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直面深渊

    纷繁无尽的地狱虫鸣在这一刻静止了，那蔓延了整个天空的庞大虫群在这一刻突然消失殆尽，空气变得粘稠，那属于大天使的蔚蓝波光也在这恶意的侵蚀下逐渐变得暗沉。
    这就是右方之火的设计，这就是那用以呼唤‘神圣之右’真正力量的‘磨刀石’。
    但从上条此时的视角来看，原本智珠在握的右方之火此时却已经神色大变，很显然，恶意的力量超越了右方之火的想象，即使大天使加百列和‘伯利恒之星’的形成已经将右方之火赋予了‘神之子’的特性，他已经打开了天国之门……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出现了变化。
    “是你！”
    御坂美琴收拢属于‘绝对能力者’的光之羽翼，带着些许紧张意味的回落到上条当麻身边，少女并没有因为祂的出手保护而放下戒备，相反而是提起了十分的警惕。
    只要是有灵智的生命，那么就注定不会是纯粹的，在东方炼气士文化中，就是被潜藏在心里的阴暗面因为某些原因表露出来，被称之为‘心魔’或者是‘外魔入侵’，祂们是每一个人都会拥有的，照映在更高位格的精神体象征……
    “为什么不称呼我的名字？”
    那个看上去无法辨认性别的美丽恶魔笑起来，纯黑色的眼睛带着些许诡异却又充盈着令人难以转移视线的吸引，祂轻轻迈开步子，那原本就呈现溃散状态的‘伯利恒之星’破坏的速度便再加速了几分。
    “美琴，称呼我的名字，我是方宏啊。”
    那双看起来比女子还要纤细白嫩的手朝美琴伸了过来，却被少女额前甩出了雷光长鞭猛然抽离，她扶起身后那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的刺猬头少年，茶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凝重。
    此时的上条满身都是鲜血，即使地狱虫的脚爪并不尖锐，但那成百上千万的数量哪怕只是略微的刮蹭，都足以让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囫囵个的肉，好在地狱虫是由人类恶意衍化而来的，并不像自然昆虫那样携带各种各样的病毒，这也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轰！！！
    “喂喂喂，不要无视我！”
    如同实体状的黄金光芒从右方之火那已经被渲染成纯粹金色的龙爪右手上扔出，就像是简单的小孩子在地上抓一把泥土丢出来那样，不过这被‘神圣之右’所扔出来的黄金之光可不像是泥土那样温柔，这黄金之光在扔到方宏身体的一刹那，便猛然炸开，巨大的冲击波甚至推倒了不少建筑墙壁……
    神圣之右，拥有会随着‘必须打倒敌人的实力’而自动调整力量，对手越强，就能引出越大的力量，正是基于这样的原理，右方之火才会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利用‘启示录·地狱篇’来唤醒并且集中人类心中的恶意，使必须打倒的敌人，即——现在的恶意化身‘方宏’出现。
    光辉散尽，立身于爆炸最中心的方宏身体就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迸上，祂轻轻抚弄着纤长的黑色长发，纯净的面庞竟是散发出些许‘神圣’之感。
    “不是要完成你的计划吗？我已经给你机会了。”
    方宏的恶意化身笑的很干净，只可惜那双纯粹的黑色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透过那双邪异双眸，就仿佛站在悬崖上，低头望着无法看到底面的深渊，虽然是在笑，但右方之火却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发冷。
    或许是因为认真起来的恶意化身所带来的压力过于庞大，右方之火察觉到自己那从身后延伸出来的金色龙爪在这一刻产生了异变，与神圣相比显得有些扭曲怪异的龙爪‘神圣之右’，就在这突如其来的纯洁光芒中逐渐裂开，脱离了原本怪异的形体，化作一只圆润光泽，有着红色指甲的真正人类手臂。
    那略显纤细的红指甲手臂借势向前挪动，与右方之火先前的右手融合在一起，同时，那原本移植而来属于天使克拉蒂儿的右手，也像是被丢弃的垃圾一样摔落。
    这时候，红色少年心中才有了几分明悟，这，应该才是‘神圣之右’的真面目。
    不管是作为引子的‘幻想杀手’还是临时借用于掌控‘天使之力’的天使右手，都无法与真正的‘神圣之右’共存，幻想杀手不过是被‘神圣之右’为了解开自身力量强行绑在体内。
    先前右方之火感受到神圣之右内部那种挣脱感，是被‘神净’所吸引的‘幻想杀手’自身所诞生的行为，而非神圣之右的意愿，现在‘神圣之右’已经完全觉醒，不再需要那些‘其他条件’的帮助了，所以才会将其放回……
    这算是意外之喜么？并不然。
    右方之火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无他，在原本的计算中，不管‘神圣之右’能否完整展现出原本的姿态，只要拥有那足以撬动世界支柱的力量，右方之火就能够完成拯救世界的希望，但是，现在哪怕是不完整的‘恶意’就已经将‘神圣之右’的真面目展现出来，那证明了一件事……
    神圣之右那具有面对逾强者便逾强的特性，是存在一定极限的。
    心神瞬间被深渊摄入，右方之火能感受到自己脑中的一切都被漫无边际的黑暗所掩盖，这恶意冰冷疯狂，就像是有亿万张讥讽的口在嘲弄着他的计划，若非那加百列和‘伯利恒之星’同时赋予的‘神之子’特性，否则红色青年根本难以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算计来算计去，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现在的右方之火身体被‘神之子’的光芒所笼罩，但是方宏高高的昂着头，看待这所谓的‘救世主’就像是看到令人厌恶的蚂蚁一般。
    “魔法的本质就是心灵的奇迹，恶意作为人心最纯粹最古老的力量，如何是‘神圣之右’这样的十字教奇迹所能够比拟的东西。”
    “不过我还是该谢谢你，虽然你的计划非常愚蠢，但是最起码对我还是有好处的。”
    方宏那深邃的黑色瞳孔中看不出什么情绪，身为方宏‘神性’映照的化身，祂并非难以交流的存在，或者说，祂作为‘方宏’这个个体，虽然与原身正版的方宏有着不同的理性，但自私的本性使得祂对于右方之火这样使用‘人类的恶意’来填补原身那因为快速晋升而导致的缺漏还是感到欣赏的。
    “好了，无聊的笑话已经表演结束，戏剧到了闭幕式的时候了。”
    ‘方宏’看着脚下的一切，那在战争和仇恨中浸染的血腥和疯狂，对于恶意来说就是最好的食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嗯，应该是克拉蒂儿在魔都第一次翻开‘地狱篇’时候那样，‘我’就已经出现了吧。这样想着，‘方宏’轻轻打了响指，刹那间，整颗星球都被这巨大的力量所挪动，大陆开始震颤，还算平稳的海洋，也逐渐掀起了波涛……
    拯救世界的愿望，却终究变成了毁灭世界的前兆。
    “方宏君，你要做什么？”上条当麻也注意到了方宏现在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先前没有去过龙虎山的他并不知晓‘心魔’这一事物，但是现在方宏的行为明显是要对世界进行破坏，他不允许有这样事情发生。
    “他不是方宏。”
    御坂美琴面色坚毅，她抬手拽住了想要去抱住对方阻止其行动的上条。
    “不，我就是方宏。”
    恶意瞬间垮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