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猫碗

    胡同里，一个青年正帮人往屋里搬煤球。
    仔细一瞧，嚯，马卫都。
    他正帮人搬煤球搬得起劲儿。
    估计是这户人家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苏辰摸了摸下巴，要不过去给截胡？
    上次在胡同里见着面的，可能他都记不住自己长的什么样了。
    另外，他敢肯定，老马肯定是看到主人家有什么宝贝，等一会儿搬完煤球，再找借口顺走人家的宝贝。
    苏辰干脆推车上前去，张嘴就吆喝：“收破烂啦，回收各种破铜烂铁，各种旧家具，瓶瓶罐罐，老少爷们，家里有用不着的旧物件，放着碍地方的东西，我这里都回收。”
    正帮人卸煤球的马卫都一听到这话，心里瞬间一个咯噔。
    手上差点就没了劲儿，眼睛立马暗中看向也一起在搬煤球的大爷，见到大爷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心里才暗中松了口气。
    苏辰上来前，装着不认识马卫都的样，朝一旁的大爷问道：“大爷，您屋里有没有什么用不着的老物件？瓶瓶罐罐，家具书画的都回收，要是您拿到信托商店，也得等时间，未必那么快拿到现金。”
    “奇了怪了，这段时间怎么天天有人来收破烂。”大爷回了一嘴儿：“没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没了，我们祖上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里来那么多的老物件？”
    刚从屋里出来的大妈插嘴道：“真的什么都收吗？”
    马卫都脸色差点变绿。
    苏辰点点头：“收啊，要是您觉得有什么用不着的东西，可以拿来给我看看，反正您放屋里也占地儿不是？瓶瓶罐罐的，要是小了当个调味瓶，也不好使，要是当个腌菜缸，那就更不好使。
    要是有个什么老家具，您说劈了烧火，也煮不了一餐饭，放着用吧，又斜斜歪歪的；再比如说书画这种东西，也就能引个火儿。
    我这里都能换几个钱，三块五块的也能改善一下生活是不？所以，您要是有什么用不上的，都可以给我看看，要是价格合适，我就拿走，要是不合适，您继续留着，也不吃亏，对吧？”
    一听到苏辰这么说，大妈下意识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要是真能换几个钱，也能多买点煤球，那你进来看看吧。”
    马卫都差点想把手里的煤球砸出去。
    这孙子哪来的啊？
    他这都搬了一大半的煤球，这孙子就凭空冒出来，要是他真的把那东西买走，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苏辰没理会老马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待会儿大妈真的把东西卖给他，那也是他用钱买的，可比老马这样搬煤球都想顺走的强多了。
    迈步走进院里等了不到一分钟，大妈就拿出来一只瓷碗。
    看着污迹斑斑的，也不知道什么年代的。
    “好像屋里也就这件老物件了，我们家喂猫用的。”大妈说道：“你看能值几个钱，合适的话，我就卖了，要不我就留着继续喂猫。”
    大爷跟着说道：“我倒是忘了这茬，这只碗还真是有些年头了，你看着开个价吧。”
    看到大妈拿出来这只碗，一只狸花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围在大妈的脚边打转。
    “瞄——瞄——”
    苏辰接过来，看了两下，愣是没看出是什么年份的，就只看出碗内有个‘枢’字。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但如果拿来当腌菜坛的盖儿倒是挺合适的。
    他虽然不懂，可是老马肯定知道，于是他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看到老马果然注意到这边，心里就有了主意。
    “这只碗看上去确实是有些年头，如果是什么家具之类的，我倒是可以给您一个合适的价格，但是这东西吧，拿来吃饭都不合适，而且您还是用来喂猫的，所以您开个价吧，合适的话，我就拿走。”苏辰说道。
    大妈想了想：“十块钱。”
    “十块钱？”苏辰一乐：“大妈您这要价也太狠了，十块钱您还是留着喂猫吧，虽然是个老物件，但我也不知道能拿来干嘛，要是桌子椅子什么的，倒还好说。”
    大妈也感觉自己开价太狠，接着说道：“五块钱。”
    “五块钱？”苏辰乐道：“就您这只碗，放到信托商店估计都拿不到这个价，您还是留着喂猫吧，但您也拿出来了，要是我不收，我自个也不好意思。”
    顿了顿，接着说道：“要不这样，您屋里还有什么平常用不着的，一并拿出来我瞧瞧，说不定还顺带将这只碗给买了，您觉得呢？”
    大爷马上接过话：“屋里确实没什么好东西了，小伙子，你看着给个价呗，合适的话，这只碗你就拿走。”
    “三块钱。”苏辰说道：“您觉得怎么样？”
    “成，三块钱就三块钱。”大爷和大妈相对看了一眼，马上就点头。
    苏辰当即拿出三块钱买下这只碗。
    一旁的老马立马恨不得用手里的煤球砸死这孙子。
    大爷的，今天的煤球都白搬了。
    一只喂猫的碗买了三块钱，大爷大妈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亏，反倒感觉赚钱，反正平常喂猫用的碗而已。
    路过马卫都身边时，苏辰又问道：“大爷，这是您儿子？”
    马卫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是，我刚才正和老伴儿搬煤球，他看到就过来帮忙的。”大爷乐呵呵道：“挺好的一小伙子，心肠热乎。”
    “那真是个好人。”苏辰笑着道：“您几位先忙。”
    从院里出来后，苏辰就跨上自行车离开此处。
    自己应该没有看走眼，他一直暗中盯着老马看，虽然老马没有表露出来，但他感觉手里的这只碗应该是大有来头的。
    回头去找朱老先生帮忙掌掌眼，看是什么年代的。
    路上买了点水果和零食，就踩着单车一路来到修理店。
    徐悠和薛瑜正在店里面忙活，反正修理店就是这样，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电器拿过来维修。
    而且整个修理店，满打满算，也就三个人，并没有违规。
    店里的收录机正放着歌，男女声的二重唱，“……那是外婆柱着杖将我手轻轻挽，踩着薄雾走向余晖暖暖的澎湖湾……”
    嗯，是《外婆的澎湖湾》，听声音是王洁实和谢莉斯两位歌唱家的。
    徐悠跟着收录机里的歌声轻轻唱着。
    “来来来，我买了点吃的。”苏辰将手里的水果和零食拿出来。
    薛瑜伸手接过去：“给我吧，徐悠正忙着唱歌呢，我看她呀，嗓子不错，要是去当歌手肯定可以。”
    “要是我去当歌手，估计我爸妈得把我的腿给打断。”徐悠叹口气：“而且我也就是喜欢跟着哼哼。”
    说着，放下手里的烙铁，伸手扒拉着苏辰买来的零食。
    撕开包装，倒进嘴里，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诶，你们说，过两天的托福考试，潘跃华和周卫能考得上吗？”
    “谁知道呢。”苏辰拿出那只喂猫的碗，一边打量，一边说道：“现在就是检验他们平时学习成果的时候，别人也帮不上忙，对吧？”
    “对。”徐悠点点头，眼睛落在苏辰拿出来的那只碗，忍不住打趣道：“你不会把你们家雪梨的碗拿来了吧？”
    “怎么可能？”苏辰说道：“我没事拿我们家雪梨的碗干嘛？这碗是我买来的。”
    “你脑子没烧迷糊吧？买这么一只破碗？”徐悠一脸不可思议，“对吧薛老师？”
    “随他呗，既然买，肯定是有他的理由。”薛瑜轻笑着说道。
    苏辰将这只碗拿出去洗干净，这才看清楚碗内的那两个字。
    枢府。
    俩字相对印在碗内。
    但他依旧没看出什么年代的。
    古玩这种东西，不是看几本书或者是看几档电视节目就能看出来的。
    他准备回头带这只碗去给朱老看看。
    将碗装起来后，道：“今儿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收工吧，一会儿你们想吃什么？”
    “不了，我得要回家吃饭。”徐悠说道：“出门时，我爸妈特意交代的。”
    “那成。”
    关上店门，便分道扬镳。
    走了两步，苏辰便说道：“我们好久没去百花深处了，正好现在有时间，要不要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