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向下兼容

    临安体育场距离这家酒店真的不算远，也就过条马路的距离。
    两人在前台小姐姐羡慕的注视下，手牵手从酒店里出来，也没开车，直接步行走去。
    数分钟后，偌大的体育场便出现在眼前。
    体育场前的空地上立着一面面广告牌，上面印着江浙卫视的图标，以及《了不起的姐姐》第二季海报。
    顺着路标指引，两人从正门进入。
    因为要拍摄节目，所以体育场最近一段时间算是承包给了电视台，不会对外开放，导致场内很空旷。
    原本的比赛场地，已经被改造成了华丽的舞台，一架架叫不出的名字的设备立在四周，大量的工作人员穿梭在其中，很是忙碌。
    四周则是圆形的观众席，似乎还新添了不少椅子，大约可以容纳千人左右。
    两人都像好奇宝宝一样，四处打量着。
    其实顾青在上大一的时候，因为形象出众，有幸拿到过某一档综艺节目的门票，也算是参加过电视台录制节目。
    只不过当时那个场面跟眼下一比，显得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了不起的姐姐》不愧是张雪依蓄谋已久的大招，光是这份手笔，就已经超越其他综艺太多。
    “您是顾先生吧？张导在会议室等您呢，请跟我来。”
    这当两人津津有味看热闹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忽然迎了上来，很热情的说道。
    沈笑颜喝完奶茶后就戴上了口罩，这人大概率是没认出来，不然热情的对象就应该是这位大名鼎鼎的过气准天后了。
    她带着两人七绕八绕，穿进了一条观众席下方的通道中，这里本来是体育馆的休息室，此时已经临时改造成了节目组的后台。
    一间挂着“会议室”门牌的房间前，工作人员轻轻推开了门。
    “张导，顾先生到了。”
    “好，你先出去吧。”
    房间内部并不大，除了一排长沙发外，就只有两款造型简单的透明茶几。
    张雪依原本是坐在那里看策划本的，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主动迎上两人。
    “顾先生。”
    “沈小姐。”
    张雪依打扮的依旧时髦，仿佛行走的奇迹暖暖，来到两人面前，微笑打招呼。
    而在她对面，顾青神色如常，并无纰漏，反倒是沈笑颜，表情一连变化了多次。
    最开始是期待和紧张，而后是兴奋和开心，但这一切，最终都随着一声“沈小姐”的出现，化作泡沫，消散在了心底。
    是啊，毕竟是二十年没见过的人了。
    哪怕儿时玩的再好，如今也早已陌生。
    只是心中……心中就突然有些难过。
    就像是被刀子狠狠的扎了一下。
    那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张小姐，久违了。”
    另一边，顾青已经跟张雪依打起招呼。
    沈笑颜见状，也连忙的将自己那不争气的玻璃心埋藏在心底，主动道：“依姐……恭喜你啊，升任制片人。”
    她强颜欢笑，掩饰不与外人道也的心情。
    张雪依怔了怔，她混迹职场短短数年便有如此职位，比起同龄人无疑成熟很多，社交技能几乎点满，只是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沈笑颜跟以往时的不一样。
    好像四年前，两人第一次重逢时，她也出现过这样的反应。
    当时自己还只是一名江浙台的小职员，对方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身份上的差距，让她多少有些自卑，更怕这位大明星早已忘了自己那点儿时的情谊，所以才将称呼改为“沈小姐”。
    当然，后来事情都说开了，只是这四年来，张雪依事业处于关键上升期，越来越忙，根本离开吴杭，所以两人才未见面，偶尔有电话联系。
    可现在……梅开二度是什么意思？
    张雪依目光闪动，想不通。
    但高情商的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做点什么补救的。
    想了想，她从手包里忽然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来，递给沈笑颜。
    后者明显怔住，随后声音起伏很大，“依姐，你、你怎么还随身带着……”
    “怎么？不行呀？”
    就见张雪依横扫她一眼，轻笑着道：“还不是被你带坏的。”
    说话间的语气熟络，没有一点生分的感觉，这让沈笑颜再次愣住。
    沈笑颜从小家教严格，零花钱并不多，那个时候又特别嘴馋大白兔奶糖，所以就经常缠着统领一群孩子的大姐头张雪依给她买。
    张雪依那个时候也没钱，但她特别宠沈笑颜，只要对方一来要，就会想办法搞来两颗，两人平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张雪依居然还随身携带着。
    这让沈笑颜鼻尖一抽，那颗空荡荡的心又一下子被重新填满了。
    感觉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张雪依在一旁趁势说道：“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叫你沈小姐，那我以后喊你顾太太。”
    “啊？这……”
    沈笑颜一怔，听到这话从‘依姐’嘴里说出，莫名羞臊起来。
    “这个好！”
    顾青在一旁插嘴。
    他作为旁观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虎娘们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实则在面对友谊、亲情这种重大问题上，相当玻璃心。
    再加上演技笨拙，不懂如何隐藏情绪，所以浑身都是破绽。
    而张雪依作为江浙卫视第一名九零后制片人、节目中心副主任，显然人情世故拿捏的相当到位。
    这一波，是张雪依在向下兼容。
    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不过，她虽然使得是套路，但却没什么坏心眼，对虎娘们的感情，相信也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虎娘们现在可是过气选手，而张雪依却是江浙卫视综艺这一块的一把手，双方地位早已对调了。
    这次能参加《了不起的姐姐》，也多亏了张雪依。
    甚至去年，人家就已经拉过沈笑颜一次了。
    诚意已然无需多提。
    话题回到眼下。
    两姐妹追忆完童年，开始聊起这次的节目，以及合同。
    “顾先生，你是先看看，还是我给你讲解一下？”
    张雪依拿出一沓子a4纸，自动忽视了笨比姐妹，直接放到顾青面前。
    不管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签合同，那就变得很重要了。
    甚至有一些时候，还要聘请专业的律师来把关。
    显而易见，顾青并没有准备。
    他第一次充当“经纪人”的角色，完全没有做这方面的功课。
    如今拿到合同的时候，才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转念又一想，江浙卫视这么大的电视台，又有张雪依这位自己人在，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坑。
    反正他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利的条款。
    而且，这合同一看就是批量打印的，估计除了出场费不同外，所有的嘉宾们都一样，如果真有问题，别人背后的团队也早就跳出来反对了，这合同不可能还存在。
    所以顾青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后，便直接签约。
    而虎娘们参加这一季的出场费，是70万。
    钱不多，但因为龙国禁止天价片酬出现，所以这其实是在行业的标准之内。
    哪怕是当红的那几位嘉宾，出场费也不过100万，这已经是封顶的价格。
    其实大家对此，也都不是很在乎，出场费就是彩头而已，歌手不靠这个挣钱。
    真正有实力的歌手，来钱的地方都在销量上，那才是大头。
    沈笑颜当年一个版权就卖了四千万，利润可想而知。
    虽然层层瓜分下来，最后到她手里并没有那么夸张，但比起其他行业，也是极其可观的收益了。
    甚至就连娱乐圈里的另一行业——演员，都无法与之相比。
    歌手被压制了出场费，可以靠着专辑销量卖钱。
    演员怎么办？天价片酬令在头顶压着，一部作品封顶也就是几百万，影帝来了也没办法。
    所以别看影视行业光彩亮丽，票房动不动就几十亿几百亿，但那钱跟演员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除非是自己混到了制片人、投资商的位置，自导自演，那才算是熬出头。
    不过，演员虽苦，却也并非全无优势。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名气！
    歌手走红靠的是嗓子，上镜的机会少，这就会出现很多尴尬的情况。
    比如歌明明红遍了大街小巷，但歌手本人却无人问津，这种事情在圈内屡见不鲜。
    而当演员，在这点上则是恰恰相反。
    因为成天在电视上晃悠着，哪怕就是一个二三线开外的配角，走在大街上也依然能有被认出来的时候。
    就算喊不出名字，人家也能兴奋的指着说“诶？你不是那谁那谁吗？”，最起码认出脸了。
    所以，歌手与演员，各有优势。
    一个是赚钱，一个是赚名。
    如何选择，自然是看个人想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