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巴布罗的噩梦边缘

    因为准备在夜晚袭击埃兰的南部海域，所以海军基地附近的军船大多都聚集在岛屿北面，此时海兽暴乱四处袭击船只，慌乱下的军船都选择向埃兰南部城市所在的方向逃窜。
    按照这个趋势，这些狂暴的海兽也许最后可以摧毁大部分船只，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也会靠近沿海城市。
    过往的商船渔船，在没有军舰的保护下，面对这些海兽将毫无还手之力，注意到这一点，西格蒙连踏几步身体凌空而起。
    透明的气旋在脚下炸开，身体在推动下低空快速移动，没多久便追上了肆虐的怪兽。
    运气不错，使用了行刑能力之后，西格蒙从萨比奇那里获得了移动旋风的能力。
    这种能力除了可以在正常使用时加快移动速度之外，还可以用于低空飞行。
    对战斗力的直接帮助不大，却补足了西格蒙目前的一块短板。
    八条腕足在海面上横扫，坚硬的触腕可以轻易的洞穿船体，章鱼状怪物的身躯比在洞穴时又膨胀了几分，身体周围形成了扭曲的立场，靠近的海兽都会受到侵染，变得格外暴躁。
    悬浮在半空中，西格蒙注意到这怪物的脑壳扭曲，在顶部甚至可以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孔，联想到在噩梦边缘里看到的景象，脑中灵光一闪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巴布罗中将的主要意识也许一直都藏在这怪物的脑壳里，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我还有机会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想到这儿，西格蒙脚踏气旋一个俯冲猛的坠落下去，察觉到天空中的小苍蝇，粗大的腕足扬起拍向西格蒙。
    哪怕拥有硬化和亚弥达拉之臂，西格蒙也不想被这种庞然巨物打中，他看准机会，手杖转化成长鞭形态，刺入怪物的一根腕足，身体借势横移躲开攻击随后落在了怪物的身上。
    这怪物的身体表面覆盖一层透明的粘液，西格蒙脚踩上去却无处受力，他刺出左手握住的鱼叉，略微固定一下身形，随后再次甩出右手的长鞭。
    如此重复，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怪物的头顶上。
    靠得近一些，西格蒙看得更清楚了，那怪物的脑壳上的确浮现出一个车轮大小的面孔，乍一看和巴布罗中将有几分相似。
    梦魇马车凭空出现，铃声清脆，眼前的场景大变，西格蒙将一股暴虐的意识拉入了梦境空间。
    蓝天大海，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浑身长满鱼鳞、兽毛、脓包的佝偻身影，正是失控状态下的巴布罗。
    “果然是这样！”西格蒙心中一喜，在见到巴布罗的同时，他再次召唤马车，熟练的上车，拉动缰绳。
    眼前出现血肉通道，马蹄轻踏，西格蒙驾驶着马车进入了巴布罗噩梦边缘。
    燃烧的天空，眼前是绚烂的光彩，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西格蒙想起了自己在记忆宫殿里的某段经历。
    “这里是……”
    哗啦啦，耳边传来海水拍岸的击打声，燃烧的天空和绚烂的光彩全部消失，转过头，西格蒙看到了一大片灰暗的建筑。
    渔村。
    一个破败的渔村，这里的房子一部分是木材搭建而成，另一部分则用混合了破碎贝壳的粘土垒造而成。
    或大或小，颜色各异的贝壳在墙壁上如同一个形状各异的肉瘤，从远处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让人想起了失控者身上隆起的肉包，只是随意的扫视，便让人心生不适。
    西格蒙明白他之前介入的是属于那只超凡生物的精神世界，眼前的这个村落，才是巴布罗的噩梦边缘。
    迈步向村子的方向走去，脚下的沙滩松软，可没走几步沙子里就渗出浑浊的液体，腥臭的黑色液体直没脚踝，恶臭扑鼻，在里面趟行，水波震荡，那液体竟宛如活物一般。
    就在西格蒙准备发动能力腾空而起的时候，腥臭的液体却又再次渗入到沙子下，脚下重新变得干爽，脚踝上也没有任何液体的残留。
    进入渔村，一种莫名的精神压力从心中升起，环视四周，西格蒙看不到半个人影，但不知为什么，渔村里的每一栋房屋，每一个看不见的角落缝隙，似乎都隐藏着一只窥探的眼睛。
    心中烦躁，西格蒙甚至生出了将眼前的一切彻底摧毁的冲动。
    向前走出一段距离，他还是没能在渔村里找到任何一只活物，可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呜呜声，除此之外还隐藏着细微的撕扯和咀嚼。
    “好烦啊……不要再长了。”
    快走几步，通过一条狭窄的小巷，西格蒙看到了一个佝偻的正对着自己的身影。
    那个人低着头，灰白色的头发像根须一样将他整个人覆盖大半，他的手臂瘦的惊人，几乎只剩下一层干瘪褶皱的皮，黝黑的指甲在身上抠挖着。
    有时揭下一块鳞片，有时扯下一块沾着兽毛的皮，更多的时候他会从毛孔里扯出细细的肉虫。
    啪叽。
    啪叽。
    拇指与食指摩擦，肉虫的身躯被捏爆，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了黑红色的液体。
    西格蒙停下了脚步，表层梦境代表着臆想和荒诞，深层梦境反映着一个人的记忆、真实。
    那么这里呢？
    似乎察觉到了西格蒙的到来，怪人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慢慢的抬起头，灰白的头发从两边分开，他露出了自己的脸。
    一片空洞。
    他的面颊像一个被人挖空的西瓜，没有有五官没有皮肉，凹陷区的空洞里蠕动着花蕊一样的肉须。
    其中的一大簇肉须探头探脑的晃动着，似乎在观察着西格蒙。
    “好难受。”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有口腔，声音的传递完全依靠扭曲肉须的摩擦，“路易王子，是好奇害了我，我不该看的，我不该看的！”
    “它在吃我的肉，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啊……又开始了，它又开始了。”
    身体扭曲，那怪人将自己的双手猛的插入到空洞的脑壳里，那些蠕动的肉须突然变得像钢针一样锋利，然后将那怪人枯瘦的身躯全部吞了进去。
    半空中只留下了一个空洞的脑壳。
    而这时，一股不属于巴布罗的气息从空洞的脑壳里释放出来，受到这股气息的刺激，西格蒙的左臂撕裂，亚弥达拉之臂主动进入了觉醒态。
    那种感觉就仿佛沉睡的古神，察觉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