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再也传达不到

    八意永琳讨厌八云紫，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对方总是喜欢用这样一眼就可以看破的谎言来敷衍别人，其作用不比一句废话强上多少。
    “这里没有别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谈话的内容。”
    瞧见霊夢停下了攻势，八意永琳说道：“所以我们互相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是吗？”
    八云紫顿了下，然后说道：“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么作为诚意，咱想咱对你的故事会很感兴趣的，关于霊夢的部分。”
    “......如果是作为谈话的筹码，我没有意见。”迟疑了片刻八意永琳就同意了八云紫的意见，只不过对方嘴角那一闪而逝的冷笑，她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因为从这一刻起，八云紫会把它隐藏地很深，很深......
    ......
    橙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间隙的外边发抖了多久，她只知道当间隙对面再一次来人的时候，八云紫和八云蓝都安全归来了。
    “蓝大人！”
    橙一个飞扑到八云蓝的怀里，泪汪汪地抱紧了她，只顾把小脑袋藏在对方的臂弯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八云紫只是淡淡笑着吩咐了一句让蓝快些过来之后便从两人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平时休息的房间。
    而八云蓝则是一边抚摸着橙的头发，一边安慰着她，可末了她却发现自家式神还是一副不安的模样。
    “你怎么了橙？”
    “蓝大人......”橙紧紧地抓着八云蓝的衣衫，小声地问道：“紫大人是不是不高兴？”
    “欸？”八云蓝闻言一愣。
    橙则是带着一副后怕的表情继续说道：“因为，紫大人回来的，身上的气息超可怕的......”
    “......”
    这一次八云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橙搂地更紧了一些。
    越是弱小的存在对于危险的感知就越发强烈，所以橙从八云紫的身上嗅到了恐惧的味道，这并不奇怪。
    作为知情人之一的八云蓝，非常清楚自家主人和八意永琳之间的谈话中到底隐藏了多么恐怖的秘密，如果有一天暴露的话，恐怕会引来比起今天还要更可怕的灾难吧。
    回到房间中的八云紫斜靠在长椅上，慵懒的双瞳似是失去了焦距，半垂着注视着间隙对面那杂乱不堪的幻想乡，无神的双眼中隐隐有几分疲累。
    一个谎言的成立需要再用无数的谎言来掩饰它的真实，八云紫早就不会说真话了，信手拈来尽是连篇胡言。
    八意永琳到底还是被她绑到战车上了，用谎言。
    想到这，她嘴角的讽刺不禁又多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在其中：“果然咱从来就不是好人呢。”
    半边身子倒在长椅上，金色长发滑落地面，犹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八云紫静悄悄地躺下，双手随意地落下。
    静谧的空间里，唯有那间隙对面的两个小太阳还在无声地闪烁着，可八云紫却视而不见。
    凝视着漆黑的虚空，八云紫突兀地开口道：“呐，这样的咱，真的还算是你的朋友吗？”
    “哈？你在说什么？”
    红白色的巫女服从眼前飘过，带着一份轻松写意的微笑，霊夢背靠着长椅坐在了地上，回过头嘲弄地看着八云紫说道：“怎么，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吗？少女。”
    “再说下去咱要生气了哦，”八云紫没好气地瞪了眼霊夢说道：“女性的年龄可不是你这样小鬼可以拿来作为谈资的。”
    “哈哈，你这不是挺精神的吗？”霊夢爽朗一笑道：“刚才你的脸色跟被人抢了钱包一样现在倒是好些了。”
    “财迷，”八云紫气呼呼地说道：“你这样家伙居然是巫女，事到如此咱还是半信半疑，那个神社该不是你自己搞出来骗钱用的吧？”
    “什么嘛，老娘要是想骗钱，怎么会去经营这个连神明是谁都不清楚的破神社。”
    霊夢不屑地哼了一声，停顿了一会问道：“刚才你在说什么？什么叫算是我的朋友？”
    “这个嘛......”八云紫的表情有些讪讪的，她难得有些窘迫地道：“刚刚咱遇见了一个麻烦的家伙啊，八意永琳，你认识的吧？”
    “哦，那个有钱人啊，怎么了吗？”
    “不，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呢，咱又骗了她一次，还是用你的名义。”
    “啊？”
    霊夢有些不明所以地愣了片刻，然后忽然正经道：“紫，你这家伙......该不是用我的名义和她借钱了吧？”
    “才不是啊口牙！咱有那么无聊吗？！”
    “有。”
    “......”
    听到霊夢不假思索的回答，八云紫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她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脸颊用力向两边扯着：“霊夢酱，咱刚刚似乎没有听清，请再说一次。”
    “不要扯我脸啊混蛋！会变成大饼的，啊疼疼疼疼疼——！对，对不起！是我错了啦。”
    直到霊夢开口求饶八云紫才放开她，摸着自己发红的双颊，她有些郁闷地扯回了原来的话题：“所以，你到底是我的名义和她说了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怪也只能怪那个笨蛋擅自那样想象了。”
    八云紫笑嘻嘻地道：“那家伙好像把你和幽子弄混了。”
    “我和幽子？”
    “是啊，咱和她说过一点幽子的事情，所以她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我当初说的那个朋友其实就是你。”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问咱是不是想要复活那个死去的朋友，”八云紫忽的正色道：“霊夢，你知道吧？幽子已经死了。”
    “啊，我知道。”霊夢的表情黯淡了几分。
    “幽子是被妖忌埋在西行妖下的，只不过杀掉她的人却是咱。”
    八云紫的嘴角高高翘起，不过霊夢觉得她这是想要努力把眼泪咽回去。
    “那个时候，咱......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杀掉她。”
    八云紫微微低下头，沉声道：“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梦想。”
    霊夢看着八云紫没有说话，只是把双手枕在脑后，听着对方的自言自语。
    “你说幽子会不会怪咱？”
    “谁知道呢，不过我想以她的性子，想要怪你的话，早就自己从坟里爬出来了。”
    “哈哈，说的也是呢。”
    八云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明亮，但是很快又暗了下去，她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化，眼神却随着这阵无主的清风开始飘远。
    “呐，霊夢，如果有一天，咱也对你做了同样的事情，你会怪咱吗？”
    “你指什么？”霊夢不在意地道。
    “幻想乡，”八云紫迟疑了下，说道：“幻想乡的另一重结界，需要你的灵力。”
    “只有灵力而已？”
    “......还有灵魂。”
    说出这句话后，八云紫好似被掏空了全身的力气，连皱起的眉头都显得十分无力。
    “不用担心哦，”霊夢笑着伸出手抚平了八云紫眉宇间的痕迹：“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八云紫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执着地问道：“如果你这么选择了，那么你将不再是人类也不会变成妖怪，甚至连转世都无法做到，只能永远在虚无的世界徘徊下去......”
    霊夢用手指轻轻按住了八云紫的嘴唇，淡淡地笑道：“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咱只问一句。”
    八云紫轻轻移开霊夢的手：“找到你的是咱，把建立幻想乡的计划告诉你的也是咱，拜托你去做这种事的还是咱，这么说来你也算是被咱亲手杀掉的，所以咱只想问一句，你会怪咱吗？”
    “你想太多了，紫，那个梦想是我们所有人的梦想，我也好，幽子也好，大家都是自己做出选择的。”霊夢说着站起身来，似乎要离开。
    “但是......！”八云紫有些急切地拉住她。
    “没有但是，”霊夢又一次堵住了八云紫的话头，然后忽然笑着耸耸肩道：“再说了，现在说这些话，是不是太晚了些？”
    “欸？”
    八云紫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霊夢。
    “你忘记了吗？”霊夢微笑着指了指自己：“我，早就已经死了哦，紫。”
    “！”
    八云紫浑身一怔，呼吸瞬间停滞，她呆呆地望着笑着离开的霊夢，猛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可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抓的其实是八云蓝的衣角。
    望着自家式神那茫然的双眼，八云紫急忙左右看去，可是现在哪里还找得到那抹红白色的身影，慢慢地，她收回了手，环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原来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