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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有任务外出也得吃饱穿暖,照顾好自己。”
    “三,与虫为善,和睦相处,少挑矛盾出风头。”
    顾遇抓住他家少将的手,亲了掌心一口:“我都记住了,你放心,这三条我一定扎扎实实办妥,稳稳当当履行。”
    陆沉还是忍不住担忧:“你越这样,我越觉得到时候,哪一条都不会遵守。但……”
    “罢了,万事难料,若出了什么特殊情况,你量力而行便是,我也不指望那么多了。”
    顾遇了解他家少将心中的顾虑,心疼地替他揉开皱起的眉心:“唉,明明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怎么说得我下周就要上刑场了似的?”
    “少将你要去帝国大学读书,我也担心你吃得好不好,读得顺不顺心啊,还有老师敬不敬职,同学友不友善,我想见你打通讯时,你万一在上课怎么办……”
    陆沉忍不住开口打断:“我只是去读个大学,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顾遇优雅地亲了他手背一口,笑道:“所以我也是去参加个工作而已,你也在军部待过,我现在就只是少校而已,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陆沉哑口无言,叹息一声,无奈笑了:“说的也是。”
    顾遇越看陆沉的模样越稀罕,抓着他的指尖一根根亲吻,舍不得放开。
    陆沉在笑,顾遇也在笑,但他心里其实想了很多。
    这几天,网上关于陆沉无法生育的议论铺天盖地,顾遇能用直接有效的“你黑我也黑”的法子堵住他们的嘴,能暂时想个入军部的方法逃过强制婚配,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远的不谈他是钻的帝国法律空当,运气好才忽悠了过去,近的就谈雄虫保护协会,就布莱恩那个古板死性子,绝不会轻轻松松放过他。
    顾遇一直对自己是帝国唯一一只s级雄虫的事没什么实感。他前半生得过且过,浑浑噩噩,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所以怎么也好,所以也从未为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未来深思过。
    但现在有了一定要厮守终生的那唯一一只虫,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顾遇也想了很多。
    帝国给予雄虫许多雌虫不及的特权及到底,无非是因雌多雄少,种族长远的繁衍需要他们这么做罢了。雄虫的价值被固定在了繁衍这一条上,顾遇试图剥离自己这基本的价值,远没有想得那么容易。
    无论是帝国法律,还是广大雌虫,都在把雄虫养作黄金笼里的金丝雀。他们怜爱金丝雀,艳羡金丝雀,臣服于金丝雀,可也理所应当地把金丝雀锁在牢笼里。
    传宗接代,是借口,也是任何一个种族发展延续,理所应当的天职。
    可顾遇想不通,他虫生第一次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族群的权益和个体的自由是否天然矛盾?
    为了族群的天职,是否牺牲一只两只虫的个体自由,显得不那么重要?
    甚至,族群利益被国家机器强制性、威严性实现的基础,便是以个体幸福的牺牲为代价的?
    而在虫族这一族群意志下,牺牲的个体远非数量稀少的雄虫,更是数量庞大、在一雄多雌家庭里苦苦挣扎的雌虫们。
    那视为爱情象征的并蒂花,花只开两朵,并蒂而生,何尝不是代表千年万年来无数雌虫们咽下血与泪,跨隔泛黄史册、古老宇宙的共鸣,是藏在那朵脆弱圣洁之花背后的心声?
    这沉重一直如铁幕压在族群漫长的历史星空下,文明在发展,跨越星系扩张,那铁幕也一直延伸封锁。只是它存在得太久了,渐渐所有虫都选择忽略它的存在。
    没有虫提及,因为现实如此,无计可施。
    顾遇有时半夜醒来,看着身旁陆沉静静的睡颜,望向窗外皎皎月色时,也为那深夜里的突发奇想,压得难以呼吸喘不过气。
    可顾遇从来无意蚍蜉撼大树,他只想在铁幕下护好自己和陆沉二虫温暖脆弱的小家。
    仅仅是他这一个虫的自由,难道族群约定俗成的意志不能饶他这一个例外吗?
    但偏偏,自己是一只s级的雄虫,帝国唯一一只s级的雄虫。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顾遇以前从未去想过。如果他是一只d级,甚至更低级的雄虫,那该多好?
    有时夜里,甚至他这种安于现状的米虫,也开始做压根毫无可能的“如果”假设,可笑幻想。
    后来,顾遇想明白了,既然他已做了那唯一一只,何不继续特殊下去,永远做那唯一一只?
    他要站得更高,高到能够俯视雄虫保护协会,高到可以正面帝国无情冰冷的法律,以一只雄虫的身份。
    说到底,意志说也是虫来执行的,只要他高到没有虫可以强迫他执行,那他何苦活在铁幕之下?
    陆沉曾经差点走到头的路,他来接过那没有虫预料得到结果的前路,继续走下去。无所谓流言蜚语,无所谓指指点点,无所谓层层阻挠,只要他站得够高,那所有这些,回过头来,都无法触及他脚底分毫。
    进入军部,就是他最好的晋升渠道、攀爬阶梯。
    下周一,出乎陆沉意料的,他家雄主竟然早早起床了,站在床头鼓捣自己那一身原野茵绿的军装。
    “啊,少将,我吵醒你了吗?”顾遇正苦恼时,转过头看见陆沉正坐起,眨眨眼问。
    “过来。”陆沉招招手,帮顾遇把还不怎么熟悉结构的皮带系好,军衔、绶带、披风一个不差,最终将大檐军帽理好,递给他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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