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六合

    黄烁随手拔起一柄，凝神看去。
    这是一柄中规中矩的三尺青锋，剑式简单朴实，但是打造的技艺绝不简单。重心平衡，剑身笔直，剑刃如一汪清水。
    曲指轻弹，一声清脆的剑鸣久久不绝。听声辩材，钢质通透，显然是百炼以上的精钢。
    “好剑！”
    黄烁从一个铁匠，一个身负精英级铸剑术的身份，由衷的称赞了一声。
    “放屁！”
    渊黎怒骂一声。
    “老子让你选一柄喜欢的样式，谁让你评判剑好坏了！哦对，你出身剑庐刘家，难怪一身土匠气。选样式，听明白没？”
    黄烁挠了挠头，有点明白对方的意图了。
    面前五柄剑，却各有千秋。一柄无锋重剑，近乎人高，一柄软剑，薄如蝉翼。一柄短剑，娇小秀气。一柄八面汉剑，剑脊厚重，介乎于重剑和常剑之间。还有就是自己手中这柄最简单，最普通的常剑。
    黄烁犹豫了片刻，还是一举手中三尺青锋。
    “还是这柄吧。”
    黄烁虽然没练剑，但小说又没少看，大致对这些剑的风格还是能猜到的。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就是杨过那个路数，以势压人，最重力量和真气。软剑是另一个极端，必然极重技巧，善变化。短剑的话，一寸短一寸险，十有八九走的是近身刺杀的路数，就像游戏里的盗贼那样。八面汉剑厚重锋锐，却是十足的军中风格，应该是更重正面搏命。
    选剑，应该是选一种风格吧？那还有什么好选的，剑仙就该三尺青锋，就该潇洒，就该帅。其他四个哪个和帅沾边？
    那就是，笨拙，阴柔，娇小，粗野四种风格，鬼才会选。
    渊黎对黄烁的选择也没多说什么，这一步说是选剑，其实就是确认一下弟子的风格，因材施教罢了。
    既然选了这一把，渊黎掏出本书丢给黄烁。
    “三天内，把这些剑招练熟。自己找间屋子住，有需要叫仆役，没练熟前别烦我。”
    说完就转身回屋休息了。
    黄烁拿过书册，才发现是本剑谱。《六合本剑》。
    黄烁不敢怠慢，更兼自身极有兴致，当即翻看了起来。
    这剑法似乎不简单啊。翻看了一会儿，黄烁就有了大致的认识。他从衙门也获得两门武学，大力金刚掌和分筋错骨手。有所对比之下，能明显看出这剑法高明的多。不过...黄烁压下有些兴奋的心，再高明也还是武功，和修行之法还是比不得的。
    当即按照剑谱上的招式练了起来。
    好难！
    这一上手，黄烁就直搓牙花。
    这套剑法极为繁琐，足足六十三招，变化极多。
    所谓六合，是指的方位，上下四方谓之六合。所以这套剑法首重方向感，繁杂的剑招还要配合复杂的身法，剑指六合，无损无露，剑气绕身。是一门攻守兼备，极度平衡的剑法。
    刚开始修炼，黄烁差点扭了腰。这套剑法极重全身的协调性，眼，手，腰，步都要同时动作。好在黄烁的身体素质很好，长期打铁让他在发力技巧上，还是有些心得的。而且混元功的站桩，也有锻炼全身，增进协调的作用。
    度过了一开始的别扭，倒也慢慢有了点样子。
    身体没有问题，最让黄烁担心的反倒是，如此繁杂的剑法，三天，自己真的能保证完全记住么？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担心很快也被打破了。
    可能是修炼真气能促进智力？或者是那两次强塞道纹入脑，极致的痛苦激发了什么潜力。用起来了黄烁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记忆力竟然好了很多。不过过目不忘那么夸张，但是练了两三遍后，也就基本记住了。
    三日后，黄烁已经练的相当熟练了。长剑舞起，只见道道银光，不见剑体。全身像笼罩在一层银光中一般，没有什么缝隙。
    “还行，人倒是不笨。”
    不知何时，数日不见的渊黎突然出现，看着挥舞着长剑的黄烁，点了点头。
    “这套六合本剑，是套上乘的入门剑法。虽然威力不怎么样，但是胜在全面，几乎包含了所有的基础剑势。练好了，能给你的剑道打下坚实的基础。不过单纯的剑招没用，现在教你点真东西。”
    之前的剑招只有动作，威力全靠剑体本身的锋锐和黄烁的力量。这显然不是真正的剑法，因为没有真气。
    但真气调动之法显然是真正的功法，不见文字，只能口耳相传。也不知道是这大燕朝对武者的限制，还是这个世界的江湖规矩，法不轻传。
    随着渊黎的传授，黄烁第一次在运使招式的同时，调集真气，注入剑中。他这才发现，剑中本身似乎就孕育着一股不弱的能量，被自己的真气一激，剑内的能量也被调动起来。一道很淡，近乎透明的剑气，出现在了剑锋上。
    随着这道剑气出现，被当做靶子的木人，一剑两断，黄烁竟然没感觉到什么阻力。
    这就是剑法，这就是剑气。黄烁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啪！一道力量抽在了黄烁手上，手一疼，长剑落地。
    “小子，记着，作为一名剑修，手任何时候都不能颤，要稳。”
    黄烁老老实实道歉，重新捡起长剑，也收摄了心神。
    不过还是有些疑问，就试探性的问了出来。
    “大人，这剑气似乎并不完全是我的真气，这剑中为何竟有股力量？”
    渊黎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算什么，不过是给你们这些菜鸟准备的练习道具罢了。废灵铁打造的，那点灵气连剑阵节点都不足以形成，只能辅助你们熟悉一下剑气。等你真能入门，筑基出师后，配上八品灵剑，那才叫真正的武器。这种垃圾，玩具罢了。”
    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渊黎又嘱咐了一句。
    “行了，你自己好好练吧。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了吃喝，真气耗干之后，不要停。那种极度空虚状态，最容易领悟剑意。一直到动不了了，在强忍着修炼真气，效果能更好。切记，修炼完后及时补充气血，要张弛有度。”
    交代完，就又离开了。黄烁虽然还有一肚子问题，但显然这个渊黎不是什么耐心的老师，只是因为命令，才来教自己的。不过这就已经挺好了，黄烁还是很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