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圣君凶猛

    所以场面上也就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以东莱几大豪族为首的，认为最好先将东莱几股还在游记的反抗力量消灭，再给齐国边军大将修书，确保后院无忧后，再染指崇明。
    毕竟绿林许家已经归附，现在狼山已经成了东莱的屏障，那么只消处理好另一面的事情就行，稳妥发育。
    而另一派，则是舌头从各地招揽来的杂牌军，这些人或是一地豪强，或是豢养私兵的地主豪绅，更有占山为王的匪寇。
    他们才不管什么发育不发育呢，只知道东莱的好处已经被头批人占完了，他们却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忒个不忿。
    所以，听到那派这也要等，那也要准备的，自是心头火气，一个字也不愿意听。
    原本还是好好的作战筹备会议，很快就变成了相互的攻击。
    你攻击我短视，我攻击你自私，场面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而随着众人用词越来越激烈刺耳，那个坐在城主椅上闭目养神的年轻人，也睁开了眼。
    这是双何等凶暴的眸子呵。
    琥珀色的竖瞳，就像是巨蟒冰冷的目光正在审视猎物。
    争执众人很快发现了年轻男子眼中的不悦，如鹌鹑般再不做声。
    “再吵，就杀了你们！”
    这是年轻人开眼后说得第一句话，当即吓得众人跪倒一片，齐呼圣君饶命。
    待得眼中凶暴散去，年轻人这才朝着众人冷冷道：“东莱城是朕大业的根基，不容有失，但一昧固守求稳，大业何时能成。
    所以朕决定，分兵，将龙蝎军全都留在东莱，由王爱卿统领，诛除叛逆联络齐国。
    至于其余想建功立业者，随朕出征！”
    虽然此处是叛军中枢，但看起来更像是年轻人的一言堂。
    哪怕是这样错漏百出的计划，也没有人敢出言劝阻。
    终于，有个年轻官员好像忍不住了，在一片欢呼声中，他的话语是这般突兀：“微臣毫不怀疑圣君能够叩开崇明城门，但攻坚与统治不同，试问入城之后，如何面对无数巷战的战场分割，这些新军又如何做到对崇明城的统治呢。
    所以微臣斗胆谏言，请圣君三思！”
    琥珀色的竖瞳直盯得年轻官员浑身乱颤，许久后龙蛇圣君才残忍笑道：“统治又有什么难的？等破了崇明城，便将所有人都集中一起，一百个不服便杀一百个，一千个不服就杀一千个，一万个不服就杀一万个，一直杀到没有不服为止。
    如此，还有什么不好统治的呢。”
    年轻官员浑身发抖，齿冷打颤，只能硬生生挤出四字：“圣君...英明！”
    ……
    东莱的叛军有了动静。
    他们开始往狼山运输粮草，专属于龙蛇圣君的辇轿，也出了东莱城门。
    数千衣着不同，如流民般的叛军护持左右，乱哄哄的朝狼山走。
    这么大的动静，崇明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几位边军将领稍作判断，就得出结论，那个狗屁军事不懂的龙蛇圣君，大概是想带着这群乌合之众攻城了。
    这件事本身很可笑，但他们一个都笑不出来。
    毕竟东莱城那扇被抽得粉碎的城门，已经表达得很明白。
    拥有极致武力的一方，即便军容再可笑，也同样致命。
    眼下崇明方面最需要的，就是中枢和五大学宫的支持。
    可偏偏现在中枢系统，就跟瘫痪一样。
    作为崇明镇守，托天手林阙在同一众将领商量后，便决定要越过监察系统，直接向皇都求援。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阙的弟子，林晨回来崇明了！
    ……
    对于绝大多数秦明的普通人而言，彭东来就是个人名，甚至连名人都算不上。
    但在五大学宫的学子眼里，彭东来就是毫无疑问的偶像。
    甚至被认为是，能够成为下一位柱国大将军的人选。
    为了确保这一位的成长，辟雍宫主使了大力气，将彭东来放到了启州的边境东莱城里。
    刘齐的强势将领不多，加上东莱又同崇明城毗邻，有托天手林阙同彭东来守望相助，妥是条稳步上升的青云路。
    而形势也同辟雍宫主判断的那样，彭东来在东莱城待得很安稳，即便刘齐屡屡犯境，他也以自己强悍的武力确保了东莱太平。
    修为同功勋都是稳中有升，妥妥的未来将星，柱国之姿。
    可谁能想到，就是被这样看好的人物，竟然在东莱城死了。
    这对于知晓彭东来实力的武者来说，那真是比听到武皇驾崩都要意外。
    尤其是启州边军中的强者。
    作为同在启州守望相处的大将，龙蛇圣君的起事虽然突然，但崇明城方面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反应。
    只是想着有彭东来坐镇东莱，所以林阙只是象征性的让弟子带上一队精骑支援。
    谁知刚抵达战场，彭东来便已战败身死，荒谬异常。
    林晨作这队精骑的领军，自然不会在彭东来身死后贸然出击，而是直接遣返队伍，自己则是乔装换面潜入东莱，欲要探究这位龙蛇圣君的虚实。
    相较于许朗对于龙蛇圣君实力的关注，林晨更加关心的，则是这位龙蛇圣君的来历。
    毕竟，他可不相信，能杀死彭东来的家伙，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于是他伪装成流民，化名罗布，混入了东莱城中。
    行动比他想象得更加顺利，顺利到让他很难相信，就是这些乌合之众占了秦明的边军重城。
    军队的背后定然有世家的推波助澜同出谋划策，这没问题。
    但队伍的结构，却是比乌合之众还要不堪。
    除了直属龙蛇圣君的那支龙蝎军外，剩下的几支队伍，全都是临时招揽。
    担任基层军官的，多是闲汉乡勇，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有修为在身的，即便是强壮一些的庄稼汉，也能混个什长当当。
    林晨就因为识字和会记账，成了某只新军的后勤官。
    就在叛军中安定下来，而所谓的后勤官，除了统计物资外，更重要的便是奔走造册。
    借着这个职务的便利，林晨多方奔走，找出了那位龙蛇圣君的来历。
    多番确认无误之后，他悄悄从东莱脱身，回到崇明将信息禀报师尊林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