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通

    易渺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赶紧找了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来。她靠近门边，听到门外面传来砰砰的几声声响，闷闷的声音好像是肉体碰撞的声音，她将耳朵贴近门边，屏住了呼吸。
    身体撞到门上的冲击力让她扶着门的手微颤，她心里急得发慌，悄悄闪开一道门缝。只见易溯站在门前，攥起的拳头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她的心悬起来，看向门边，只见荀庭半靠着门坐在地上，周围有暗红色的血迹。
    他背对着她，所以她难以看到他的脸。易溯拳拳到肉，打向他的动作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她咬着牙闭上眼睛，听到荀庭倒地的声音。再睁开眼时他正扶着墙站起来，唇边青紫，唇角渗出的血顺着下巴向下滑。
    她指甲快把自己手掌掐出血来，本来觉得他们两个都能打，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个人都受伤然后累得半死。可就她目前看到的情况，荀庭根本就不躲。
    他既不主动出拳，也不躲开易溯挥来的拳头，所以一次次被他摔倒在地。她心里揪着疼，因为易溯出手没留一点情面，她只是看他动手的动作都知道那力度有多大。像荀庭这样身手好的人，刚才挨了他几拳差点没站起来。
    她打开门走出去，一眼看到易溯流血的拳头和荀庭快被揍到半死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哥，你和我谈，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们在这里打成这个样子，把警察招来了怎么办？“
    易溯眼神阴沉的恐怖，他呼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荀庭，将衬衫的袖子向上挽了一些，看向易渺的脸：“易渺，进去。”
    “你们…在楼道里这样，让我怎么安心坐在里面？”她抬头看了一眼监控，不敢说一些维护荀庭的话。她只要说了，易溯只会更加生气，然后动手更狠。
    “进去。”易溯没再看她，声音却拔高了，几乎是用吼着的语气。
    易渺看向荀庭，他唇边的血迹越来越明显，衬衫腹部有连两个明显的脚印。她记得他身后还有伤，果不其然，他站起来的一刻，她看到他腰间模糊晕染开的血迹。即使到了这种程度，他还是没有还手。
    “易溯，你没吃饱饭？”荀庭缓慢地站起来，指间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轻轻一笑，“我之前那么对易渺，你都不生气，下手就这点力道？”
    易溯紧抿着唇，紧攥的拳头冲着他的脸去，一脚揣向他的腿。荀庭应声倒地，肉体碰撞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易渺呼吸颤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扶着门框的手越来越冷。
    易溯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抬手擦了一把颊边的汗。易渺眼眶发酸，上前几步就挡在荀庭面前，仰头看向易溯的脸。
    “易渺，你起开，”易溯看着她护着他的动作，怒气显然到了顶峰，脖颈间都涨的发红，“起来！”
    “不是我想偏袒他，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不是一个人的错，孩子也不是他一个人就有的，”易渺被他吼的忍不住眼泪，却还是抬头看向他，“你要打人，打完他也打我吧。”
    荀庭坐起身子，单手揽住她的腰，低声喘了一口气：“渺渺，进去，我和你哥哥有话要谈。”
    “关于我的事，我就有资格听。你们这样在公共场合打架把警察招来，最后一起去做笔录，”易渺有些哽咽，抬手扒开荀庭的手，“你们丢不丢人。”
    易溯没再说话，他看着易渺挡在荀庭身前的动作，拳头越攥越紧。他低眸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从口袋里的烟盒倒出一支烟，因为愤怒和伤心，他点烟的动作不稳，恨不得回头把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丢出去。
    可他不能。
    父母都忙，他和易渺一起长大，她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看着做过来的。小时候父母不在，很多孤独的时候，他们是互相陪伴着度过的。这些年他为了陪易渺也放弃了很多重要的东西，那些东西固然很重要，但他更爱易渺。
    他希望她遇到让她快乐的爱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痛苦到每天都睡不着。
    他承认之前是有些太惯着她，但也从来没想到她会怀孕。他以为易渺是一时兴起和荀庭玩玩，没想到她动了真心，还不管不顾的非他不可。
    “易渺，我再问你一遍，你起不起来？”易溯转过身看着她，将点燃的烟含到嘴里。
    易渺没说话，也不动弹，就是这样坐在地上挡在荀庭的身前。
    “好，易渺，你烦我管你，这些年我也管够了，”易溯低头，眼睛红了一点，“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管你了。你们两个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会再管了。”
    他从地上捡起因挥拳力度太大而崩掉的手表，转身走向楼梯口。易渺看着他的而背影，眼泪疯狂向外涌，因为哭的太难受，声音都有些发抖。
    荀庭慢慢站起来，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她只顾着看易溯的背影掉眼泪，所以被他轻而易举地抱得更紧。
    “渺渺，不哭了好不好？”
    他语气轻柔，一只手抱着她的腰身，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稍微平静了一些，拦腰将她抱起将她带进房间里。
    亲密的拥抱让她眼前发白，荀庭按着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胸膛前，手轻揉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帮她顺着气。
    她明显感觉到荀庭好像在笑，抬起哭的通红的眼眸看向他：“我因为你和我哥闹掰了，你好像很开心？”
    她是见不得荀庭被打成那个样子，所以冒着和易溯闹掰的风险上前拦着，可是被打的当事人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明明他身后裂开的伤口她看着就知道应该疼，他语气里却带着几分隐隐的喜悦。
    因为太值了，所以才开心。荀庭敛眸，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反锁上了房门。
    他盯着易渺的眼睛，唇边的血在灯下有沉重的光，因为他的笑容而显得格外可怖。
    易渺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皱着眉向后坐了坐。他手掌箍住她的腰，不允许她再向后靠，将她一把带到了自己身前。
    “易溯刚才说不管你了？易渺，看来我终于不用在你面前装好人了。”他伸手温柔地擦去她眼前的泪珠，漆黑的眸子看向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点暌违的放肆笑意，“现在你再想和别的男人谈恋爱试试看，我弄不死他——”
    操，易渺心一沉，她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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