外侧尖兵，渗透进入现世宇宙的星际文明。
    奥西赛亚文明所传承的全部高等星际文明，都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在关键时刻会背叛现世宇宙，尝试让现世宇宙归于永恒。
    曾经矩星文明的方舟派系无数次开启逆时序，尝试挽回现世宇宙的未来坍塌，显然也有着使徒文明的隐性干涉在其中……谁都不知道，使徒文明通过逆时序在现世宇宙之中布置下了何等致命的陷阱。
    哪怕米娅在方舟联合旗帜，彻查灵能机关所记录的全部逆时序进程也没有用。因为使徒文明暗中所做的一切布局都只是针对星际文明的情报诱导，它们本身并未降临现世宇宙，不会留下丝毫破绽！
    而曾经被奥西赛亚文明寄予厚望的人类文明，更是如此……在永恒之光的掌控之下，没有什么是奇迹，只有魔女所默许的必然。
    魔女的永恒之光不会主动干涉现世宇宙，但是祂的存在本身就表明了……现世宇宙之中的一切事项，都会向着有利于祂的方向不断发展。
    人类文明为何会行走牧者道路，尝试掌控现世宇宙之中的亚空间大魔，甚至从契约系灵能体系当中分离出了全新的恶魔系灵能体系……直至最终恢复至高等星际文明的位阶，重新执掌现世宇宙的灵能机关之一柱？
    这是人类文明自行努力的结果，是米娅竭尽全力所开创的全新未来。
    但是这一切努力的最终结果，都是为了让现世宇宙归于永恒！
    这一点，在米娅的祖父从奥西赛亚文明的手中，传承下厄琉息斯秘仪的等价交换概念之时，就已经是确定事项！
    这就是永恒麾下十三大霸主级使徒文明之一，奥西赛亚文明针对人类文明起源的周全布局。
    永恒麾下十三大霸主级使徒文明，它们从现世宇宙的起源时间节点开始，就已经把握住了现世宇宙之中几乎全部的星际文明的发展历程，使其不会偏离现世宇宙归于永恒的最终目标。
    米娅所建设的方舟联合旗帜……可谓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原本使徒文明还只认为，这是现世宇宙之中星际文明联合起来的徒劳反抗。
    因为现世宇宙之中的星际文明，他们在无数的异时空象限，联合反抗永恒之光的失败次数几近无限，但是每一次都最终隳落成为了外侧的一部分。
    想必这一次的方舟联合旗帜，也将会迎来相同的结局。
    但是在米娅英明领导之下的方舟联合旗帜，魔女的珍藏世界——永恒国度成功升维至现世宇宙；灵能机关也迅速恢复全盛之力；物质化灵子外部框架和厄琉息斯秘仪外部框架逐一归于灵能机关的的掌控；星际文明共同维护的灵界也开始快速建设……
    使徒文明赫然发现，潘多拉所做的一切努力，已经打破了现世宇宙归于永恒的绝对性，现世宇宙的高维变量已经开始出现了摆脱永恒之光的迹象。
    理应回归永恒的神子，竟然背叛了永恒本身，成为了现世宇宙的星际文明反抗永恒之光的领导者……这是使徒文明无法忽略的重大错漏。
    使徒文明必须对它们的原定计划进行修正。
    是以，使徒文明开始缓慢收网，它们准备从现世宇宙的起源开始，直接摧毁方舟联合旗帜其成员的高等星际文明的历史进程……这是彻底的绝户计。
    一但使徒文明完成了收网进程，现世宇宙的方舟联合旗帜的主要成员的高等星际文明将会出现历史退相干，他们原本建设的一切文明造物都将毁于一旦。
    就连灵能机关至关重要的灵界能否继续成立，都是一个未知数。
    哪怕方舟联合旗帜能够在这一历史退相干的浩劫之后，继续苟延残喘，那濒临崩溃的灵界，也没有办法积蓄新的力量抵挡现世宇宙归于永恒的大势。
    而永恒麾下十三大霸主级使徒文明之一，奥西赛亚文明所作出的第一步选择，就是让身为棋子之一的尤利塞斯·卡斯德伊，先行脱离方舟联合旗帜，恢复永恒的执行者的身份，尝试排除神子的重大威胁。
    “祖父……”米娅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坚决，她的目光直直看向尤利塞斯所驾驶的如同天神一般，闪耀着淡金色纹路的机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现在的你了……”
    在说完之后，米娅就通过物质化灵子的能力，直接掌控附近的粒子运行，投影出一台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
    “接下来我必定获得战斗的胜利，让你的意志轮转回归灵界，获得最终的解放！”
    米娅的声音无比冷静，她所驾驶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也展开了镭射武装。那湛蓝色的外甲之上不断流动着能量回路的流光，战斗即将一触即发。
    “哈哈哈——”
    天神机甲沉默些许，然后大笑出声：“潘多拉，我也会直接杀死你，让你彻底归于永恒！”
    他在说完之后，天神机甲握持的影之巨剑也缓缓垂降而下，剑身之上的虚影不断渗透宇宙虚空。
    尤利塞斯剑指米娅所驾驶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这是真正的决一死战。
    尤利塞斯·卡斯德伊在永恒之光的加持之下，获得了与米娅相同的十一级灵能的伟力，但是他的意志却并未消散……因为这是保持十一级灵能位阶的必须条件。
    他从一开始就知晓他将会隳落永恒……这就是他从厄琉息斯秘仪的等价交换当中，获得力量的代价。
    是以他很少在人类文明历史之中出面，甚至放弃了人类文明的监督管理权限，在功成名就之后急流勇退，就连方舟机甲都找不到他。
    曾经人类文明在摩尔史黛拉机关的研究代号：艾尔利恩，不仅仅是制御亚空间大魔的关键手段，同时也是尤利塞斯正在寻找自杀的办法的过程。
    可惜厄琉息斯秘仪的等价交换是绝对的。
    哪怕尤利塞斯彻底死亡，他的灵子扰动也会被厄琉息斯秘仪重新唤醒，并再一次获得无与伦比的强大伟力。
    尤利塞斯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始不断寻找自我封印的办法，但是现世宇宙之中不存在封印一位概念级灾厄的能力，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把概念级灾厄驱逐出现世宇宙……而这正是奥西赛亚文明所需要的结果。
    坠落外侧的尤利塞斯，最终被奥西赛亚文明唤醒。
    现在，就是他执行厄琉息斯秘仪的等价交换的最终时刻。
    如果他拒绝与米娅决一死战，厄琉息斯秘仪将会强制回收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让人类文明产生历史退相干，人类文明就此不复存在。
    他甚至在与米娅的死战之中不能有丝毫的放水，必须以全盛的姿态全力以赴，才算做等价交换执行完毕。
    现在的尤利塞斯已经摒弃了一切负面情绪，同时把自身的战斗意志凝聚到了极致。
    他的孙女，米斯蒂娅·卡斯德伊，如果想要击败包括奥西赛亚文明在内的所有的使徒文明的话，就必须要战胜他的意志。
    如果连他都无法击败的话，那米斯蒂娅·卡斯德伊也没必要继续执行她身为智慧生命的使命，就此归于永恒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尤利塞斯将会极近残酷之行，施展出毕生的战斗经验，以杀死米斯蒂娅·卡斯德伊为最终目的而开启战斗！
    他的尸骸，就是米斯蒂娅·卡斯德伊真正站在使徒文明面前的……资格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