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人》中篇

    我是最后一个把单子交给室友的，室友就屁颠颠的去找老师了。
    本以为会等待很久，结果当天下午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号码完全陌生，内容如下：
    （这里是西山康宁精神病院人事部，已接到你的义工信息。请于7月29日前来报道，8月29日结束。过时不候，地址西山路西山山顶。）
    果然是西山疯人院。
    这是我们对那个地方的称呼。
    对西山疯人院的印象，几乎全部来源于学校的怪谈。
    有那么几个学长学姐因学业、爱情发疯之后都被送到了那里，在疯人院接受注射、电击或者人体实验。这些小故事广为流传，甚至有少数人信以为真。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是7月26号。
    也就是三天后，要前往西山疯人院报道。
    日子几乎转眼即逝，当天被闹钟叫醒的我还有些不知所措。
    踏出寝室，离开学校。找了一辆共享单车，足足骑行了四十多分钟。
    才来到了西山路的山脚下，这里开始人烟稀少的可怜。
    一路向山上骑行，居然遇上了精神病院的大巴。
    大巴司机也很自然的在我面前停下，摇下车窗询问道：“小伙子要上去？”
    我点了点脑袋，大巴司机打开了车门。
    我将共享单车放到了一旁锁上，上了大巴。
    “小伙子面生的很呀，来探亲？”大巴司机笑着说道。
    “不是，来当义工的。”我说道。
    “大学生吧？”大巴司机说道。
    “是。”我下意识的点了点脑袋。
    “像你这样的大学生不多了，我儿子也上大学了。现在大一，我倒是想让他暑假出去打打工。他倒是在家跟佛似的，挪都不肯挪动一下。”大巴司机说道，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也是学校给的任务，不然也不会来当义工。”我挠了挠脑袋说道。
    “好了，找个地方坐下吧。人不多我开快一点，记得每天早八点开始山脚下我准时发车。每个整点上山，半点下山。最晚八点末班，过时不候。”大巴司机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向着后排第一排座位走去，当我看见躺在第一排座位上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大叫。
    司机倒是转过脑袋看了一眼，马上明白了什么说道：“她呀，别害怕。是精神病院的，叫小雨。”
    此时我才发现躺着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我看了一眼躺在座位上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也看着我。
    小女孩的五官很端正，第一眼居然让我想起了小学的同桌。
    那可是小学时代女神级别的存在，当然那时年少无知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此刻一看居然还有几分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
    我真是禽兽啊，小女孩都不放过。
    这个念头无端的出现在脑海，苦笑一声说道：“小盆友，能不能给我让个位子？”
    司机按了一声喇叭，车缓慢的开始开动。
    “我不叫小盆友，我叫庞小雨。”小女孩坐起身子让出了一个座位给我。
    “盆小友？”我跟着念道。
    “不，是旁小雨。”小女孩嘟着嘴再次说道。
    “胖小鱼？”我笑着说道。
    “得，你还是叫我小盆友吧。”小女孩扭过头看着车窗外。
    我笑着说坐到了小女孩的旁边。
    司机大哥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你可别欺负她哦，她可是精神病院的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我重复着说道。
    “这孩子，是在精神病院出生的。”司机大哥说道。
    “医生的孩子？”我第一反应问道。
    “不，是病人的。这事情日后你会知道的，小雨可厉害了。你看过最强大脑嘛？就是很厉害的那种电视节目。”司机笑着说道。
    “最强大脑？这孩子？”我说道。
    “是，院长很喜欢这个孩子。三岁就开始教她数学，那玩意叫奥数吧。这孩子没上过学，都是院长教的。现在十二岁，她可以看一眼就知道东西大概的数量。甚至能运算运动轨迹，你能理解吗？”司机说道。
    “运动轨迹？这不是逻辑运算上的东西吗？”我说道。
    “双色球知道吧？当然小雨没办法凭空猜当天彩票中奖的号码，不然我们精神病院早发财了。但是只要让她看见电视节目，看见那个摇奖的箱子。她可以在数字球出来之前就知道会出来的是哪个数字，如今已经厉害开始转三秒就能得出数字了。这就是算运动轨迹，改天让小雨表演给你看。”司机说道。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说道。
    小女孩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六秒之后，鸟屎落在前车窗玻璃上。”
    “什么？鸟屎？”我重复着小女孩的话，却听的云里雾里。
    小女孩的手向前一伸，我顺着小女孩的手看了过去。
    当我看到车前窗，一小堆鸟屎刚好落在了前车窗玻璃上。
    “晦气。”司机说道，开启了喷水器和雨刷刮了几下。
    我张大着嘴巴，片刻回过神看着小女孩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了，是一只黑色的鸟。而且算到了它拉的屎会砸到玻璃上，不偏不倚。对了，马上要刹车了。”小女孩又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
    此刻我不知所措，忽然强烈的刹车感传来。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说道。
    “傻瓜，我天天坐这个大巴。哪个地方停我会不知道吗？”小女孩笑着说道。
    我愣在了原地。
    司机打开了车门说道：“到站了，下去吧。”
    我刚打算站起，小女孩居然拉开了车窗跳了下去。
    “等等，危险。”我大喊道。
    而小女孩已经翻了出去，开始向大院内跑去。
    “这。。。”我喃喃自语。
    “走吧，左边的小房子应该是人事部的办公室。”司机说着走了过来，拉上了之前小女孩打开的车窗。
    我点了点脑袋，下了车。
    向着司机所指的位置走去。
    敲了敲房门，却没人开门。
    等待了许久，直到我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我走到了一旁窗户想往里面看个究竟，却发现上面贴着一张纸条。
    （出差三天，有事直接去楼顶找院长。）
    我看了一眼整个疯人院，大的离谱。对了，应该说是精神病院。
    果然最上有着一个独立的小阁楼。
    我看着阁楼叹了一口气，这院长倒是挺会享受的。
    我顺着大院进入了精神病院，朝着里面走去。
    一路上病人和护士都在各自忙活着，也没人注意到我。
    我走到了里层上了电梯来到顶楼，敲了敲阁楼的门。
    “进来吧，门没锁。”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立刻推开了门，随后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第一反应，这院长还蛮潮的。
    角色扮演X教授？
    大光头加上轮椅，而他身旁正是小女孩。
    小女孩在黑板上此时算着密密麻麻的推演公式。
    很复杂，非常复杂。
    我看的头昏眼花，看到了最上面的公式。
    我不禁张大了嘴巴，这个题目我认识。
    公式居然是著名的欧拉公式。
    我颤抖的说道：“不可能吧？她在推导欧拉公式？”
    “小伙子数学不错呀，你也懂？”院长笑着说道。
    “年轻的时候学过几年奥数，后来对这些也有点感兴趣。当然只是自学，没有深入。”我说道。
    “小雨，你先出去吧。”院长笑着说道。
    小女孩点了点脑袋，听话的走了出去。
    路过我的时候对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夺门而出。
    院长吃力的推动着轮椅向我挪了过来。
    随后挪到了我的身后，关上了阁楼的门说道：“小雨有些闹，关门这种事情时常不做。我也挺气愤的，长大了或许会好吧。”
    “没事院长。”我说道，脑海里浮现了之前大巴车窗也没关上。
    “你是新来的义工是吧？”院长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说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