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黄老怪

    天刚微亮，苏望睁开双眼，收了功法，起身准备前往勤务殿，找黄老怪交接并换领其他杂务。
    刚打开石门，就看到一名黄衣老者站在门前，眼睛死盯着苏望，正是那黄老怪。
    “黄老……黄师兄！”苏望内心暗惊，难道山林里发生的事，这么快就查清楚啦？情急之下，一声“黄老怪”差点脱口而出。
    黄老怪眉头一皱，大声道：“苏望！听说你昨日便已出关，为何不先来勤务殿报道？”语气严厉，像是在问罪一般。
    周边不少弟子，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在远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却无人靠近。
    心下一松，原来是因为这事，苏望正想解释一番，黄老怪又是一句冷语：“怎么？站在门前说话，这便是你苏望的待客之道吗？”
    苏望侧身一让，开口道：“黄师兄说笑了，里边请！”黄老怪也不客气，径直就走到屋内石椅上坐下，闭目捻须。
    随手关闭了石门，黄老怪进入自己的屋内，有那么多弟子亲眼目睹，苏望倒也不怕黄老怪会加害自己。
    待到苏望走到跟前，黄老怪睁开眼睛，紧盯着苏望，似要从苏望眼中看出什么东西，苏望神色不变，平静地与黄老怪对视。
    许久，黄老怪终于缓缓开口：“苏望，你，可认识苏平？”说完，直视苏望双眼，目光冷冽。
    苏望心中一震，心想莫非这黄老怪和爷爷有仇，当下不答反问：“黄师兄何故有此一问？”
    黄老怪一捋胡须，嘴角似笑非笑，说道：“我向周师叔打听到，听说苏平是你爷爷，不知是真是假？”
    苏望恍然，原来是周明告诉了黄老怪，也不隐瞒，点点头，说道：“是真的。”
    “胡说八道！”黄老怪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右手一指苏望，一条青色的树藤凭空出现，急速向苏望缠来。
    凝气期木系中阶法术，木藤术。
    距离太近，黄老怪又是猝起发难，苏望只来得及挣扎几下，全身便被那树藤缠绕，动弹不得。
    苏望大叫一声：“苏平真的是我爷爷！”
    一声怒喝：“住口！满嘴胡言！”黄老怪怒气冲冲，“据我所知，苏平年幼时即入青岐门，在宗门期间，并未娶妻生子，而离开宗门之时，已然九十余岁，距今才短短十余年，从何而来你这般大的孙子？”
    不难看出，黄老怪对苏平认识颇深，而且从黄老怪的反应来看，俩人之间，不像有仇，倒似交情匪浅。
    苏望一愕，看着黄老怪，一时没有说话，而在黄老怪看来，苏望则是心虚的表现。
    黄老怪上前一步，那树藤缠绕得更紧了，几乎就要嵌入苏望的皮肉，把苏望痛得是面容通红。
    黄老怪怒哼一声，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潜入青岐门有何目的？再不从实招来，定将你上报宗门，严加拷问！”
    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苏望开口说道：“黄师兄稍安勿躁，请听我言。”
    黄老怪并不说话，冷冷地看着苏望。
    苏望轻咳一声，只好从爷爷离开宗门、在河边捡到自己开始讲起，然后在云绛村长大、跟随爷爷进南峰学武打猎，最后被周明带入到青岐门，简要地说了一遍。
    反正自己这段经历，平凡无奇，苏望也跟周明说过，现在再告诉黄老怪，倒也无妨。
    只是，自己在北峰发现隐秘树洞和昏迷后醒来的经历，都被苏望巧妙略过了，只是说爷爷最后寿元耗尽，临终之前，嘱咐自己如有机缘，可拜入青岐门，修仙以求长生。
    黄老怪神色稍缓，又问了几个关于苏平的问题，苏望都全部回答上了。
    终于，黄老怪似乎疑虑全消，松开了树藤，却是把苏望疼得呲牙咧嘴的，黄老怪也不说话，抬头看着屋顶，如在回忆。
    苏望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黄老怪，终于，黄老怪低下头，看着苏望，右手往腰间一拍，向苏望抛来一物，“接着，服下它。”
    右手轻轻一抓，苏望翻开手掌一看，是一颗青色的药丸，苏望认得，正是此前自己服用过的那种药丸。
    苏望抬头看着黄老怪，破天荒的，从未在人前展现过笑容的黄老怪，居然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此乃青柏丹，能快速治愈身体的大小伤势，是凝气期的疗伤灵丹。”
    苏望手握丹药，并不服用，而是问道：“黄师兄与我爷爷是旧识？”
    黄老怪闻言，轻叹一声，似在追忆，轻声说道：“非但如此，你爷爷苏平，更是我黄罕，在青岐门唯一的知心好友。”
    听黄老怪所述，苏望得知，丹药按照炼制所需的天地灵材和药效，可分为凝气期的灵丹、筑基期的宝丹、金丹期的玄丹、元婴期的元丹和化神期的圣丹，再往上就是传闻中的仙丹了。
    其中每种丹药，除了按内含的灵力分低阶、中阶、高阶和顶阶四个等阶外，还按照所蕴含的灵药纯度，由低到高可分为四个品级，分别是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
    还是在六十多年前，那时已三十余岁的黄罕，早年的机缘加上苦修，已然是凝气三层的修士，且卡在三层多年无法突破，有心想要兑换宗门的茯璧丹，一种凝气期辅助突破修炼瓶颈的中阶灵丹，奈何常年囊空如洗，多次前往宗门的炼丹房却求而不得。
    正要放弃之际，那时与黄罕还只是普通朋友的苏平，利用自己炼丹童子的职务之便，冒着极大的风险，偷偷留下一颗茯璧丹，无偿送给黄罕，黄罕感动莫名，借助茯璧丹之力，顺利突破瓶颈，晋升为外门弟子。
    从那以后，黄罕与苏平，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在宗门内相互扶持，只可惜限于资质，苏平久久无法突破凝气三层，之后更是离开了宗门，临走之际，苏平向黄罕辞别，说是只想安静度过余生，让黄罕不必过来寻找自己，至此，二人便失去了联系。
    苏望恍然大悟，怪不得黄老怪在以为自己是冒充苏平后人时，会如此勃然大怒。
    黄罕面容露出极少见的慈祥之色，看着苏望，关切说道：“苏望你快快服下这青柏丹，好恢复伤势。”
    苏望拱手一拜道：“多谢黄师兄赠丹！不过，请恕师弟冒昧问一句，这青柏丹，需多少灵石？”
    黄罕先是一愣，继而摆摆手，说道：“无妨。青柏丹，是青岐门独有的低阶疗伤灵丹，九块下品灵石一瓶，一瓶只有三粒。我这还有两粒，你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
    说完，黄罕立即拿出了一个药瓶，正要递给苏望。
    苏望连连摆手，说道：“黄师兄误会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丹药的价值，手上这一粒，我就先留着，以备日后不时之需，现在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其实，这点小伤，只要苏望打坐修炼一会砍柴心法，即可痊愈，而青柏丹，药效神奇，且一粒就要三块下品灵石，那几乎就是大多数杂务弟子一年的收入了，现在就服用，苏望可舍不得。
    黄罕点点头，坐回石椅上，说道：“也好。现在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一并来问。”
    苏望大喜，对着黄罕施礼一拜，也不扭捏，无论是修仙常识，还是奇闻异事，只要能想到的，都一一提问。
    黄罕也不厌其烦，耐心细答，这让苏望顿觉眼界大开，直呼获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