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万灵秘（八）闻（卦）

    全身散发着恶臭的雷德.黑手，眼神古怪的看着不远处的船长。
    这兽人很怀疑，布莱克是不是进入这片见鬼的丛林之后，摸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又或者被下了诅咒之类的。
    这个狡猾的人类，很可能已经失心疯了。
    看看他！
    他在和手里的蝙蝠说话！！！
    布莱克的诡异举动，让其他人也非常愕然，唯有老法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海盗神神叨叨的举动。
    几秒钟之后，布莱克看到手中小蝙蝠眨了眨眼睛。
    便伸出手，将它放飞，那黑色带着血纹的蝙蝠，绕着一众人飞了几圈，然后飞快的窜入丛林，往西北方的方向飞去。
    “快！跟上它！”
    海盗露出笑容，左手一挥，众人加快脚步前进。
    老法师丢出一张华丽的魔毯，念动咒语让它悬浮，自己坐在上面跟随，又一边惊讶的看了海盗一眼，他问到：
    “那是一位洛阿神的‘眼睛’吧？你是怎么让它帮你的？莫非你除了是一名刺客之外，还是洛阿的信徒？”
    “不是的，午夜领主帮我们的原因很简单。”
    布莱克很不客气的跳上老法师的魔毯，蹭个车。
    他盯着眼前黑夜中小蝙蝠的飞行方向，对半巫妖解释说：
    “如果我们要去找其他洛阿，它肯定不会帮忙的。但邦桑迪...怎么说呢？这是个性格怪异的巨魔死神。
    它有很不好的习惯，平时说话又怪里怪气，还离群索居，不怎么和其他洛阿打交道。
    这就导致它在洛阿神的圈子里的名声很差，所以午夜领主希里克，很乐意见到邦桑迪倒霉。这感知敏锐的大蝙蝠洛阿神，肯定注意到了远方海面上的战斗。
    它知道我和冥狱有关系。
    它不是帮我们。
    它只是想看热闹，想看到邦桑迪倒霉罢了。”
    说到这里，海盗撇撇嘴，对身边一众人说：
    “你们别把洛阿神们想的太神秘，它们确实如他们的巨魔信徒传扬的那么高贵强大，每一个的力量都远在传奇之上。
    但它们也大都是一群有智慧的野兽，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只要能掌握好接触的方式，明白它们的禁忌和喜好，这些洛阿神，其实很好打交道的。
    要讨它们欢心。
    可比讨人类欢心容易太多了。”
    说着，他又压低声音，如分享某些只有巨魔和洛阿知道的秘密一样，说：
    “洛阿们大都以强大野兽的姿态出现，除了某些比较聪明的之外，它们很多都还保留着野兽的习性。
    因而经常会被巨魔信徒们欺骗。
    尤其是那些野心勃勃的洛阿祭司们。
    很多巨魔氏族中，都流传着在心有邪念的巨魔开始崇奉洛阿之后，洛阿神被骗取信任，又被自己的祭司害死，被那些阴谋家夺取神力的故事。
    就我知道的，这些邪恶之事在历史中，发生过不下十次以上。”
    “详细说说。”
    其他人只当是听个热闹。
    但半巫妖梅里.冬风却来了兴趣，他一边操纵着魔毯，跟随前方夜色中飞行的小蝙蝠，一边说：
    “我曾经和森林巨魔打过交道，我知道巨魔们的信仰体系很混乱很复杂，每个小氏族都有自己信奉的洛阿。
    它们很自豪的自称巨魔是被万灵庇护的种族，天生就该统治世界。”
    “听它们胡说！”
    海盗舒舒服服的坐在起伏的魔毯上，他如扯闲话一样，对老法师说：
    “如您这般有见识的人，也只看到了巨魔信仰光鲜亮丽的外层，却不知道那外层之下隐藏的黑暗。
    就拿这片大地上的赞达拉巨魔来说，它们可是巨魔文明中担任记录者的智者角色，从巨魔文明诞生起就地位高贵。
    坐拥黄金之城达萨罗，统治这片大地已经超过一万六千年，是艾泽拉斯文明中最古老的一个。
    也是被洛阿最钟爱的氏族。
    但即便是表面看起来如此神圣的赞达拉巨魔，也有他们骨子里的劣根性。
    他们弱小的时候，祈求力量，便向强大的王者洛阿，魔暴龙之神莱赞供奉，请求它的赐福来让自己力量增长。
    但一旦遇到强敌，有殒命之危，又会立刻抛弃莱赞，转头祈求死神邦桑迪，庇护它们度过厄运。
    唔，看你们的表情，你们大概觉得人性如此。
    但不是的。
    一旦这些可耻的家伙度过殒命之危，他们又会立刻抛弃邦桑迪，再去供奉莱赞，重新得到力量的赐福。
    在他们需要在水上作战时，他们会向鲨鱼之神格罗尔祈祷。
    他们要在天空作战时，又会信奉狂风之神帕库。
    要追猎敌人时，则会把自己的贡品放在狩猎之神贡克的神龛里，而一旦他们想要耍阴谋，便又会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前往沙德拉的神庙。
    当他们快死的时候，又会假装朝圣的名义，前往我们所在的这片丛林，寻找青蛙洛阿卡格瓦寻求延续生命的办法...”
    布莱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他看向身边的老法师，总结道：
    “所以，总的来说，巨魔们确实有资格称他们被万灵庇护。
    但那也就是骗骗外族人。
    除了那些对信仰忠贞坚定的牧师祭司之外，大部分巨魔们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货色。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有最多信仰的文明。
    但它们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信的文明。
    他们是一群真正意义上的实用主义者，神灵对它们的意义仅仅在于提供力量，凝聚信仰。只要条件允许，价码合适，他们随时都能抛弃他们的洛阿。
    就连拉斯塔哈王所的先祖们，也是用契约的方式规定供奉信仰的。
    如果我是他们的洛阿。
    如果我的信徒敢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我估计都要气疯了。
    但这群野兽洛阿估计是天生缺心眼，被巨魔们这么耍着玩，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这不代表他们真的蠢笨。
    洛阿神灵也是有自己的秘密的。
    他们和信徒之间更像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对于一名真正的洛阿来说，它们其实并不需要通过信仰来强大自身。
    但信徒对于它们的意义，却是超越现实的。”
    布莱克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他指了指天空，很神棍的说：
    “你们只需要知道，当一旦某个洛阿没了信徒，它就距离比死亡更可悲的永寂不远了。但也不要因我的这一席话，就小觑这些可怕的野兽。
    能被巨魔们尊称为洛阿神灵的神灵，都是无视死亡并超越死亡的存在。
    它们除了自身的强大力量之外，还有着超脱凡人层面的神性。
    在赞达拉的大地上，和这些家伙正面作对，是没什么好下场的，除非你背后也站着一位洛阿在支持你。”
    布莱克就如一位博闻强识的博物学家，在这场夜色下的无聊行军中，以自己掌握的异闻，派遣着他人的寂寞与无聊。
    他妙语连珠。
    将巨魔文明中神秘的故事说给其他人听，很多兽人听的啧啧称奇，还有的想要反驳，但却根本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船长是在吹牛胡说。
    半巫妖梅里.冬风，这会甚至拿出了自己的手札，听布莱克吹牛的同时，将这些异族与神灵的秘密都记下来。
    他往前方看了一眼，那只蝙蝠在带着他们往丛林之外飞行。
    它选的路都非常奇特，都在丛林之中，却精巧的避开了一路上所有的鲜血巨魔的氏族。
    它似乎真的很希望看到巨魔死神邦桑迪倒霉。
    “再说说关于赞达拉巨魔吧。”
    老法师对布莱克说：
    “我曾在高等精灵的图书馆里，看到过关于赞达拉巨魔的黄金之城达萨罗的描述，据说那座城市是由连绵不绝的壮观金字塔组成的？
    它其中藏匿着源于这个世界诞生之初的古老知识？”
    “嗯，这个说法很客观。”
    布莱克摩挲着下巴，指了指南边的方向，说：
    “黄金之城达萨罗所在的祖达萨，是赞达拉巨魔的帝国中心，它就在这片丛林的更南方，翻阅过绵长的山脉便可以到达那万灵之城。
    赞达拉巨魔也确实是艾泽拉斯最古老的文明记录者，那座圣城中藏匿的知识，对于您这样的大师而言，绝对比世界上的任何宝藏都值得追求。
    但我嘛。
    我是个比较庸俗的人。
    我对于那座黄金之城本身更感兴趣。”
    海盗咧嘴笑了笑，他的眼中似乎都出现了一座金山的倒影。
    他搓着手，说：
    “如果我有机会能冲进黄金之城劫掠一番，我绝对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我能用巨魔们从上古时代积攒到现在的金子，轻而易举的征服整个人类文明。
    那座城市里藏匿的宝藏，就算只拿出十分之一，也足以轻松砸死东部王国的每一个人...您听说过因为金子财宝堆放太多，而自然形成的超自然灵体‘丰灵’吗？”
    梅里.冬风摇了摇头。
    他活了三千多年，也无法想象一堆财宝金子会自然形成某种灵体。
    虽然艾泽拉斯确实是个神奇的世界，但这样的故事，也未免太离奇了。
    “那您可就有福了，拉斯塔哈王的藏宝室里，就有一头活着的丰灵，它守护着无尽的财富。”
    海盗奸诈的笑了笑，说：
    “如果将来我有机会劫掠达萨罗的话，我一定会邀请您亲自来看看，那全身上下都由金子和宝藏构成的，富贵与怪异共存的超自然灵体。
    唔，它或许算不上最值钱的。
    毕竟未来如果我们足够幸运，还能看到一位完全由钻石组成的矮人呢，那也可是价值连城之物。
    瞧，血月在上，我们快到了！”
    布莱克往前方指了指。
    老法师抬头看去，下一瞬便眯起了眼睛。
    就在远方的丛林深处，依稀能看到一处黑暗笼罩的大神殿。
    周遭有河流环绕，看上去异常死寂不详。
    但最怪异的是，在其他地方还正常的月光，一旦照在那里，就会交汇形成一轮恍若燃烧般的血月。
    待半个小时的跋涉之后，众人到达了这处死亡之地的边缘，有极其类似于冥狱迷雾的缥缈气息，环绕在黑暗的神殿四周。
    靠近了甚至能听到一阵阵源于魂灵的哀嚎，麦姆擦了擦眼睛，他甚至看到了一队茫然的巨魔幽魂，排着队在那死寂的宫殿前方行走。
    又在下一瞬消失不见。
    这诡异的一幕，让就算是再大胆的兽人，也感觉心头发毛。
    他们不舒服的活动着肩膀，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似乎武器能带给他们信心，但实际上，并不能。
    “好了，接下来的路，你们便不能走了。”
    布莱克跳下魔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甲，又把那个眼罩戴在脸上，从魔法行囊中取出自己的引魂灯，提在手中。
    阴测测的白光笼罩着他，让他看上去分外不详。
    他回过头，友好的对身后众人摆了摆手。
    说：
    “我要走过只有死者才能走得路，去和尊贵的邦桑迪谈判了，胜败在此一举，祝福我吧，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