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黑暗料理与你的价值

    “放我房间里，堆地上就行，谢谢你呀周先生，还要麻烦你帮上来。肯定很重很累吧，稍等我去给你倒杯茶！”
    商颜还没收拾完，卿纯就着急去烧水倒茶，不过商颜只想到此为止，帮完这个忙，他得回去了。
    “我不喝茶，先走了。”
    卿纯急忙从厨房探出头，看到商颜推门离开，瘸着腿也要冲过去拉住他。
    “等一下！”
    刚说她不懂分寸距离可怜地道歉，这会儿又忘了这些话，双手抓着他的手臂不肯让他走。
    商颜回头，眼神已经有些不耐烦，卿纯却好像完全忘了刚刚的不愉快，又对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刚刚发现冰箱里还有食材，不如今天我做饭给周先生吃吧！”
    “什么？”
    “我做饭呀！虽然今天没吃到周先生喜欢的餐厅很可惜，但我也不能白白让周先生干活儿，所以我决定亲自下厨！”
    “…………”
    她真的不听话，一点都不听话，刚刚的反省道歉一点用都没有。
    “爱丽丝小姐，我说过…………”
    “我知道。”卿纯打断了他，“不过反正今天我已经这么厚脸皮地求了周先生帮忙，那就再让我厚脸皮地请周先生吃我做的饭好了，反正都这么不要脸了！”
    商颜无语又无奈，只觉得这个女孩儿真的是天生的社交高手，脸皮够厚，情绪控制够强。
    他说的话再难听，也会变成她的动力，并且完美转化成情绪价值返还给他。
    求他留下来吃饭，也是为了多给自己创造个机会罢了，商颜太容易看透，所以巧妙拒绝。
    “我可以回去吃，现在已经十一点，再做饭也不方便，不麻烦你了。”
    不过他低估了卿纯的难缠程度，“这顿饭本来就是我该请你的，因为我太慢了才导致过了餐厅营业时间，是我的问题，我必须补救！而且都十一点了，周先生都不饿的吗？”
    正说着，不知谁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咕叫，气氛瞬间又尴尬起来。
    好饿，商颜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十一点，半点食物没吃过，此刻肚子不争气地响了好几声。
    算了，就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吧。
    他还是被拉进了屋子，坐在客厅里等着卿纯做饭。
    这间公寓唯一的亮点就是这个两层落地窗，商颜坐在沙发上休息，观察着公寓的环境，静下了自己的心。
    他发觉自己的情绪最近波动得厉害，甚至有些时候喜怒形于色，很困扰。
    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医生，他还是时不时做噩梦，每次被惊醒，他都会感觉到一种痛彻心扉的酸苦感，可他就是想不起来那些梦。
    是因为工作压力吗？还是因为噩梦缠身，亦或者因为厨房里的那个女人？
    商颜不知道，只能瞎猜，猜着猜着，他竟然睡着了。
    朦胧睡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商颜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房间，他正坐在沙发上无法动弹。
    房间内光线昏暗，他听到了一阵暴怒声和呻吟声，恐惧油然而生。
    他开始四处张望，但却无法找到出口，仿佛这个房间成为了他的囚笼。
    而那扇紧闭的门却突然开了，亮光照亮了商颜的脸，透过门缝，他终于看清了呻吟的源头。
    少女赤裸着上半身歪躺在床上，她的头越过床沿垂落在半空，一条橙色的皮质项圈牢牢拴住了她，茂密的长发散落在地上，一双异色的眸子正死死得盯着他，空洞诡异。
    她是谁？商颜想不起来。
    那双瞪大的异瞳让商颜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她的肢体像是被捆住了，只能用那双眼睛瞪着他。梦境开始拉近距离，少女明明被捆着却离他越来越近，他想要逃离，但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制住了，完全无法动弹。
    直到那双眼睛，直直的与商颜对上。
    “颜叔叔，纯儿好痛啊。”
    话音刚落，少女脖子上的项圈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生生扯住，纤细瘦弱的身体如同浮萍，任由那只手的主人蹂躏践踏。
    她喊着痛，那双眼却空洞得求着他，商颜喘着粗气痛苦到了极点。
    “不要！别碰她！”
    梦里的商颜爆发出最强烈的抗拒，他想救她，而扯住项圈的那只手也停了下来。
    浓雾渐渐散去，顺着那只纹着紫红色刺青的手腕向上看去，商颜几乎哽住了所有的呼吸，而那双黑眸所映照出来的人脸，竟然就是自己。
    “你忘了吗？她，是只属于你的宠物猫啊！”
    梦境戛然而止，商颜惊醒了。
    “哎呀！”
    只不过他没想到，被惊到的还有另一个人。
    卿纯一个屁股蹲儿摔在了地上，她急忙爬起来，手上的菜刀差一点划伤自己。
    商颜看到菜刀的那一刻本能地起身往后退，噩梦让他现在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哎哟………屁股好痛………唔嗯嗯………”
    摔在地上的女孩儿疼得脸都扭曲了，因为矫正器只能半趴在地板上揉屁股。
    “我原本想喊你吃饭的，没想到你突然醒过来，真的吓到我了，屁股都摔成三瓣了…………”
    商颜花了好几分钟才恢复了理智，他以为卿纯拿着刀想对他不利，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番茄，她是做饭做到一半才过来想叫醒他的。
    那，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卿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番茄滚到商颜脚边他也没弯腰捡起来，他的精神状态似乎还有些恍惚。
    手里的菜刀闪过刺眼的光，卿纯突然好奇地问道：“周先生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与你无关！”
    “可我刚刚看到你好像很难过，还说梦话呢，嘴里一直叫着一个名字。”
    “…………”
    “叫着什么………纯儿？”
    四目相对，相顾不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卿纯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叫：“完了！”
    她瘸着腿飞奔到厨房，只留商颜在客厅惊魂未定。
    ——————
    一桌三个菜，一盘褐中带黑闻着焦苦，一盘黑中带血看着很硬，还有一盘好歹是个鲜亮颜色，白糖拌番茄，可惜商颜戒糖。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又是一阵沉默，商颜以为还有别的菜看了看厨房，早熄火了。
    “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个电饭锅好像坏了，没煮米饭。不过呢，我还是准备了主食，安格斯M3的西冷牛排，超贵的！我平常都舍不得吃！”
    卿纯将盘子推到商颜面前，他听了她的解释才知道原来这盘黑乎乎硬邦邦还带着些血色的东西是牛排。
    一份正经牛排该有的配菜是一样都没有，就这么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她说是安格斯M3，商颜不信。
    “怎么不吃呀？刀叉也给你准备好了。”
    商颜本不想动手，可肚子又不争气得叫了起来，他狠了狠心拿起了刀叉。
    刀峰切割下去的时候商颜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加了点力道，靠自己强壮的臂力切开了牛排。
    天呐，竟然是全熟的！
    此刻的商颜有些懵，他不是歧视她吃全熟的牛排，可西冷几乎是牛肉里最有嚼劲的部位，全熟也就意味着咬起来会跟牛皮筋一样难以下咽。
    “我研究了好久呢，尝尝好不好吃？”
    她催促着商颜入口，可那玩意儿看着就已经失去了吃下去的意义，他哪里愿意尝试呢？
    “尝一下嘛，尝一下，尝一下！”
    卿纯望着他，满眼都是期待，那眼神甚至都在求着他夸赞似的，逼着商颜把那块黑乎乎的玩意儿放嘴里。
    要吃吗？要不就试一下？
    商颜卿纯的祈求和自己的摇摆中犹豫了很久，最后那块牛排还是进了嘴。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这味道，这口感，确实是安格斯M3。
    但商颜此刻此刻想的已经不是味道了，他想直接吐出来，牛排里的筋都被煮成橡皮筋了！
    可他有教养，不能在厨师面前吐掉食物，哪怕不合自己的胃口，也要给予尊重，不能…………
    嘴里的肉已经被咀嚼成了肉泥，可那么厚的筋膜在嘴里的感觉哪里是肉泥，都快嚼成潮汕牛肉丸了！
    “你怎么做的牛排？”
    “嗯，因为很厚嘛，我怕煎不熟就先放水里煮了一下，然后再放锅里煎。”
    “放………放水里煮？”
    “对啊，不能煮吗？”
    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着无比单纯，商颜强行咽了三次那玩意儿才入了肚。
    看着盘子里黑漆漆的牛排，他退却了。
    “怎么样呀？不好吃吗？”卿纯一直在追问。
    商颜不想回应问起了另一道菜：“这个又什么？”
    “红烧茄子呀！不过刚刚烧糊了一点，我把糊掉的那块去掉了。”
    商颜凑近了看，蒸腾的热气蒙在他的眼镜上，他挪开一点仔细瞅了瞅那褐色的如同一坨的玩意儿，是茄子？
    “烧的有点烂，夹不起来吧？”
    “没关系，我准备了勺子！”
    说着，卿纯掏出勺子给他舀了到了碗里，确实有茄子味，可这卖相实在是…………
    “我第一次做这个茄子，但看了好多教程，虽然烧糊了一点，但味道应该不差的，尝一下！”
    卿纯热情难却，商颜后悔自己咽下去了，如果刚刚就吐出来，现在就不用尝这个焦成一坨屎的茄子。
    瓷白的勺子焦斑点点，商颜眯着眼睛屏住呼吸一口吞。
    呸
    他还是吐了出来，又焦又苦还特别咸，不知道加了几勺盐，那味道齁到商颜放弃教养直接吐了出来。
    卿纯见他如此厌恶，细长的眉毛拧成一团失落得眼泪汪汪，“真的这么难吃吗？你都吐了！”
    商颜不想说话，嘴里的味道比泔水桶还复杂，灌了瓶矿泉水进去才缓过来。
    卿纯不信，自己动筷尝了口，脸都绿成了苦瓜。她还不肯罢休，又那刀叉切了块牛排放嘴里，差点没给她牙咬崩，吐着舌头面目狰狞。
    “唔嗯………好难吃！”
    看到她那副无辜的模样，商颜也算是清楚，她不是故意的，厨艺是真的很差。
    不，不是差，是烂，这难道就是英国人的通病吗？
    忙活了半天，肚子还是饿得直叫。
    卿纯垂着头失落到了极点，“对不起，我又一次搞砸了，好蠢…………”
    她是蠢，而商颜更觉得自己蠢，他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得听信了她。
    “你不会是第一次做饭吧？”
    卿纯否认，“在学校的时候和舍友学过，做了两次后她们就不让我下厨了。”
    怪不得，天生的，商颜深吸了口气嘴巴里还是苦。
    “你的心意我领了，记住下次别做了，浪费食材。”
    “哦…………”
    卿纯有气无力地答应，肚子饿得跟敲锣鼓似的，“这些不能吃了，好饿，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
    商颜看了眼时间，太晚了，他不想再往嘴里塞垃圾，“不用，很晚我要回去了。”
    “可是我答应了要请你吃饭的！总不能让周先生白干活儿，而且都这个点了，周先生回去也没人做饭吧？”
    他怎么可能回去没饭吃？不过这个实习生不知道，还以为他真的只是个独身的总裁秘书。
    “你的饭我吃过了，不算白干。”
    卿纯尴尬得笑了笑，恨不得把刚刚做的菜全倒垃圾桶，“抱歉，今天是我的错，麻烦了周先生帮我这么多忙还没吃上一顿饭，下次我会提早约好餐厅请你吃，希望周先生今天不要怪我呀，我真的不太擅长做饭。”
    “无妨，我没怪你。”
    得到他的谅解，卿纯这才缓过劲，可两个人的肚子已经饿到互相打鼓了，此刻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屋里还有两包泡面，要不吃了再走？只要三分钟。”
    饥饿能激发人类本能，商颜犹豫片刻道：“我来煮，你别碰。”
    ——————
    饿急了，泡面都无比得香，商颜亲自动手绝对不让卿纯触碰一下。
    趁着他忙，卿纯便回房间拆起了包裹。她搜集了大量Rico法的商业案例，这个案子远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还有些被拼凑好的证据也一并寄了过来，她必须尽快整理完成。
    咚咚
    煮好泡面的商颜敲了敲门，门没关，他一眼就瞧见阳台上的一块板子，那上面还贴着天遂医药案子的各种信息。
    “面好了。”
    “好，周先生先吃，我得把东西收拾一下。”
    她一摞接一摞得从箱子里拿出文件，桌子放不下就全都摆到床上，不一会儿她的房间就只剩下白花花的各种文件。
    商颜见她忙没有打扰，吃完自己那份，就把剩下的那碗端了进来，“冷了。”
    箱子见了底，卿纯也整理得差不多，坐下来端碗就吃。
    商颜原本可以直接走的，但他看到了那块板子上的内容，那上面有很多他从不知道的细节。
    “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整理了好几天，公司里没时间就拿回家做了，还做了个脉络图，方便理解。”
    “都被抢功了，还要做吗？”商颜有些不理解，他记得方媛为了排挤她已经给她换了别的案子。
    卿纯自信的喝了口面汤，筷子指了指床上擂成山状的资料说道：“如果这个案子随便换个人都能解决的话，那我三年的剑桥法学院就是白上。”
    卿纯从来没怕过抢功，她的能力足够让她一直闪耀。
    商颜原本对她的失败很失望，但现在看来还有一点期待的余地。
    “你做了很多功课，又怎么能确定别人就没有比你更勤奋呢？”
    “勤奋只能解决自身短板，解决不了外部矛盾。养老院违法证据板上钉钉，我们可以用Rico法案提出诉讼，但能不能赢是个未知数。”
    商颜从不知道这个案子还会输，“怎么可能会输？”
    “有可能啊！而且有很大的可能。  第一，养老院的违法行为是民事案件，需要当事人起诉才能立案；第二，Rico法案冻结的资金必定是大额经济犯罪，也就是说单个起诉人金额受限，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受害者提起诉讼；第三，跨国案件受国际法约束，必须在本地报案。也就是说，我们公司的法务部根本没办法去起诉。”
    商颜不懂专业法律，他只看了法务部提交上来的方案，那上面根本没写这些，只是一味得告诉他有多容易告倒对方。
    “那你之前的方案里没写出这些问题吗？”
    “写了，但不完全。我当时只是交了初稿，还没等我提交修改，她们就把我调去了别的案子。”
    商颜仔细回想起当初方茴交上来的方案，那上面几乎没有细节，更别提卿纯说出来的各种问题。
    卿纯一聊到工作饭都来不及吃，放下面碗，拿起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递给商颜。
    “原本我只想用这一招来逼迫对方公司尽快和我们和解，但我算了算赢下这个案子的赔偿金额。”
    商颜接过草稿纸，当他看到那上面的数字时都觉得离谱，“2500万？”
    “准确的来说，是2500万英镑。”
    商颜倒吸了一口凉气，卿纯压低了笑声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谁能拒绝白送的2500万英镑呢？
    “只要能拿下这个案子，就算只有百分之十的佣金，也能拿到250万英镑的收入，相当于白送。”
    “可你刚刚不是说公司法务部没办法接这个案子吗？”
    “对，但总有办法，我的方案是让公司在英国成立一个独立律所，让律所在本地接下这个案子，那就可以保证案件诉讼完全合法合规。而且英国这种大型的经济犯罪诉讼佣金更高，一家普通律师事务所的佣金抽成就高达25％至40％，如果我们自己做，抽成甚至可以提高到50％！”
    这才是商颜想要的完美方案，既能将公司利益最大化，又能尽快解决麻烦，甚至还有意外之财。
    他之前怎么会怀疑她的能力？
    看着那双原本单纯灿烂的眼睛逐渐贪婪，商颜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可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被别人抢走方案？”
    卿纯当然也不想将自己的成果拱手相让，可她必须去疗养院，她怕再晚就见不到容温了。
    “我没想到会被算计，所以说周先生说的很对，我很蠢很天真。”
    每次否定自己，她都会低头攥手指，商颜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几乎每次都打压她。
    想到这里，商颜多了几分愧疚，声音也软了下来。
    “你还小，犯些错误很正常，没必要自怨自艾。”
    “可是………我真的好笨，今天也搞砸了好多事，周先生讨厌我是正常的，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
    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她又不想被看到这副可怜的哭相，双手不停得抹着哭红的脸蛋企图掩藏。
    商颜有些慌了，可他又不会哄女人，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憋了半天才说出那么一句。
    “你不笨，我不讨厌你。”
    卿纯隐忍着哭声，只有低低的啜泣，听到他开口才稍微抬起一点头：“真的？可以再说一遍吗？”
    发红的眼眶里眸光闪闪，似乎在渴求着商颜的肯定，可他却碍于面子就是不肯重复。
    “周先生不说就还是讨厌我嘛，我就知道…………”
    “我刚刚说过了。”
    “那你再说一遍，说你不讨厌我。”卿纯揉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商颜欲言又止，被人架着说出来的感觉太羞耻了。
    “说嘛说嘛，我想听周先生亲口说，再说一遍。”
    她哪里还在难过，像是在故意逼他承认，催着他打破自己的原则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大概刚刚的愧疚作祟，商颜最终还是重复了：“爱丽丝小姐，我没有讨厌你。”
    “嗯哼哼…………”
    计谋得逞的卿纯一下子笑出了声，刚刚还挂在眼角的泪水已经被挤落，她的演技成功骗到了商颜。
    她哪里蠢呢？明明如此伶牙俐齿，无辜的大眼睛里满是小心机。
    商颜这才发现自己掉进了卿纯的圈套，可愤怒的男人刚想发作，面前的女孩儿却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怀里的触感柔软温暖，商颜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其实我真的好怕你讨厌我，在京城，周先生是我唯一认识且信任的人，如果连你都讨厌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很小的时候我就失去了父母，一直到上大学前又过着寄人篱下孤独的日子。好不容易相处到完全信任的学长，他给了我目标和勇气，可最后还是离开了我，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什么都没有…………”
    怀里的小猫儿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小心翼翼得和他交心，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娇软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商颜缓缓低头，两条手臂僵在身侧良久，愤怒逐渐被理智取代，最终只是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
    “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想得到足够的安全感，那就要学会彰显自己的价值。你可以依赖我，但你必须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就像今天，让我看到了你的聪明才智。”
    这个男人终于肯承认她的能力，但这些还是不够，想从他身上索取价值，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
    她贪心，而他比她更贪。
    “很晚了，我得回去。”
    修长的手指划过卿纯湿润的脸颊，商颜第一次对她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他微微低头靠近，近在咫尺的呼吸却没有交融，还是停在了安全距离。
    “明天见，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