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有原则的威·娜莉

    “寂静者大人，通往雷文德斯的魔镜已经准备好了，典狱长向您告知，您和您的女伴可以随时离开此地。”
    在布来克心情愉悦的熘熘达达的离开托加斯特·罪魂之塔返回统御圣所时，一名在盔甲上点缀着蓝色灵魂宝石的渊誓者巫妖便出现在他身旁，为他带来了左瓦尔大人的指示。
    这名渊誓巫妖一看就是个厉害的家伙，尽管和其他噬渊死灵一样穿着全覆式的钢铁战裙根本看不到脸和眼睛，但它散发出的恶毒寒意和它身上不同于其他渊誓者的额外点缀都证明了这家伙并非普通角色。
    而面对左瓦尔的传话，布来克挑了挑眉头，手中把玩着刚刚制作完成的黑衣之印，语气傲慢的说：
    “怎么？我才来到噬渊不到一天，我亲爱的合作者左瓦尔阁下就要赶我走了吗？我还打算在她的领地中多留几天，欣赏一下这最符合各界传说中的炼狱之地的风景呢。
    我还听说统御圣所中有一位心能大师，叫什么裂魂者。
    据说在它手中没有什么心能是无法挖掘出来的，都说千奇百怪的心能是暗影界的特色，不可不品尝...
    我还没玩够呢。”
    海盗哼了一声，对眼前的渊誓者巫妖摆了摆手指：
    “一边去，别打扰我。”
    那渊誓巫妖却并没有离开，它跟在布来克身旁，语气空洞的说：
    “您和那位‘不可接触者’密谈了好久，这在噬渊中是足以判决魂飞魄散的恶行，只因为您是客人，左瓦尔大人才容许了这样不恰当的行为。
    更何况，德纳休斯大帝已经数次催促，那位尊贵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她的领域中招待您了。
    如果您需要品鉴心能，我们这些典狱长的奴仆会将珍惜的心能送到您的房间中，但统御圣所的各个区域中正在推进的各项事务实在不能被打扰。
    寂静者大人，请不要让我们这些奴仆难做。”
    “难做？”
    布来克瞥了一眼这个大胆的渊誓巫妖，他撇了撇嘴，普通的灵魂哪有这胆子在一名邪神面前大放厥词？
    这一看就是左瓦尔特意安排的。
    看来自己和刻符者的隐秘交流确实触动了左瓦尔的逆鳞，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地方的“不受欢迎者”了。
    但布来克转了转眼珠子。
    他可以肯定左瓦尔还不知道他已经猜出了刻符者的真实身份并且和对方达成了一些隐秘的合作，否则这会出现的就不是一个代表典狱长的渊誓巫妖，而是左瓦尔亲自登场捉拿恶客了。
    不愧是老牌永恒者...
    兵主在这里羊做失忆的可怜虫却也有办法能瞒过左瓦尔的注视，那个一手引发了暗影界各种大事件的糟老头子果然不可貌相。
    “行吧，行吧，我也不想让你们这些忠仆为难，你们对典狱长的忠诚让我动容，我麾下就没有和你们一样忠诚的仆人，真是让人难过。”
    布来克点了点头，手指在黑色的黑衣之印上摩挲了几下，感受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息投递，他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又对身旁“护送”的渊誓巫妖说：
    “但我被触怒的心灵是需要丰厚的贡品才能平息的，我早就听说托加斯特·罪魂之塔里有各种各样的厉害心能，我也不多要。
    六大原力的衍生力量各取一些，凑足九十九枚作为临别礼物，以此展现出我和左瓦尔阁下的深厚情谊。
    毕竟，我刚刚才劝说了一名泰坦之魂加入这伟大的事业。
    我觉得我配得上这样的报酬。”
    海盗瞥了一眼渊誓巫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手腕护甲上镶嵌的传奇心能的璀璨流光，拉长声音说：
    “别拿蓝绿色的环保心能来倒我的胃口，传奇心能罕见且珍贵我也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但史诗心能来九十九个应该问题不大吧？
    这可是合作者之间的诚意表达，你说呢？小心眼的左瓦尔先生。”
    那渊誓巫妖愣了一下，似乎在和自己的主人交谈，几秒之后，它点头说：
    “九十九枚史诗心能，会在午夜之前送到您的房间中，明日一早，就请您离开噬渊前往更适合您散心旅行的雷文德斯。”
    答应的这么爽快？
    布来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痛惜。
    失误了，刚才应该直接说个九百九十九的，真是脱离黑心商人领域太久了，连这狮子大开口的基础技能都已经退化了。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才是邪神应有的风格啊。
    想要把一个丧门星邪神送走，九十九个史诗心能的价格真是太便宜啦。
    尤其是对于掌握着目前已经满员的托加斯特·罪魂之塔的典狱长而言，这么点心能距离她的心理底线还远着呢。
    “不行！”
    在回到房间时，布来克关上门便皱起了眉头，占不到便宜就算亏的邪恶想法浮上心头，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一位邪神，是有身份的上流人士了，再那么锱铢必较有点破坏形象，如果自己没办法享受这种讨价还价的乐趣，那么就是时候雇佣一位擅长此道的人来为自己服务了。
    正好。
    邪神瞥了一眼房间之外一望无际的绝望噬渊，这片大地正好隐藏着一位很符合布来克需求的“特殊人才”呢。
    “奔波尔霸！”
    布来克捏了捏手中的黑衣之印，对自己那名最不会引人注意的神选说：
    “你现在在噬渊上乱跑寻宝，对吧？正好，帮我找个人...要礼貌一点，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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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单纯的温西尔，真不知道他那种蠢货的性格是怎么在雷文德斯那样将阴谋诡计视作美德的地方活下来的？
    被丢人噬渊居然还是如此幼稚，看来他不是个好的合作者，或许再过几天就会被典狱长的狗腿子们发现然后被抓入托加斯特高塔里呢。
    按照我的第二条原则，我在他身上的价值投资看来需要尽快回收了。
    免得亏本。
    更糟的是被他鲁莽的行动连累到。”
    随着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噬渊浮岛的一处非常隐蔽的边缘洞穴中响起，一个非常奇怪的家伙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缓缓现身。
    这应该是某种类似于工程学造物的奇特仪器，并非使用普通的魔法形式来隐匿，更像是打开了位于现实之上的某种相位裂隙来实现气息遮蔽的隐匿行走。
    据说在德拉诺的某些阴暗地穴里，一些被死亡力量影响到的幽魂也会使用这样的技巧，它和刺客们擅长的潜行不一样，是更高级的类似于能量运用层面的隐匿之术。
    但相比那个可以打开相位行走的奇特仪器，仪器的主人显然更引人注目。
    这是个女性。
    但绝非普通的女性，她实际上并未有任何形式的实体存在，更像是一个被赋予了行动能力的机械造物。
    这一点从她被制作成弯曲甲片的双腿和衣服之外露出的机械部位就看得出来。
    而在脑袋的位置上并不存在头颅，只有一块被塑造成怪异形状的铁质面具，在面具之后是一团飘荡的青蓝色灵魂火苗。
    那跳动的灵质火焰代表了这位在噬渊中躲躲藏藏的女士的身份。
    这是一位掮灵。
    源于暗影界的某个小小国度的商人族裔，它们这个种族几乎垄断了整个死亡国度的所有贸易线路，其文明形式与艾泽拉斯的地精和物质群星中的虚灵们如出一辙。
    都是那种为了财富可以不要命的家伙。
    当然，相比粗俗的地精和虚伪的虚灵，掮灵们多少还有点优雅可循，它们也确实比擅长钻空子并以此为荣的地精和虚灵更守规矩一些。
    呃，这里的守规矩指的是，在一名掮灵因为某些原因必须要出卖合作伙伴的时候，它们会比地精和虚灵花费更多的几分钟去思考一下得失。
    “唉，最近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这位穿着黄蓝色条纹马裤以及女士紧身马甲，在胸前点缀着珠宝串来束缚住小披肩和短披风的掮灵女士一边将自己身上背着的一包东西放在自己的藏身地，一边挥动手指拿起自己的魔典账本计算这个月的收益。
    她的灵质火焰在跳动弯曲成一个不那么快乐的形状，似乎代表着本月的收益让她非常不满。
    她抱怨到：
    “都怪那些粗鲁的灵魂，他们一股脑的涌入这个鬼地方，让典狱长的狗腿子们四处出击，害得我损失了好几条秘密路线。
    按照我的第一条原则，或许是时候冒险开发出更多路线了...嗯，那个天真的温西尔和他身旁的同伴们或许可以帮上忙。
    反正他们也不怕死。
    还叫嚷着要破坏典狱长的计划，一看就是真正的勇士。
    我最喜欢这种敢于送死且不需要抚恤金的勇士了，按照我的第三条原则，我现在就该把他们召集起来，劝说他们为我欣欣向荣的商事服务...
    唉，这个鬼地方能做的生意太少了，我当年可是威财团里最有潜力的商业新星呢。
    瞧瞧我现在，躲在老鼠洞里操持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地下贸易，就和一个拾荒者一样，豁出命才能赚回这么点三瓜两枣。”
    这并不开心的女掮灵盘坐在自己从渊誓者眼皮底下偷来的破旧沙发上，用机械的手指挠着自己的面具，自言自语的说：
    “威财团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其他财团也不会那么容易接纳我，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买来一个新身份。
    左财团倒是不在意接受一个名声狼藉的叛逃者，但加入他们就意味着要卖命赚钱，这可不符合我的处世原则。
    要不答应索财团的邀请？
    听说索·莉安前不久发疯了，正在召集各路独行者准备开启大行动，我这个坠入噬渊的好商人也是‘声名远播’，就我这样的人才投靠她，怎么也能分到帷纱集市的几个店铺吧？
    只要能活下来，好好经营个几百年，没准我也能成大财主呢。”
    她这会显然很无聊，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自我开导，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这个花了很久才打造好的安全藏身地的深处，就在她堆放自己“宝物”的洞穴中，正有两个小小的身影在那里提着个脏兮兮的月布包倒腾着东西。
    “嘘！”
    奔波尔霸狠狠踹了一脚身旁有些忘乎所以的老加尼的力量分身，这打扮古怪又新潮的垃圾老之神看到眼前这些杂乱堆放在一起的噬渊垃圾就有些忍不住心中激动。
    但小鱼人是个懂行的。
    这里堆放的东西看似都破破烂烂，但能在噬渊这个侵蚀万物的绝望之地被死亡冲刷还保持完整的物品，哪一个会简单呢？
    这些可都是真正的好东西，只是看起来像垃圾而已。
    不过老加尼也不在乎这些，在充分和布来克“学习”之后，老加尼的眼界已经打开了。
    如果一样东西看起来像垃圾，闻起来像垃圾，而且被人和丢垃圾一样丢在这里，那么它毫无疑问就是垃圾。
    管它内在是什么奇特宝物，只要是垃圾，那就是自己的领域了。
    尽管并非真身在此，但老加尼这样走偏门的洛阿神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它躲在纳格法尔号上偷渡到噬渊不就是为了这些异世界的小可爱吗？
    “让我先挑！”
    老加尼恶狠狠的对小鱼人呲了呲牙，但已成神选者的小鱼人岂会害怕一个垃圾老？
    它贱兮兮的抓起挂在脖子上的黑衣之印，挑衅似的对老加尼挥了挥。
    哼，本大人背后可是有人的，你一个走单帮的垃圾老敢和我抢？信不信我召唤十万鱼人大军冲了你的神庙？
    “行行行，你厉害，行了吧？”
    老加尼低眉顺目咽下这口气，用灵活的爪子对小鱼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小鱼人这才满意起来，提着月布包冲进女掮灵的宝库里一阵乱翻。
    随后老加尼也跑进去开始眉开眼笑的倒腾垃圾。
    两个小贼偷越翻越爽，它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怪异的身影已经提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金属耙子堵在了这山洞宝库的入口。
    “心能在上啊！这是什么玩意！”
    女掮灵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敢到自己这里偷东西的贼偷，但在看到小鱼人和老加尼的时候，抓着用来攻击讨厌的噬渊鼠的耙子的她立刻愣在了原地。
    她可不是没见识的掮灵。
    她一眼就看出了小鱼人的生命形态的古怪，这家伙不是灵体！
    它是个活着的生命！
    “见鬼！你是怎么跑来死亡世界的？”
    女掮灵挥着耙子砰的一下打下去，把一个装着灵魂的罐子打的粉碎。
    在猫抓老鼠一样的尖叫声中，小鱼人和老加尼四处乱跑，那保卫自己财产的女掮灵则挥着耙子如打地鼠一样乱打。
    她一边毫无章法的挥动武器，一边兴奋的尖叫到：
    “不许跑！
    你身上肯定有前往物质世界的办法，快！
    把它给我！
    天呐，一片还没有任何掮灵涉足的蓝海市场，一整个可以任由我发挥才能的无垠群星！按照我的第五原则，我必须大胆出手！
    我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富裕的女财主！
    我的名字会被刻在掮灵国度的每一座凋像上，那些流放我的家伙会尊称我为财富女王！
    哈，今天可真是我的幸运日！
    你这带来财富的怪鱼，不许跑！”
    “砰”
    她打下的金属耙子被小鱼人挥起自己的元素粪叉打飞出去，那反震的力量让猝不及防的女掮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显然不是个擅长战斗的相位剑士或者刺客。
    她只是个被流放的商人。
    直到看着小鱼人抓着那危险的虚空之印坏笑着走上来的时候，被未来的财富迷住眼睛的女掮灵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噬渊的生命，真的有好惹的家伙吗？
    但没关系。
    按照她为自己订制的第一原则，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有足够的机会逃跑，她绝非一个鲁莽的家伙。
    在小鱼人扑上来的时候，女掮灵的身体骤然变的虚幻起来，就像是应急传送的魔法激活要把她丢入另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安全位点。
    “哈！记住今天吧，你们差点抓住了大名鼎鼎的威...”
    “砰”
    但还没等女掮灵扔下一句狠话，砰的一声巨响中就让她天旋地转从相位转移中被打飞出来摔在地上。
    在倒霉又狡猾的女掮灵最后的注视中，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破靴子，头戴红头巾，还背着一个破旧背囊，露出狡诈笑容，皮肤颜色鲜艳的细颚龙正用灵活的爪子抓着一枚板砖一样的怪异石块朝她摇尾巴的滑稽样子。
    大名鼎鼎的“叛逃者”和“生存专家”威·莉娜居然被偷袭了，她会失去她所有的宝藏甚至是小命！
    见鬼！
    今天可真是个灾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