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我就赌你枪里没有子弹！

    “我亲爱的布莱克，你还是这么会说笑话，但你说得对，淑女和绅士的约会，不该有其他人在场。
    尤其是一个喜欢把自己见到旳故事写进书里的小可爱。
    我可不想成为被我的臣民指指点点的堕落君主。
    至于叛徒...
    嘁，真是让人倒胃口。”
    在精灵神殿的废墟中，艾萨拉女皇捂嘴轻笑。
    她似乎被布莱克那所谓的“约会”之谈逗笑了，在花枝招展的笑声中随手一弹，小星星和法罗迪斯就被强行传送出神殿之外。
    在这偌大的三层废墟里，只剩下了臭海盗和艾萨拉两个人。
    海盗这会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极致。
    他看着眼前的艾萨拉，以蓝月院长教授的魔力看破的技巧，他不难发现艾萨拉将自己的魔力和这片半岛破损的魔网连接在一起。
    精灵女皇并没有从周遭吸取游离的魔力，她是直接从魔网层面在调动世界的魔力之源。
    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意味着艾萨拉拥有着不逊于织法者的魔法权限，更可怕的是，织法者的魔网操纵是被泰坦赋予的权柄。
    但眼前的艾萨拉，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天赋和学识达成这种施法者追求的至高目标。
    这可真是让人感觉到绝望的天赋差距。
    “我是真不知道，陛下今日会莅临自己忠诚的艾萨拉废墟，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提前准备好盛大的欢迎仪式。
    陛下您也真是的。
    您这样的人物不该在这么一个破地方突然出现，会让很多人惊慌失措的。
    比如我。”
    布莱克一边说着话，一边调动着自己的注意力，一向压制的虚空也被放开调度，萨拉塔斯正在竭尽全力帮助布莱克呼唤虚空加身。
    她甚至连说骚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知道布莱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迎来了他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挑战，假若这次运气不好，臭海盗就要享受糟糕的监禁之旅了。
    如果被艾萨拉抓回纳沙塔尔的深海宫殿里，不但布莱克会失去自由，她这样的虚空精粹也很有可能被提取出来做可怕的研究。
    “我知道，我知道，我确实应该提前通知我的臣民们。”
    艾萨拉似乎并不在意海盗的力量和气势的提升，她维持着端庄君主的姿态，摆着手说：
    “但身为君主的我偶尔也想要任性一下，我偷偷溜出我的宫殿，不带任何侍从来到这里，除了散心之外，也是想要和黑衣先知阁下聊聊天。
    你是不知道，这一万年里的每一天，我都在等待着你的重新出现，我一直想要和你再聊一聊，关于我们上一次那不欢而散的交谈。”
    深海女皇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轻声说；
    “那时的我太年轻，太傲慢，把你的建议与预言当做耳旁风，这导致我的可怕失败。但又或许是命中注定，那可耻的命运要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教训我，让莪学会谦卑。
    可惜就算我再来一次，依然会拜倒在萨格拉斯的力量之下...
    无知者是不会理解的。
    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选择。
    在你亲眼看到真理的时候...”
    “对于力量与真理的追求是压抑不住的，也不该被压制，我的陛下。”
    布莱克如聊天一样，低声说：
    “您的错误不在于盲目的追随萨格拉斯大人，实际上，萨格拉斯大人也是我最崇拜的齐伟男子，但我们应该对他敬而远之。
    他就像是群星中燃烧的黑太阳。
    如果我们靠的太近，我们这样的弱者就会融化于他的荣光之中。
    我们追逐力量。
    但我们也不想失去自我。
    您的真正错误在于，您混淆了崇拜与尊敬的微弱区别，您渴望了解那强者的一切，这让您进退失据，让您的理智消散。
    崇拜啊，那是距离了解最遥远的情绪...”
    “唔，不愧是你。”
    艾萨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说：
    “在其他人都鄙夷我的盲目，厌恶我的疯狂时，只有你能如此精准的描述我在一万年前的无奈与痛苦。
    我生来强大，黑衣先知。
    就是因为我生来强大，便让我失去了对力量的敬畏，直到我亲眼见到萨格拉斯大人的时候，我被他的力量征服了。
    就在那么一瞬间，我在心灵用高傲搭建的城堡与城墙轰然倒塌，就在那么一瞬间，我近乎本能的选择了无条件的服从。
    我以为那样的付出会让我分享他的荣光。
    但事实证明，不管是君主还是女人，在屈辱的放弃一切后，绝不会有任何荣耀与温暖在终点等待...
    那个冷漠的黑暗神祇只是在利用我。
    他是群星中最无情的男人，他把自己的一切热忱与感情都给予了他守护的星海，留给我们这些追随者的只剩下残忍。
    你曾提醒过我。
    但我那时痴狂的一厢情愿。
    直到永恒之井被你无情引爆的那一瞬，我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悲伤与失落，那或许是命运借由你手给予我的惩罚。
    确实，它让我梦如初醒，它让我痛彻心扉。”
    女皇沉默了几秒。
    她将目光放在布莱克身上，说：
    “我知道错了，我会服从你的预言，我亲爱的黑衣先知，你用事实证明了你对未来的把控，你会成为我最好的智囊。
    在我的宫殿里，留给你的尊位已经空置了一万年，它就在距离我的王座最近的地方，近到你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我的手腕。
    来吧。
    随我回去。
    我的力量，我的帝国，我的一切资源都会任你调用，甚至连我自己都会服从于你。
    我需要你的智慧来帮我重建帝国。
    当然，我也不是想要向谁证明什么，但那些我失去了一万年的荣光，我必须亲手拿回来。
    我知道，你正在为恶魔进入这个世界而烦恼。
    但不需要烦恼什么，只要你愿意坐在我身边，你会瞬间拥有对抗燃烧军团的力量。”
    艾萨拉伸出手，做出拥抱邀请的姿态。
    她语气高傲又冷冽的说：
    “只要萨格拉斯大人不来，就没有人能摧毁我的世界，恶魔的威慑力也不过如此。而就算黑暗泰坦亲自来了...
    你和我联手，或许我们也能让那无情的男人再次品尝失败，以此作为他利用我又抛弃我的报复。
    我要教会他这个道理。
    让尊贵的女士伤心是很不得体的行为。”
    “哇，您真是太慷慨了，我的陛下。”
    布莱克抿了抿嘴。
    在猫头鹰战盔的遮挡下，他用一种真挚的语气说：
    “如果您早几个月提出这样的邀请，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跪拜在您面前，那时的我还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只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到一些乐子。
    但很遗憾，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无拘无束的汉子了。
    我...
    怎么说呢，我也有了我的枷锁。”
    “爱情？”
    艾萨拉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她在海盗面前抬起左手，右手扶着纤腰，又拨动长发，看向布莱克，说：
    “那些女人能给你的，我只会给你更多。”
    “不不不，不是这个。”
    布莱克一本正经的摇头说：
    “我只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不怎么喜欢和触手娘玩一些禁忌游戏。但其实触手娘也没什么，像您这样的顶级触手娘其实也是很可爱的。
    主要是...
    我不喜欢我的伴侣身上，有其他存在留下的印记。
    我讨厌恩佐斯和与它有关的一切。
    这当然不是您的问题。
    在您当时的情况下，为了保护臣民不得不屈辱的和腐蚀者签下契约，那证明了您是个还算合格的统治者。
    不过问题就在这...
    高贵的您已经有了主人，不是吗？
    众所周知，对于哪怕再放荡的心灵而言，‘主人’这种东西只能有一个呀。不如您先去亲手干掉懦弱的恩佐斯，然后我们再来谈谈效忠的问题？”
    整个神殿废墟里的气氛在这一瞬冷漠下来。
    海盗的这句话毫无疑问戳中了艾萨拉心中最痛苦与不堪的回忆，让刚才还耐着性子和布莱克虚与委蛇的深海女皇的面容瞬间冷若冰霜。
    “你想成为我的主人？”
    艾萨拉冷笑了一声。
    她说：
    “这还真是狂妄又僭越的想法呢。”
    “嗯，确实狂妄。”
    海盗拨了拨腰间的月神灯笼，下一瞬在改天换地的皎洁月光笼罩中，他的身影如融化一样消失在这神殿的废墟里。
    只残留下一句耳语。
    “但如果恩佐斯那样的杂碎都能成为你的主人...我觉得，我上我也行啊。”
    “轰”
    月光之下的凤凰烈焰瞬间爆发，代表着艾萨拉心中不可抑制的怒火，燎原的烈焰在瞬间覆盖除了艾萨拉所在的剩余所有区域。
    乃至天空与地面都在瞬间被致命的火焰席卷。
    不愧是魔法女皇，在开战一瞬就找到了海盗这种隐匿战术的致命弱点，但这样的全屏攻击放在一两个月前还有点用，现在是完全没用了。
    海盗在月光中急速穿行，手中的泰坦好运骰翻转到手心，为他带来金色的流光闪耀，又在瞬间化作枷锁，连接于布莱克和艾萨拉之间。
    奥丁·战争神力发动！
    战阵枷锁施加。
    决斗开始！
    “战争之王的力量？”
    女皇冷笑了一声，并不在意自己被施加的状态。
    她无法再使用传送或者闪现来躲避攻击，这意味着她必须和布莱克正面分出胜负，但她对于自己的力量有绝对的信心。
    “嗡”
    幽绿色的死光眼棱在艾萨拉身前暴起，破碎掉护法之盾，随即而来的便是闪耀的黑月。
    黑月缚杀出手，在月光与其他所有强化状态的加持下，海盗这一击的破坏力被提升到极致，还有不再压抑的虚空能量的爆炸冲击。
    虚空的触须与眼柄在瞬间包裹住艾萨拉周身。
    可惜，虽然艾萨拉很不屑于和恩佐斯的协议，但她也确确实实从中汲取力量，虚空的心智冲击对她同样无用。
    “哐”
    剧烈如重锤轰击的奥术爆炸将周遭还未攻击的触须眼柄尽数磨碎，连带着黑月缚杀起手式的月夜枷锁也被涌动的魔力破碎。
    这是海盗第一次在使用守望者战技时被破招。
    但没关系，他的攻击手段非常多。
    匕首转换暗影突袭，黑白双剑呼啸着刺来，前后四次攻击让无法闪现的艾萨拉躲无可躲，女皇眨了眨眼睛，厚重的冰霜加身将她封冻为华丽冰雕一样。
    铛铛铛铛四声轻响，布莱克的致命攻击被无效化。
    而寒冰护体状态下的女皇在冰雕中咧开一个笑容，寒冰碎裂汇聚成致命风暴旋转，硬生生把臭海盗从月光隐匿中“拉”拉出来。
    他本体还消融于月光，但寒霜附体却凝结出虚幻的人影。
    而高傲的女皇冷笑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紫色的致命奥法宝珠便在海盗周身浮现，那恐怖的魔力拉扯让布莱克感觉到了身心都在被撕碎。
    更有大范围的迟缓术被施加，让他寸步难移。
    “轰”
    气爆术被海盗丢在脚下。
    阿克蒙德这个名字很老土，但效果极好的法术爆发将他推离地面，也将女皇第一次击飞出去。
    无法使用闪现的女皇稍显狼狈的给自己丢了个缓落术，而在高空的布莱克调整身形，于奥术宝珠爆炸时彻底轰碎了神殿周遭的烟尘中快速坠落，几乎和女皇同时落在地面。
    落地之前，布莱克抬起左脚在落地一瞬脚踩地面，践踏之力召唤出踏潮者的幻影，怒吼着将潮汐重击打在四周把彻底被夷平的神殿再次冲垮。
    女皇的体型显然不足以到海巨人身高的二分之一，粉碎效果加持，哪怕被女皇的魔力减弱了九成，但剩下的那一点依然狠狠打在了她身上。
    “无礼！”
    随着艾萨拉暴怒的呵斥，她身上维持的变形术效果破碎开。
    美丽的光中之光已成过去，那始终是无法遗忘的旧日幻影，女皇还是得直面冰冷的现实，她早已失去了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在流光剥离中，真正的触手娘艾萨拉显出了身影。
    身体依旧纤细魅惑。
    但皮肤上的鳞片和额头上的复眼，还有下半身旋转的触须与额头上飞舞的苍白“长发”，以及四只手臂带来的怪异形态暴露在了大地之上。
    或许有人会觉得现在的她很美...
    但布莱克显然不这么看。
    “嗡”
    闪耀无比如三叉戟般的深海权杖被艾萨拉的双手从空中拽出，双眼暗红的女皇显然动了真怒，整个废墟都开始因为她的魔力震动而晃动起来。
    一副毁天灭地的姿态在海盗眼前展开。
    “哇，你激怒她了。”
    萨拉塔斯在海盗耳边语气古怪的说：
    “我知道你准备过将灵魂藏于虚空，我可以帮你，但你估计要失去这副躯体了。”
    “别听她的，虚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布莱克的心魔孟菲斯托斯也开口“劝说”道：
    “别挣扎了，你已经死定了，来吧，和我签个契约，我在你身体破碎时，把你的灵魂带入邪能的世界。
    你真的很有天赋，布莱克。
    军团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加入萨格拉斯麾下，能让你更好的为大帝服务。”
    “闭嘴！”
    海盗在月光中抽出头狼之锋，他的双眼开始填充血丝，在激活野兽之心拼死一搏的前一刻，海盗仰起头，对眼前的艾萨拉喊到：
    “高贵的女王啊，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赌你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在今天杀死我或者降服我，如果我输了，我自愿加入你的宫廷，成为你裙下走狗。
    任你把玩。
    但如果我赢了...
    你就不能对我的船和我的人动手，还要配合我完成我对苏拉玛的规划，毕竟艾利桑德也成为了第二个叛徒，不是吗？
    你也想要惩罚她，对吧？
    我可以帮你，我的陛下。
    我可以让你看到大魔导师痛不欲生的跪在你面前求饶，我知道你会欣赏她的苦难并冷酷的拒绝她。”
    “那你也要先活下来才行，布莱克·肖。”
    艾萨拉冷笑着回答到：
    “我会把你的灵魂抽出来，我会给你找一个漂亮的笼子，就在小星星的笼子旁边，我会欣赏你的恶毒笑话。
    现在，你这无礼的下流臣民...
    向你的女皇，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