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拒绝的希望

    “你说帮帮你，是怎么回事，武也他到底......”
    面前发生的一切都大大地超出了灵梦可以理解的范畴，对于生活在幻想乡的她来说死而复生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是，武也的状况显然在此之上。
    先不说掌管死去灵魂的阎王已经消失不见，单单就是武也现在的模样，灵梦也不会单纯地觉得那是简单的“复活”二字可以解释的。
    “你明明跟我说过，武也他已经——”灵梦紧紧地盯着紫，眼底有说不出的恼怒，欣喜，还有几分未可知的茫然。
    “是的，咱说过，因为当时就连咱都也认为武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紫承认了自己的失误，不过并未想要辩解什么：“但是灵梦，现在还有机会，可以将武也完整地带回来。”
    “完整.......”
    灵梦自然也看得出武也现在的状况十分不对劲，所以她必须要问清楚才行。
    “紫，请告诉我，”灵梦望着紫的双眼，用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开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哦。”
    伴随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紫没有再坚持，不管是立场还是个人，灵梦都有知晓这一切的权利.....以及义务。
    “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希望你能够保持冷静地听完。”
    “嗯。”
    紫的这份认真感染到了灵梦，记忆里这个间隙妖怪从来没有过的态度第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恍惚间，灵梦明白了什么，从这一刻起，对方不再是以一个长辈或者是监护人的角色站在自己身前。
    在先代巫女静已经彻底离开的现在，不管她多么不愿意承认，她也知道，她长大了，她必须要长大了。
    “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觉察到。”
    八云紫将双手按在灵梦的太阳穴两侧，在后者完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她取出了那份宝贵的记忆。
    本来这种读取记忆的手段就不会导致昏迷，之前被八云紫袭击的那些人至今没有醒来只是因为她在刻意营造一种异变的迹象而已。
    继灵梦之后，魔理沙也没有抵抗让八云紫拿走了那些记忆，而得到了全部的记忆碎片之后，她便将其交给了身后的晴明。
    “......我确实收到了。”
    晴明郑重地从紫的手里接过最后的两个记忆碎片，至此，她已经将整个幻想乡中最重要的这些关于武也的记忆全部都握在了手中。
    将所有的碎片集中在双手之上，她那双漆黑的眼眸在这一刻变成了迷离的赤红，记忆的光芒在眼前不断闪烁，化作了无法形容的形状。
    望着这离奇的景象，灵梦轻轻地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头，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被读取的记忆虽然不会直接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但她还是觉察到了，身体里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慢慢流失。
    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八云紫，早在一开始她就将自己的那份碎片交给了晴明。
    这是最后的一搏，她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叮铃铃。
    那似乎是从灵魂之中发出的响声，通体晶莹的“蝴蝶”从那记忆中被孵化了出来，张开的轻薄的羽翼，它缓缓地向头顶那遥远的星空升去。
    划破了空间和时间的距离，七影蝶朝着那扭曲的世界边缘飞去。
    “大概需要多久？”望着远去的七影蝶，八云紫问道。
    “不知道，”晴明的双手还保持着向上托起的姿势，她淡淡地道：“原理上，七影蝶不受到任何世界的规则束缚，它穿透这层空间前往外侧需要的时间应该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说很快了是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喂。”
    粗暴地打断了八云紫和晴明的对话，灵梦盯着她们道：“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现在该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吧？”
    “没问题，这是我们一开始就约好的。”八云紫这一次并没有打算赖账，而就在这时，晴明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过身甩出了一连串的符篆，对着空荡荡的月面废墟轰去。
    “你们两个，虽然很失礼，但是恐怕这件事需要稍微押后一些了。”
    虽说在这里的各位都是她的“熟人”，但于情于理，她都不会不识趣地去介入紫和灵梦的对话，只是不得不如此了。
    就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一种熟悉的气息在虚空之中陡然显现，对此并不陌生的紫和晴明都是脸色微变。
    符篆的攻击全部落空了，书之门在月之都的废墟之上打开，黑之书姬和巫女出现在了门的另一侧。
    “......阿妈？”目瞪口呆地望着出现的巫女，灵梦的内心在刹那地动摇之后，突然恢复了平静。
    她毫不犹豫地将御币对准了眼前的“先代巫女”，冷声喝问道：“不对！你这家伙到底是谁？！”
    “喂，这也算是直觉吗，完全就是作弊吧。”
    穿着白色风衣的“先代巫女”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根香烟叼上，可是手中的打火机却始终打不出火来。
    毕竟是月面嘛。
    毫不在意地将打火机丢到一旁，“先代巫女”用灵力点燃了烟：“该说不愧是‘灵梦’吗，这份直感果然厉害，很久以前我就想和你打一场试试看了。”
    “笨蛋，我们不是来玩的，快点办正事。”黑之书姬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先代巫女头顶，让她露出了极其不愉快的表情。
    “好吧好吧，真是没意思的家伙，”无奈地摊了摊手，巫女把目光从灵梦身上转到了晴明那：“我不会说让你跟我们回去这么无聊的话，所以有什么后手就拿出来吧。”
    “......”晴明眯起眼看着巫女，好一会才道：“无所谓，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跟你们回去也无妨。”
    “要做的事情是指那个吗？”巫女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天际的七影蝶，问道：“我说你啊，是不是扮阴阳师上头了，理智也跟着那个角色一起蒸发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一点都发现不了你们的打算？”巫女收起了玩闹的神情，正色道：“这里已经不是为他准备的‘故事’了，现实可是很残酷的哦，七实。”
    咔嚓。
    那是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在众人的心头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把目光转向了那远去的七影蝶，就像是烟花一样，它在世界的尽头化作了漫天星屑慢慢消失......
    ......
    ......
    【就这样，她们的希望彻底破灭，那份梦想，那份祈祷，仍然没有能够达到，在世界的边缘被拒绝了，而拒绝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希望唤回的，高坂武也本人。
    自我放逐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不论是出于责任还是安全的考虑，高坂武也都无法回应她们的期待，这就是现实。
    绝望像是乌云，再一次笼罩在了她们的心头，那没有灵魂的躯体，变成了束缚在晴明身上永远的诅咒，明明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触及不到。
    这是对她背叛的惩罚，失去了作为兵器的资格，就连她存在于那里的意义都要剥夺，这是恶的本意。
    金色的少年第一次踏上了自己所创造的世界。
    他必须完成武也没能够完成，本属于主人公的工作，终结一切的幻想，让还处于梦中的那些人彻底醒来。
    然后，给这个荒诞的故事彻底画上句号。】
    “嗯，这样就行了吧。”放下了手中的笔，合上了已经完结的作品，少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阿拉，还以你跑哪里去了，居然在部室里偷懒，不行哦洛君，这样子雪乃可是会生气的。”门外抱怨的声音传来，让少年不由得一愣。
    停顿片刻之后，他便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差点忘记了，你是这个时间线的阳乃啊，那种称呼真是久违了。”
    “洛君，你睡糊涂了吗？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就请不要用这样的方式装傻，会被女孩子讨厌的哦。”
    目光落在少年手中的书本上，阳乃好奇道：“这个是？”
    “应该算是小说吧，我写的，要看吗？”少年微笑着将书递给阳乃。
    “惊人呢，洛君还有这种爱好吗？”嘴上说着惊讶，脸上却丝毫不显，接过了小说的阳乃随意地翻看了起来。
    少年没有等待她的感想，而是绕过了她向外走去。
    “执行委员的工作别忘记了哦，洛君，”阳乃头也不抬地说道：“雪乃的负担可是很重的，既然是部员，就要学会体谅部长的困难。”
    “真是撞上一个奇妙的时间点呢，学园祭吗？似乎可以久违地享受一下了，”听着窗外的喧闹，少年脚步微顿，随后又大步迈开，对着身后的阳乃挥挥手道：“我出去一趟，帮我和雪乃说一声，我马上就回来。”
    “ok~”
    随口答应下来之后，阳乃才觉察到不对劲地抬起头：“雪乃？说起来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