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心态崩溃的时候谈个恋爱就好了呀

    “你那是什么眼神？”
    在已经彻底开启城市防御系统的奥迪尔中，布莱克站在奥丁肩膀上斜着眼睛盯着战争之王，后者正目送着莱登搀扶崩溃的纯净圣母前往城市之外“散心聊天”。
    战争之王那担忧的表情和眼神让臭海盗感觉到了“乐子”的味道，他便吐着烟圈问到：
    “你难道觉得大守护者和这位奥迪尔卫士之间会发生一些让人喜闻乐见的故事吗？话说，泰坦们当初捏你们的时候，没有给你们安置生殖系统吧？”
    “是没有，但造物主之一的生命缚誓者艾欧纳尔大人为了让我们能理解诸般情绪，特意为我们设置了感情模块。”
    奥丁拄着自己的闪电战矛，叹气说到：
    “我本人觉得这个模块的存在毫无意义，太多的感情拖累只会影响我战斗的节奏，但莱登和我其他的兄弟们显然不这么想。
    尤其是年轻的托里姆。
    他是我们之中最后一个被塑造出来的泰坦守护者，他的体态与思维协议借鉴了我的模组，因此他一直称呼我为‘父亲’。
    但他的感情太过丰富了。
    他居然和自己的眷族，和一名钢铁女维库人产生了感情，这让我感觉到愤怒与担忧...莱登也一样。”
    战争之王忧虑的说：
    “正常情况下，我并不担心莱登那多愁善感的性格。
    他在战场上是绝对能让人放心的战士，但现在，他刚刚从意志的崩溃中恢复，内心空洞急需一些东西来填补。
    纯净圣母也是一样的情况...
    最糟的是，早在主宰之战时期，我就发现我的莱登兄弟对于纯净圣母这个型号的雌性构造体几乎没有抵抗力。
    我真的很担心他们。
    我们即将进入阿古斯恶魔世界为拯救造物主而战，多余而澎湃的感情在这种大家都知道必死的情况下毫无疑问是一种负担。
    它会促使战士们做出愚蠢的选择，会让它们在面对死亡时产生怯懦。”
    “啊，这大概就是钢铁直男的想法，我这么柔情似水的帅气海盗果然理解不了。”
    布莱克捶着自己的脑袋，对奥丁说：
    “但以我活了二十多年的凡人生涯的微薄见识而言，在绝望中还要作战的话，其实给自己一个牵挂要比孑然一身前去赴死更好一些。
    毕竟，当你知道你得胜归来之后，家里会有个牵挂你的人与你一起分享胜利的话，你在作战时的求生欲也会多一些，而不是一心赴死。
    人被杀就会死啊，我的陛下。
    你不会真的以为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才是战士的最好状态吧？要我给你再讲一讲布洛克斯萨鲁法尔的故事吗？
    你觉得那个老兽人能砍伤阿格拉玛大人，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屠夫吗？”
    “这不一样！”
    奥丁嘴硬到：
    “兽人的出身本就是阿格拉玛大人的眷族，那种特殊生命体依赖丰富情感产生的超强爆发力只是个例而已。
    我们这样的构造体守护者只有在绝对冷静的时候才能爆发出最强的战斗力！
    任你怎么说吧。
    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对于战士而言，多余的感情只是负担。”
    说完，战争之王不再试图和长了三条舌头的布莱克争辩什么，他转过身，提着长枪向奥迪尔内部的三个实验室走去。
    那里发生了严重的混乱，而且都和戈霍恩的力量释放有关，他必须赶在莱登安抚好纯净圣母之前解决这些丑恶的玩意。
    “芬娜，你和小星星还有老加尼去‘生物样本收容室’，左手边那个！一路下去就是，那里面的麻烦生物是最弱的，你们三个可以处理。
    记得我的提醒，别被污血感染到了！”
    布莱克站在奥丁肩膀上对身后的人喊了句，笨蛋战士还是一如既往的兴冲冲的提着剑盾就冲了出去，她不会错过一切战斗的乐子。
    小星星就磨磨蹭蹭的搬出自己的雷神王座，和老加尼一边分享“转进经验”，一边跟着芬娜向目的地去。
    “我和玛维会去对付腐蚀者恩佐斯派入这座泰坦之城的使者，至于最后那个从戈霍恩的无数次腐化实验中诞生出的最奇特的活体感染样本就交给奥丁大人了。”
    布莱克顺着战争之王的肩膀和手臂如冲浪滑梯一样跳下来，在空中翻转几周稳稳的和玛维站在一起，又抬头对奥丁说：
    “小心点，战争之王，那个名为‘维克提斯’的样本非常致命！
    它几乎拥有和戈霍恩本体一样无孔不入的寄生力量，而且它占据了奥迪尔的实验数据库，它必须被干掉但实验数据库不能被破坏。
    否则纯净圣母数百万年的研究成果就要毁于一旦。
    这个活我觉得还是别让我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凡人来做了，威猛的奥丁大人应该可以轻松完成，毕竟要对付那样的怪物，就需要冷酷无情的战士呢。”
    “我感觉你在嘲讽我...不，我基本可以肯定，你这家伙就是在嘲讽我。”
    战争之王用自己的独眼瞪了一眼布莱克，他见臭海盗要离开，便开口说：
    “你先别忙走，还有几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关于阿古斯的行动...”
    “那个还早，现在不需要多做考虑。”
    布莱克摆了摆手，指了指北方，说：
    “去那之前，最少得先把泰坦之城奥杜尔夺回来，顺手把一直在暗地里使坏的尤格萨隆弄死吧？
    只有泰坦守护者们全部齐聚，我们前往阿古斯进入燃烧王座幸存下来的概率才能更大一点，还有对你们这些构造体而言非常重要的意志熔炉。
    不拿下它，我们的兵源可没办法补充。
    我记得我上次向你通报过这件事，就在英灵殿中，我告诉了你我一直在暗中关注它。
    矮人三族已经联合前往诺森德了，他们估计很快就会寻找到造物之地，并且帮助守护者们清理掉外围的麻烦。
    到时候你们进去接收就好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你们这些守护者们笃定自己很难活着回到艾泽拉斯，那么在我们离开之前，就得先把这个世界上留给守护者们处理的麻烦解决掉。
    最少要解决掉大半。
    比如上古之神，比如灭世者，比如该死的元素君主。”
    说到这里，臭海盗耸了耸肩，重新叼起烟斗说：
    “我可不觉得带着一身‘病’的艾泽拉斯能战胜倾巢而来的燃烧军团，登陆阿古斯世界只是个开始啊，我亲爱的战争之王。
    就算我们救回了泰坦之魂们又能怎样呢？
    不击败燃烧军团，这无尽的战争就不会结束，就算击败了军团，也不过是无尽时间的停战期的开始而已。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除非能跳出这个不断旋转的仇恨之轮，否则这片群星是没办法真正安静下来的。
    呃，我觉得我说到这里，我觉得我说这么多就已经足够了。”
    布莱克咧嘴一笑，吐了口烟圈，对沉默的战争之王说：
    “所以，奥丁大人，你们肩膀上的担子还重着呢，可别像就这么一死了之！除非你承认你是个想用死亡逃避职责与使命的懦夫...
    当然，如果你真的是这么一个守护者，那么我无话可说了。”
    说完，海盗拉起玛维的手。
    两人也不停留，嗖嗖嗖的消失在了奥迪尔的黄金内环的阶梯之上，只留下战争之王一个人待在那里。
    奥丁的表情很复杂，颇有一种被凡人看穿了心智的羞耻感。
    海盗的话说的已经很露骨了，他几乎是把奥丁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但战争之王能怎么样呢？
    他只是被泰坦们捏出的构造体，在万神殿那样咖位的存在面前，他和凡人们的差别几乎没有，一想到自己要直面堕落的造物主，奥丁那颗战士之心就会疯狂抽搐。
    不管他意志不坚定。
    只是凡人们真的很难理解，要让他们这些神灵造物对神灵举起反抗旗帜的难度，没有见识过泰坦威能的人总是很天真...
    只有真正了解万神殿的存在意义，才能理解守护者们的恐惧源于何处。
    就像是布莱克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但只有那些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恐惧他。
    “唉”
    战争之王将所有忧愁化作一声疲惫老头一样的长叹，他将手中的闪电战矛扛起，大步朝着感染样本实验室走去。
    他确实心有阴影。
    但这并不足以让奥丁停下前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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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迪尔城外，在已经被雷铸英灵们肃清过一遍的黑暗丛林中，一大队英灵武士们守在四周，防备任何可能出现的感染体。
    在这片裂谷深处，莱登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和眼前双手捂着脸靠在山壁上的纯净圣母说着话。
    他在安抚她崩溃的心智，正因为莱登自己体会过那种emo的糟糕感觉，所以他更容易察觉到此时眼前这位坚韧的女巨人心态变化。
    “万神殿虽然已经毁，但造物主们灵魂还在，我们这些被祂们制造的构造体都很清楚泰坦的生命形态的奇妙。
    只要我们能救回祂们的灵魂，并且将这些灵魂送回群星中曾孕育祂们的世界，那么千年万年之后，万神殿就会重新崛起。”
    莱登轻声说：
    “从这一点而言，我们还并未到绝望的时刻。你看这个世界理应被我们保护的凡人们都已经做出了奇迹，他们从阿格拉玛大人剑下救了一个世界。
    这种伟业在激烈着我们，我们也该拿出世界守护者的气势来嘛。”
    “启动应对安慰协议：你说这些可无法让我心中安宁。”
    纯净圣母将自己的泰坦战盔取下来，丢在一边，露出了那张在构造体中堪称“清秀”的面容，她的脸部结构非常精致，在眼睛下方还有泪斑一样的能量导轨。
    她如气馁的女士一样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无垠天空，用一种沉闷的语气说：
    “我从这个世界诞生时，就一直生活在奥迪尔城中，我和你们不一样，莱登，我没有那么多使命，也没有被设定保护世界的协议。
    我的任务非常简单。
    就是以造物主们赋予我的智慧，为这个被虚空污染的世界寻找到净化的办法。
    那是我诞生的意义，也是我在层出不穷的麻烦里一直坚持到现在的理由，我知道我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我知道这个世界最深沉的污染最终会被我亲手净化，我会治愈我们脚下哭泣又虚弱的星魂，我就是万神殿安排给艾泽拉斯的‘医生’。
    但现在，我的使命和我的坚持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们清理这个世界的污染又怎么样呢？
    它最终还是会在层出不穷的灾难与危机中自我毁灭，一想到我们要面对萨格拉斯大人...”
    纯净圣母抖了抖身体，她小声说：
    “你可能不知道，莱登，但我是被萨格拉斯大人亲手制作的，我的净化意志直接来自萨格拉斯大人。
    所以我很清楚，那位黑暗泰坦净化整个群星的决心有多么炽烈。
    祂是一位心怀仁慈但手段冷酷的医生，不幸的是，我们就是祂眼中的‘病原体’，已经没有希望了，莱登，我们已经...
    你干什么？”
    纯净圣母的话被莱登的动作打断了，大守护者抓起圣母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心口，这个亲昵的动作让纯净圣母如触摸到焦炭一样，急忙抽回手。
    但被抓住的手纹丝不动。
    随后，她听到了莱登温和的声音：
    “我的心中存在着一个无法被填补的空洞。
    不只是因为我的心脏被给予了那个尚不知为何而战的小蓝龙，更因为在我得知万神殿毁灭的消息时，我的灵魂就没有了依靠。
    但在我被唤醒的这段时间里，我查看了这个世界的生命演化进程，我目睹了过去时光中无数凡人在这个世界的经历。
    从凡人们的文明兴衰里，我理解到了一件事。
    艾欧纳尔大人赐予我们感情模块并非一时兴起，祂是希望我们能理解在暴力之上存在的更真实的奇迹力量。
    爱...
    對於世界的愛，对于我们自己的爱，这种奇特的感情能让我们爆发出远超我们设定上限的力量，我亲眼见到那种感情的爆发。
    或许，我们可以深入了解一下彼此的灵魂，纯净圣母。”
    莱登轻声说：
    “我可以把我现在的感受复制给你，我确实很绝望，但我依然对未来抱有希望，我觉得我们可以撑下去，只要我们团结，只要我们互相支持。
    只要我们不停下，道路就会无限延伸...”
    “启动应对交往请求协议：你...这太突然了！”
    纯净圣母犹豫着说：
    “交换感情体验這种事，必须是在缔结了交往协议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的，但我对你没有太多的了解...”
    “你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忙吗？”
    莱登耸了耸肩。
    大守护者拨了拨自己石头制作的乱发，他说：
    “在我们取胜或者被阿格拉玛大人毁灭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互相了解呢。
    来吧，纯净圣母，如果泰坦给予的使命无法让我们坚持下去，那么我们就该给自己寻找继续前进的理由。
    如果我们可以互相依偎支持，那么就算最终迎来毁灭，我们也不会孤身离开这片被我们保护，被我们喜爱的世界。”
    纯净圣母沉默了几秒钟，她抬头，看着真诚的莱登。
    她眼中光芒闪耀，说：
    “启动应对感情协议：正在预约下一期谈话进程，优先度，极高...莱登，还是先解决奥迪尔的问题吧。
    我要摧毁那个被我亲手塑造出的‘终极感染体’，我需要你在起源熔炉的权限以启动小范围的‘起源净化’协议。
    剩下的，我们稍后再说。”
    “好，当然。”
    大守护者伸手将纯净圣母拉起来，又亲手将那大块头的泰坦战盔放在她头上，他对纯净圣母眨着眼睛说：
    “至于那个约会...我就当你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