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蛋大

    “来了。”李皓把蛋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火车横穿过绵绵群山的时候，李皓和小叶到了餐车。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之后，小叶朝李皓道：“黎叔，您想吃什么？”
    “你看着点吧。”李皓随口回了一句。
    餐车里人不多，小叶身后一桌坐的，是胖子和四眼。“黎叔”此刻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不再是那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为了避嫌，四人装作不认识，没有坐在一桌。
    两荤两素，一个凉菜，一道素汤，小叶点完菜，又朝李皓道：“黎叔，您喝点儿吗？”
    看了眼胖子和四眼那桌，他们正吃着东西喝着啤酒，李皓想起来，原电影里，黎叔把鸡蛋剥完，也是放进啤酒杯里的…
    他说道：“a little beer。”
    “您说什么？”
    李皓道：“英个泥实，喝点啤酒。”
    小叶惊讶道：“您还会说英文？”
    号准了黎叔的脉，就是除了手段心机，还得时不时营造点世外高人的形象，李皓笑了笑没多说，只是道：“点吧。”
    啤酒凉菜先上，没一会儿，两道素菜和一道荤菜也上桌了，李皓和小叶开始吃饭。
    替李皓夹了一筷子的鱼的小叶说道：“黎叔，您不是说锻炼队伍，考察新人吗，就因为那对鸳鸯，就改变计划了？”
    李皓看了她一眼，有点怀疑她是不是之前出去看到点什么了，所以故意这么说的。但目光瞥见胖子他们，却见他们不为所动，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作镇定。
    看过电影的李皓清楚，从包厢出去的胖子，可是转身就去找了四眼去牵傻根那头肥羊，完全违背了他这个“黎叔”的意思。
    李皓端着手里的啤酒杯道：“不急，先验验那对鸳鸯的成色，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比那六万块可贵多了。”
    小叶还想再说，却见李皓朝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因为王薄正好进了餐车。
    一头长发的王薄进了餐车，手里还拿了一个傻根给他的鸡蛋。他头上的也是假发，这些做贼的，尤其是手段高超的贼，不在身上做点掩饰，浑身都会觉得不自在。
    就像李皓现在脸上的眼镜，黎叔近视吗，他不近视，镜片是平光的，装饰而已。他西装笔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谁会怀疑他其实是个小偷？
    想着这些的李皓，目光一直落在王薄身上，不过和当初看黎叔时，似乎要把黎叔整个人印在脑子里的眼神，还是有区别的。
    只见握着鸡蛋的王薄，给领路的餐车服务员变了个戏法，把对方逗的尖叫连连。
    “小姐，过来一下。我们这儿还有两个菜呢，到现在也不来。”小叶朝被逗笑的服务员催促道。
    听到小叶的话，餐车服务员连忙快步过来，说道：“您稍等一下，我去给您催一下。”
    女服务员走后，王薄突然把鸡蛋往桌子上一敲，又从桌上挑了个杯子，同时往杯子里倒了些盐，随即倒转水杯，就像摇骰子一般，摇晃着杯子里的鸡蛋。
    随着他的摇晃，蛋壳一片片掉落，不到片刻，杯子里的鸡蛋就被他剥光了，白莹莹，滑溜溜的。
    真是好手段。
    将杯子倒扣在碟子上之后，王薄拿起鸡蛋，惬意的咬了一口。
    他作为“散贼”，面对黎叔这样的团伙，他玩这一手，示威的意味十分明显。但不是要宣战，相反展示手段，往往可以有效的避免不必要的争斗。
    李皓想了想，还是和电影里一样，端起手里的酒杯，朝王薄走了过去。小叶却没和他一起，李皓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去拿生鸡蛋了。
    在她想来，王薄既然展示了手腕，黎叔去了，自然是要强有力的回击回去的，反正这对黎叔来说又不难？
    可李皓不会啊。
    不及感叹什么，李皓已经坐在了王薄对面，开口道：“认识一下，姓胡名黎，胡黎。承蒙道上兄弟错爱，都叫我一声黎叔。你要不愿意，叫一声黎哥也行。”
    “认识就算了，我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过路鬼，不想跟谁攀交情。”王薄油盐不进道。
    他的话音一落，小叶坐了下来，并且伸出手，和李皓预料的一样，她手里握的，是一枚刚拿来的生鸡蛋。
    电影里，黎叔这时候就要开始“献丑”，剥自己的蛋了。
    李皓从小叶手里拿过鸡蛋，看向王薄道：“我虚长你几岁，比你多吃几年盐，多练几年手艺。我要就这么把鸡蛋的壳给剥了，你肯定不服气。这么着吧，我给你变个戏法。”
    小叶有些错愕，但他以为“黎叔”只是惜才，惜到连打击王薄都不愿意，她不禁多看了王薄一眼，不明他有什么，值得黎叔这么另眼相看。
    而王薄却是盯着李皓手里的蛋。
    李皓将鸡蛋放在掌心，待王薄看清楚之后，又把手握了起来。随后朝拳头吹了口气，等他再次把手摊开，鸡蛋完全变了形状，粗…大了很大一圈。
    王薄和小叶俱都一脸错愕。
    “一点小把戏，送你了，留个纪念。”李皓把加了3厘米的鸡蛋放在王薄面前，又补充道：“小心点，这是生鸡蛋。”
    王薄淡淡一笑，再次翻开桌上一个倒扣的杯子，打了个响指道：“小姐，给我一瓶啤酒。”
    等服务员把啤酒拿来后，他屈指一弹，就起开了啤酒，往杯子里倒了半杯。又拿起李皓给他的鸡蛋，在杯壁一敲，将鸡蛋打进了酒杯里。
    鸡蛋打进酒杯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一凝，因为他原以为这枚鸡蛋是假的，只是想借此插穿李皓的小把戏。
    却没想到，鸡蛋竟然是真的，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贼输一眼。
    王薄沉声道：“傻小子的六万块钱姓王了，喊你一声黎叔，卖我一个面子吧。”
    “你放心，黎叔不是吃火轮的，登车前已经有了交代，这趟车不打猎，那只羊是你的。”李皓回道。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小偷也一样。
    火轮车就是火车，黎叔团伙，不走这条得手之后，没办法及时脱身的道。这是黎叔定的规矩，是黎叔的道。
    但现在黎叔是李皓，李皓也有自己的道，不过李皓的道，他们只怕永远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