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暴风前夕

    “雷德大酋长真的太能喝了，我被他拉着，一开始说久不见面小酌两杯，结果在他拿出两桶酒的时候我就知道情况不对劲了。
    但我当时想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了，他劝酒的说法真是一套一套的，防不胜防啊。”
    两天后，在从地狱火半岛途径塔拉多的丘陵前往影月谷的路上，骑在一头雪白霜狼座鞍上的年轻兽人萨尔脸色憔悴的揉着额头。
    那怕已经缓了两天，但他还有宿醉的糟糕感觉，便对身旁骑着马的阿尔萨斯抱怨到：
    “这些老兽人真的太狡诈了，我感觉水里的鱼都喝不过他，那酒也不知道加了什么料，喝完之后醒来脑袋特别疼。
    就好像是喝醉之后和一头裂蹄牛打了一架。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呃，没有。“
    阿尔萨斯撇了撇嘴，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防备可能冲出来的鸦人劫匪，一边对萨尔小声说：
    “你知道我的，我之前可是圣骑士学徒，在成年前严禁饮酒，我还是在参加火刃氏族的剑圣试炼前喝了几杯壮行酒，那味道糟糕极了。
    不过，你们那个雷德大酋长好胖啊，我之前看到他骑着双足飞龙从地狱火堡垒起飞，结果莫克纳萨氏族驯养的双足飞龙居然有点飞不起来。
    就像是一支乌鸦身上载着一头猪.呃，我没有别的意思，但他的身材可真不像是兽人战士应有的。“
    “你如果每天花天酒地一两年之后，你也是那样的体型。“
    萨尔吐槽道：
    “我在黑石塔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雷德大酋长麾下的部落战士的日子可不好过，但那时候他就已经酗酒成性了。
    现在听说他们的粮食终于够吃了，大酋长的生活肯定是变着法的享受。
    他确实在各方面都很糟。
    听说这是因为他曾当过一段时间的海盗养成的习惯，堪称五毒俱全，但我也不得不承认，雷德酋长在物资管理和外交上确实有一手，他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他能养活起黑石山那么多兽人，全靠自己长袖善舞。
    德雷克塔尔长者也告诉过我，不能小看雷德大酋长，他说一个能让兽人吃饱饭还有酒喝的大酋长，就是最合格的大酋长。
    已经对战争很厌恶的兽人们可不会想着推翻这样的首领。”
    年轻兽人叹了口气，对阿尔萨斯说；
    “你是经历过兽人战争的王子，你应该知道，在奥格瑞姆大酋长时期，兽人们都是靠着劫掠才能吃上饭的。
    我时常甚至有种想法，如果当年成为首任大酋长的是雷德，而不是他的父亲黑手，或许我们兽人就不必入侵艾泽拉斯了。“
    “那你才是想错了。”
    阿尔萨斯对于这种天真的看法嗤之以鼻，他说：
    “风暴王国的密探首领肖尔阁下曾告诉过我，雷德能在黑石山站稳脚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靠不死海盗的暗中帮助。
    他个人的能力并不是主要因素。
    我在德拉诺游历也听人讲述过旧部落的故事，与其说首任大酋长是布莱克汉，不如说他只是古尔丹的傀僵罢了。
    当时如果是雷德这种家伙当上大酋长，没准就暗中被古尔丹给害了。
    奥格瑞姆那么勇武那么狡猾的家伙，在那种情况下不也选择了蛰伏并等待机会吗？“
    “你说的也是。“
    萨尔点了点头，承认了阿尔萨斯的说法。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闲聊的时间了，各自被各自的主官叫过去帮忙整理军务。
    德莱尼人邀请艾泽拉斯远征军开往影月谷支援那边的战线，因而地狱火堡垒的军团几乎是倾巢而出。
    半人马佣兵以及库卡隆卫队在前方做前锋，人类铁马兄弟会和圣骑士们在后方做后卫，中间被黑鸦战团的死亡骑士隔开，免得双方再爆发冲突。
    就光是驻扎在地狱火堡垒的这两天里，人类和兽人之间都快把狗脑子打出来了。
    铁马兄弟会大都是是完整参加过兽人战争的老兵，又是洛萨元帅的死忠，其实力精悍不容多言。
    兽人这边的库卡隆卫队也是专司保卫大酋长的精锐武士，是目前黑石山正统部落战斗力最强的一帮老刀把子。
    他们就算赤手空拳不用武器，一旦打起来那也是非常可怕的场面。
    哪怕图拉扬大骑士和布洛克斯督军一再要求下属不许私斗，但根本顶不住双方老兵在旧日仇怨下几乎是见了面就要干起来。
    结果就是，短短两天的时间黑鸦战团就多了快二十个“新兵”。
    拉文凯斯大领主大概是这些冲突里唯一获益的人，不管是人类老兵还是兽人老兵，只要是被打死的家伙他都照单全收。
    这些战斗经验丰富的混蛋们作战意志非常坚决，因此只需要稍微灌注死亡灵气就能成为极其合格的死亡骑士精锐。
    这就导致在铁马兄弟会和库卡隆私斗的时候，在地狱火堡垒站岗护卫的精灵死亡骑士们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
    甚至还有些狡猾的萨莱茵精灵在暗中拱火，好让他们打的更狠点，以此给战团补充“新鲜血液”。
    这也是为什么三方势力决定在两天的休整后就立刻启程前往影月谷的原因。
    不能再拖下去了！
    人类和兽人如果继续待在地狱火堡垒，那么不等恶魔们杀过来，他们彼此之间就要爆发大规模的械斗了。
    在这漫长的行军队伍中央，在一群骑着幽灵夜刃豹的精灵死亡骑士队列中，有好几辆非常显眼的黑色马车，都被暴躁的地狱战马牵引着前进。
    这些马车里坐着的是来自各个势力的施法者，从前到后分别是奎尔多雷精灵、达拉然法师以及塞纳里奥远征队的德鲁伊们。
    最后一辆车比较特殊，它上面有不死海盗的徽记。
    “真是的，急什么嘛，我还等着看看乐子呢。“
    坐在马车中的臭海盗布莱克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很不爽的对自己对面的玛维抱怨到：
    “我已经打听到铁马兄弟会在私下串联，准备就在今夜放火烧了兽人们的营帐，把那些绿皮统统烧死而库卡隆那边也有一些激进派打着同样的主意。
    就在今晚，绝对会爆发一场惊人的大战，我都在暗中开了盘头来预测谁会赢了。
    结果这些混蛋们赶在冲突爆发前就下令行军，嘁，真是白瞎了我的期待，你看看，拉文凯斯大领主也很失望呢。
    据我所知，死亡骑士们已经暗中准备好了好几间缝合室，他们肯定也打听到了消息，正摩拳擦掌的准备新招募一批新兵。
    结果现在全完啦。
    没乐子可看了，乐子人们表示很愤怒！”
    “船长，你这个想法不对！“
    昨晚熬夜整理论文的游学者周卓在听到布莱克唯恐天下不乱的说辞后，立刻揉着眼睛纠正道：
    “大家都是为了抗击恶魔这项伟大的事业来的，在这个充斥着危机的世界里就该精诚合作，如果人人都只记着私怨，那这仗就不用打了。“
    “说得好，你这只心怀和平的伟大滚滚。“
    海盗对周卓竖起大拇指，又拉长声音说：
    “那你去给他们说这些道理，看看那些红了眼的人类和兽人会不会听？你又不是不知道两族的恩怨，
    这兽人战争结束到现在还不到两年呢。
    仇恨什么的都还热乎着呢。”
    “他们会团结的。”
    堆在马车车厢另一侧沙发上的玛维摇头说：
    “他们进入德拉诺的时候正赶上恶魔的势力收缩，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在影月谷那个恶魔遍地的地方，他们不合作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被宣扬的仇恨在那种情况下毫无意义。
    这甚至不是他们愿不愿意的问题。”
    “但愿如此吧。”
    布莱克哼了一声，语气慵懒的说了句。
    他从车窗向外看去，能看到阿尔萨斯正骑着马来回在双方军阵中传递消息，这极为崇拜洛萨元帅的小王子刚刚被任命为铁马兄弟会的战斗队长。
    他现在正兴奋着呢。
    而在军阵头顶上，还有德莱尼人的灵龙骑士们配合着化作风暴乌鸦德鲁伊在四周侦查，这条行军路线并不安全，在现在塔拉多遍地都是铸魔营地。
    而且耐奥祖统帅影月兽人们目前盘踞在影月谷和阿兰卡峰林接壤的山区中，那里可是堕落鸦人的地盘恶魔们很可恶，但那些使用黑暗巫术的堕落鸦人们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船长，我问你个私事，你别介意啊。”
    周卓突然小声说了句。
    吃完了苹果正闭目眼神的布莱克挑了挑眉角，说：
    “有事就问，你又不是外人，但你不该知道的我不会回答的。”
    “我就是随口一问。“
    熊猫人嘿嘿一笑，小声说：
    “你和那位黑鸦大德鲁伊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昨天在地狱火堡垒高处平台看风景写生的时候，意外看到她在你的房间前徘徊了很久，但最终没有敲门而是情绪低落的离开了。“
    “嗯？”
    听到这个问题，布莱克和玛维同时哼了一声，两人眼神古怪的看向周卓，几乎是异口同声问到：
    “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
    “呃，好像是中午？刚吃过饭的时候。“
    熊猫人诧异的说：
    “这个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臭海盗和典狱长女士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尴尬，昨天中午刚吃过饭的时间，那不正是他们两“友爱互助”的时候吗？
    该死！
    居然都没察觉到门外有人，看来希萨莉黑鸦小姐姐在成为大德鲁伊之后的气息隐匿技巧提升的很快啊。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最少不是你想的那样。“
    臭海盗阴沉着脸回答到：
    “那是一段扭曲的关系，她带着目的接近我，而我也因为黑暗的思维引导犯了些错误，但好在及时纠正，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现在我和她是.嗯，很熟悉的老朋友？“
    “但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好奇啊。“
    周卓挤着眼睛，用肩膀撞了撞布莱克，说：
    “你是风流海盗的事大家都知道，其实不用这样隐瞒的，我又不会到处乱说。”
    “你这混蛋。"
    海盗额头暴起青筋，捏住拳头要教训一下八卦的熊猫人游学者，但对面的玛维却突然语气平静的开口说：
    “他说的是真的，他和黑鸦小丫头之间是清白的，他曾试图驯服希萨莉黑鸦这优秀的德鲁伊做宠物，
    他做到了。
    但他自愿放弃了。”
    "!!!"
    周卓瞪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惊呼道：
    “这么刺激的吗？这可比我想象中黑暗太多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布莱克用一种“再多说一句你就会死”的语气阴测测的对周卓说：
    “我警告你，不许把这事记录在你的卷轴上！
    否则我就把你花了大力气整理好的论文一张一张的丢在整个德拉诺的特角旮旯里，让你最少得花五年的时間才能把它们重新找齐！”
    面對這恶毒的威胁，熊猫人游学者瞬间闭上了嘴。
    这怂公的姿态惹得坐在地上的小鱼人呱呱大笑，它嘲笑这个胖熊猫真是没胆子！
    悠包一个。
    结果被布莱克的目光下一瞬移过来，那阴测测的注视让小鱼人也瞬间沉默下来，别过头捂着耳朵，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这样糟糕的气氛裡，在当天午夜的时候，行军的队伍前锋终于进入了影月氏族目前控制的山区中，老兽人耐奥祖亲自带着族人在边界迎接援军们的到来。
    被重新召集的兽人们在看到精悍无比的库卡隆卫队现身时纷纷发出欢呼，但耐奥祖更在意的是那些人数众多的半人马军团和野猪人们。
    这让脸上涂抹着怪异白色鬼面的老兽人浑浊的眼中尽是满意。
    这么多异族炮灰
    真是太好了，这足够他发动一场气势凶汹的突袭，以此来完成他酿了一年多的“大计划”了。
    “我从灯神那里听说，你把自己转化成了半元素生物。”
    在一片欢腾声中，布莱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老兽人耐奥祖的身后阴影里，他打量着眼前看上去和过去没什么不同的老萨满，语气低沉的说：
    “我也知道你想释放出德拉诺被封印的元素之灵，但你选择的道路和我预言中的未来稍有些差别。
    所以，耐奥祖，你究竟打算干什么呢？“
    “我准备牺牲。”
    偻着身体的老兽人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他语气沙哑的说：
    ”一场可怕的牺牲，来弥补我前半生犯下的错误，我不但要释放出德拉诺的元素众灵，我还要把它们带入从未有过的强盛时代中。
    是我亲手毁了这个世界，也将是我亲手救活它。
    就如你曾为我做的预言，先知。
    我迟早要做出一个痛苦的选择，而我，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