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倒霉蛋奥术师

    苏拉玛城，首席奥术师庄园中。
    身穿华丽的苏拉玛奥术师长袍的塔莉萨，正在对即将开启的传送门进行最后的调试。
    这位首席奥术师心中充满了愤怒，尤其是在她每一次看到自己这座曾经温馨，但现在已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庄园时。
    尽管被海盗抢劫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塔莉萨还动用了官方的力量，阻止这件丢人的事传扬出去，但关于“域外海盗和塔莉萨女士的故事”，依然在最近几天，成为了苏拉玛城各个城区之间最新的八卦。
    在越来越离谱的传言中，已经有人把月郡姐妹的遭遇，张冠李戴到首席奥术师身上。
    广大无事可做的苏拉玛公民们还在故事流传中，加入了一些艺术化的“创造”。
    “哎呀，我亲爱的塔莉萨，你都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怎么编排你。
    我昨晚在富人区参加了一场晚宴，听说了一个可怕的小道消息。阿斯塔瓦家族的仆从们在私下聊天说，疯狂的域外海盗洗劫奥术师庄园时，将你生擒活捉。
    他们还说那些海盗，本来打算要把你带往无尽之海另一端的大陆，将你作为奴隶献给他们的皇帝。
    那群无聊的贵族们也在彼此的宴会上疯狂传播这个消息。
    他们还诋毁说，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卑贱的祈求海盗的仁慈，最后拿出了所有的财产，贿赂了贪婪的海盗才得以逃出来。”
    另一名穿着华丽奥术师长袍，但更消瘦一些，比塔莉萨个子矮一点，说话时总带着几丝讥讽语气的高阶奥术师，正靠在塔莉萨身后的长椅上。
    一边品味着魔力酒，一边念着她收集来的城市传言。
    她肯定和塔莉萨私人关系很好，否则也不可能在首席奥术师面前，用这种轻佻的语气说话。
    在说完之后，她看了一眼塔莉萨，后者将一块魔法宝石放入即将启动的传送门里，兜帽下的脸颊上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情绪波动。
    “富人区的贵族们就喜欢传这些无聊的传言，在过去几千年里，我对他们的无耻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亲爱的瓦尔托伊，你有心情在那里思考无聊的玩笑，不如用你对魔网的出色感知，帮我校准一下这个突袭用的传送门。”
    塔莉萨有些无奈的对自己的损友说：
    “我向艾利桑德女士申请了这支魔剑士部队作为先锋，要一次性铲除那些肮脏海盗，我们就必须保证落点的绝对精准。”
    “别急嘛，我这里还收集了好几条关于你的传言呢，等我念给你听。”
    奥术师瓦尔托伊翻着自己手里的手札，兴致勃勃的说：
    “咱们不理会那些贵族们的无聊游戏，就说永月平民区的公民们，我是真没想到，他们每日忙于生计，居然也有心情关注和你有关的八卦。
    那边传的更离谱，更夸张。
    还有人在暗地里散布很恶毒的流言，中伤你的名誉，那些鼠辈们说，你在那一夜不但被海盗捕获，还经过了海盗们肮脏可怕的凌辱。
    他们给这件事加入了很可耻的情欲色彩，那些细节说的绘声绘色。
    还说你被当成海盗船长的私人玩物折磨了好几天，这才找到机会逃离海盗船。这只是流传最广的谣言，还有其他版本的。
    其中最离谱的一条是，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现在在庄园里的只是个大魔导师找来的，用于安稳人心的替身。
    说真正的首席奥术师塔莉萨，早已在海盗们劫掠的当晚，就被羞辱之后杀掉了。”
    说到这里，瓦尔托伊眨了眨眼睛，对塔莉萨说：
    “瞧，你永远可以相信人民们在看热闹以及传谣言这两件事上的热情。而且还有人在浑水摸鱼，明显是你在城市中的政治对手，在借助这件事羞辱你，打击你的威望。
    看来你这个‘首席奥术师’的位置，有很多人在盯着嘛。
    你的人缘可太差了，我的朋友。”
    “我不想听这些，更没心情讨论这件事。”
    塔莉萨冷着脸，回应到：
    “我现在只想把那些羞辱我的海盗们抓回来。
    当那个叫‘布莱克·肖’的海盗头子被以囚犯的身份，赤身裸体的束缚于城市中心的广场上时，这些可悲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那些针对我的，上不得台面的阴谋，也会被一场干脆利落的复仇，清理的干干净净。
    瓦尔托伊，我找你来是帮忙的！
    你是要继续坐在那里，说关于我的下流八卦故事，还是过来帮我追捕那群羞辱了我和整个苏拉玛的海盗们？”
    “哎呀，别生气嘛，塔莉萨。你和我都只擅长打架和研究魔法理论，我亲爱的朋友。摆弄传送门这种精细的事，你应该找更专业的人来。
    比如那位城里著名的‘传送大师’欧库勒斯。”
    名叫瓦尔托伊的奥术师从长椅上坐起身，她把自己的兜帽向外拉开，露出了绑成马尾辫的白发，这也是夜之子们的特征之一。
    大概是魔瘾症的影响，让她们这个种族不管男女都有一头雪白色的长发和白色的眉毛。
    这个性格恶劣些的高阶奥术师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暴露出自己优雅纤细的腰部线条，她兴趣缺缺的对首席奥术师说：
    “你没找他吗？
    虽然他对于大魔导师的统治颇有微词，总是散布一些可怕的言论，又性格出了名的古怪，但他在传送术上的造诣，确确实实值得所有奥术师学习。
    而且，我听说，你和他私下的交情也不错？”
    “我邀请了他。”
    塔莉萨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对瓦尔托伊说：
    “但他已经迟到快二十分钟了，应该在又在进行他那怪异的研究。他一直在尝试激活那些在城外的魔力水渠的节点。
    只是那些他亲自布置的节点，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废弃了。我一直搞不懂，我们的首席传送大师，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哦。”
    瓦尔托伊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她左右看了看，站起身，走到塔莉萨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
    “那个性格古怪的‘传送大师’，是在尝试悄悄打开暗夜要塞下水道里的魔法水渠的节点，那里很靠近暗夜井的底部。
    你知道的，只要能到那里，就能获得用不完的原始魔力！只需要稍稍加工一下，就可以供几千人使用很久。
    我还听说，欧库勒斯好像和城市里的‘反抗军’走的很近。
    那个老家伙在试图进行一场对大魔导师的反叛！
    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我的朋友。欧库勒斯的可怕计划里，肯定也有你的参与！你瞒不过我！”
    “你别乱说！我对艾利桑德女士无比忠诚！”
    首席奥术师悚然一惊，急忙伸手捂住瓦尔托伊的嘴，却被后者灵巧的闪开。
    这个性格恶劣的高阶奥术师叉着腰，一边摆着手，一边对自己的朋友说：
    “怕什么嘛，还担心我去给大魔导师告密吗？我的塔莉萨，你虽然表现的对大魔导师忠心耿耿，但暗夜要塞里谁不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平民同情者’。
    在月郡先生死后，城卫军一直在试图抓住城市里的‘反抗者’，那些卫兵都是一群庸才，但苏拉玛就这么大，他们不至于忙碌了好几年都一无所获。
    肯定是上层还有人在帮‘反抗者’们遮掩消息。
    那个人就是你！
    而且在月郡先生死去前，你和他的私人友谊也非常深厚，我听说当初就是月郡家族的举荐，才让你获得了大魔导师的‘顾问’头衔。”
    瓦尔托伊语气古怪的笑了几声，她看着一脸紧张的塔莉萨，挥手从旁边拿起一个水晶球，帮助塔莉萨计算传送门开启时的坐标。
    又说道：
    “放心吧，我虽然对‘反抗者’们和他们的事业不感兴趣，但我也没有想法用我的好朋友的小命，作为进身之阶。
    我只是提醒你，塔莉萨。
    大魔导师已经决定打开苏拉玛，带着整个夜之子重新融入世界，苏拉玛城中一万年来最大的一场改变即将到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最好低调一点，压制一下你那无处安放的同情心。
    没有你的保护，那些‘反抗者’们或许会被打压，最少不会死。
    但你要是被抓住，被斥责为对大魔导师不忠诚的叛徒，就靠欧库勒斯，可没办法把你从魔法回廊的流亡者监狱里救回来。
    到时候别指望我去帮忙。
    你是知道我的。
    我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才不会做这种没好处的事...
    坐标没问题，魔力道标也已经安排好了。
    准备好突袭吧。”
    消瘦纤细的高阶奥术师瓦尔托伊，兴致勃勃的握住自己腰间的华丽魔杖，看样子已经做好了冲过传送门，在海盗船上大杀四方的准备。
    塔莉萨心里有点乱，她知道自己的损友瓦尔托伊虽然偶尔说话不正经，但却是个非常敏锐的施法者。
    她肯定是觉察到了一些危险，所以借着这个机会跑来提醒她。
    另外，关于瓦尔托伊说自己是个自私的家伙这种事听听就行了，她和塔莉萨认识几百年了，首席奥术师很清楚自己这位朋友，是个傲娇的性子。
    如果自己真落难了，瓦尔托伊绝对会第一个跑来救自己，她虽然个性傲慢不好相处，但确实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魔剑士们！准备越过传送门！执行突袭！”
    首席奥术师花了点时间整理一下心绪，然后举起自己华丽的水晶法杖，对等候在庄园中的精锐魔剑士们高喊道：
    “那些给苏拉玛城带来了羞辱的海盗们，就在传送门对面的船上。他们攻击了我们的城市，抓走了我们重要的同胞，他们带给了我们耻辱。
    这是必须用鲜血洗刷的耻辱！
    我们要击败他们，抓住他们的首领，带回苏拉玛城进行审判！都跟紧我。瓦尔托伊，开启传送门！”
    “遵命，首席奥术师阁下。”
    性格恶劣的高阶奥术师短促的笑了一声，转身用专业的手法激活由暗夜井延伸至此的魔网，娴熟的将魔力引导到传送门上。
    那用魔法金属加固的环形传送门中立刻跳动起蓝紫色的光斑，飞快环绕中形成一扇旋转的传送光幕。
    “别打开它！你们计算的落点有问题，那是通向海渊的坐标！”
    在瓦尔托伊施法的时候，塔莉萨邀请的第三位朋友姗姗来迟，穿着怪异法袍的首席传送师欧库勒斯用传送术出现在塔莉萨的庄园里。
    这位传送经验丰富的施法者只是看了一眼即将被开启的传送门，就大惊失色的试图阻止。
    塔莉萨在这会回过头，对自己的朋友解释到：
    “没算错，我的朋友，那是一艘幽灵船，根据莉莉丝的说法，它是可以下潜到海渊里航行的。我们正要去那里，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这是很完美的计划。”
    “不！你这笨蛋！”
    老精灵眼看着传送门已开启，抓住塔莉萨的手，发动传送术，将她带入庄园最高处的屋顶上，他呵斥到：
    “我没说你们的计算有问题，我是说你们被那群海盗耍了...”
    “哗啦”
    首席传送师的话刚说完，冰冷的海水就从打开的传送门里一涌而出，就像是潮汐翻滚，冰冷的海渊海水一股脑的涌出来。
    只是顷刻间，就把庄园里的魔剑士们和这片凄惨的庄园整个淹没，甚至有好几条鲨鱼顺着水流被冲出来，在已成泽国的庄园里四处咬人。
    “海盗们把你用来定位的附魔银币丢进了海沟里。”
    首席传送书欧库勒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从水里站起来，正尖叫着和落汤鸡一样狼狈的高阶奥术师瓦尔托伊。
    这老精灵看着身旁的塔莉萨，他说：
    “瞧，事情证明了，这群海盗们不好对付。
    收起你的傲慢和大意吧，塔莉萨，你继续用这种心态追击他们，只会收获更惨烈的失败，不过先把他们放在一边吧。
    我带来了更重要的消息，你，我，还有瓦尔托伊小姐都被征调，马上要随军出征了。”
    “出征？”
    首席奥术师愣了一下，反问到：
    “要去攻打哪里？敌人是谁？”
    老精灵叹了口气，低声说：
    “目标是阿苏纳的守望岛。”
    “至于敌人...是那些传说中的月夜行者，令人畏惧的守望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