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识灵寻踪（下）

    “老杨，联系一下‘蓝色骑士团’的人，看看他们负责这边的运维点在哪，咱们直接过去。”陈阔对杨平业说道。
    杨平业很快打电话问到了海虹市这片区域的“蓝色骑士团”共享单车维护点，然后便准备出发。
    “咦？我秘书呢？”陈阔忽然发现小朱不见了，左顾右盼了一番，才发现朱璃提着几个袋子快步从路边一家奶茶店跑出来。
    “老板、李先生、杨警官，你们都辛苦了，来先喝口奶茶吧，这家店章鱼烧、芝士烤翅好像不错，我也买了点尝尝。”朱璃把手中的几个袋子微微提高了一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板，我是不是错过什么精彩画面了？”
    李世游笑道：“对，朱秘书你错过我大哥揭露真相的柯南时刻了。”
    “柯南你个头！”陈阔笑骂了一句，然后接过朱璃手中的一份奶茶和鸡翅，递给杨平业：“来来，老杨，你跑一晚上了，晚饭估计也没吃饱，补充一下，补充一下！”
    “行。”杨平业也不废话，接过后对另一边的朱璃点了下头，算是道谢。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们先过去，确定一下那边有没有问题，我在这等局里车过来把这自行车载回去。”杨平业说完后，直接插了吸管咕噜噜喝了一大口奶茶，在路边吃起鸡翅和章鱼烧。
    陈阔自然明白老杨的意思，不论那“恶灵”是不是在那边，在法律层面上，高霖诀已经排除他杀，他们没法做更多了，剩下的要交给陈阔他们来收拾。
    上车后，李世游依然坐在副驾驶，朱璃坐在后排，她把一份奶茶和吃的给李世游后，对陈阔小声道：“老板，先喝口奶茶？现在是热的，喝一口暖暖胃。”
    见陈阔点头，她便替陈阔将吸管插到奶茶里，放到了中间扶手箱下面的杯架上。
    本来正准备把手里奶茶放那杯架上李世游愣了下，只好又喝了一口，然后放到门边的杯架上。
    他本来没想着立刻吃喝，一上车就想问一下陈阔那“天眼”的问题，但这会也不好打断朱璃的话头，只能是默默地打开打包盒，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啃鸡翅。
    嗯，味道确实不错。
    “老板，章鱼小丸子和鸡翅要不要尝一口，趁热。”朱璃见陈阔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
    “我先开车，咱们得抓紧时间赶到那边，先确定要找的‘东西’在不在那，免得节外生枝。嗯，你帮我把那些吃的放到碗里先吧，给干饭妞闻闻香，嘿嘿。”陈阔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好！”朱璃说着，便把陈阔扔在后座的背包打开，熟稔地拿出装饭碗的盒子，取出那个大白碗放在腿上，然后开始拆打包盒。
    灵视界下，干饭妞坐在后排朱璃边上，高兴地身体扭啊扭，她脑袋上的庞小石也跟着一起高兴地摇起两根细细的小胳膊——虽然它并不知道干饭妞在高兴啥。
    朱璃把章鱼烧、烤翅都倒到碗里后，干饭妞就开始大喊：“阿阔！阿阔！我要吃！”
    陈阔刚想叫她“shutup”，结果一个章鱼小丸子被一根牙签插着伸到了他的脸侧。
    陈阔愣了下，把想说的话缩回了肚里，下意识地一侧头，一口把那章鱼小丸子吞到了嘴里。
    嚼啊嚼，嚼啊嚼，外皮酥脆，里馅香嫩，各种调料的味道杂合在一起，香酥到了心底，非常好吃。
    奇怪，这家奶茶店仙岳市也有开分店，他以前也不是没吃过这家的章鱼烧，怎么那时候没发现这么好吃的？
    过了一会，一个芝士烤鸡翅出现在陈阔脸侧，由戴着一次性手套的纤纤手指捏着：“老板，尝尝鸡翅。”
    于是他又是下意识一回头，却是直接一口把整个鸡翅都吞了，引来朱璃一声轻呼，连副驾驶座也在啃鸡翅的李世游都是吓了一跳。
    灵视界下，干饭妞也在开开心心吃鸡翅，她同样是一口闷，然后鼓着嘴含糊地对小秘书说道：“阿握油古闻节记虎骨猴”
    朱璃听得一头雾水，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这碗妖说的是：“阿阔有独门绝技吐骨头。”
    朱璃伸过脑袋一看，陈阔果然蠕动着嘴巴，很快就吐出一截鸡翅骨头来，似乎准备拿张纸包，她赶紧把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伸到他脸边上：
    “老板，吐我手上。”
    副驾驶的李世游看着这一幕，又低头看着自己吃完的鸡翅骨头，默默地把骨头放回盒子里，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他有点想喝酒了，嗯，这次除完灵，要让大哥请喝酒。
    不对，是请大哥喝酒。
    他差点忘了这次是大哥来帮他忙，这一路过来，他都有点自己变成助手、跟班的感觉了。
    陈阔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忽然说道：“干饭妞，你问一下庞小石，它是怎么判断我们刚刚找到的那辆共享单车，就是它看到的那‘恶灵’逃进的‘两轮物体’？”
    他本来默认的是庞小石是通过灵气模式来“认”一个生物或一个物体，但从刚刚那辆共享单车的灵气状况来看，它的灵气状况显然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仅从灵气层面判定，很难说两车是同一辆车。
    所以庞小石要么是纯粹蒙的，陈阔问哪辆它就说是哪辆，根本没有在想的，要么就是它有除开灵气之外的其他精准判断法。
    灵视界下，干饭妞眼睛往上一看，叽里呱啦一通乱咕哝，她头顶上的庞小石也跟着哇啦哇啦一番瞎回应，还手舞足蹈的。
    然后干饭妞就说道：“小石头说它那东西上面的划痕，沾到的泥点点，车轱辘上有一点点的弯曲弧度，都和之前那辆一毛一样！”
    陈阔有些意外，这看起来弱得好像随时都能消散的小妖灵，居然还有直接通过画面细节进行辨识的能力？
    别看这能力好像对人类来说很正常，但对灵体特别是实力比较弱小的灵体而言，却很不容易。而且很明显，它所观察到的画面细节点，比普通人类还要多很多。
    “你别又乱给人取外号，你自己给人家取名庞小石，又叫人家小石头……”
    “你给我取名庞圆圆，不也叫我干饭妞！”碗妖理直气壮。
    陈阔发现现在跟她斗嘴如果不用杀手锏，是越来越斗不过了，干脆问道：“你问问小石头，它有没有看出来那自行车的坐垫换过。”
    叽里呱啦，哇啦哇啦，交流结束。
    干饭妞回复：“它说看出来了呀，那个坐垫换过了！”
    陈阔一呆：“那它刚刚怎么不说？”
    干饭妞问了一下后，回道：“它说你麻有问呀！”
    陈阔马上明白了，估计是之前在大排档包厢里询问的它的时候，询问的方式让它以为他们的侧重点在那个“两轮物体”本身上了，而没有意识到侧重点是“恶灵”的载物——他本以为这应该是不用多说，小妖灵肯定明白的。
    毫无疑问，作为中间传译的干饭妞肯定是表述出现了问题，转达有误，让小石头产生了误解。
    陈阔嘴巴微张，本能地准备骂一句“笨蛋妞”，但马上意识到，朱璃坐后面呢。
    他要是骂“笨蛋妞”，这笨蛋妞肯定会反击“笨蛋阔”，平时只有他们俩时还好，现在小秘书可是也有灵视能力的，被小秘书听到他和自己的碗妖斗嘴，好像……会有损他老板和灵修的高大形象？
    没多久，陈阔按着杨平业给的地址，找到了“蓝色骑士团”的一个运维集中点。
    这边是一个简陋的两米高围墙围成的露天场地，占地面积不小，虽然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堆了自行车，但数量也已经十分庞大。
    一个穿着“蓝色骑士团”运维马甲的中年人骑着辆电动三轮出来，看到陈口他们从车上下来，停下问道：
    “你们是公司那边说要来看下场地和车的人吧？”
    “是的，麻烦您带我们进去下。”陈阔说道。
    为免打草惊蛇，杨平业是让“蓝色骑士团”公司那边跟运维场地的人联系的。
    其实刚到这场地外边，陈阔就觉得不太对了——不是有什么异常，而是太没有异常了。
    进入里面，在那堆自行车周围转了一圈，同样是没有什么异常。
    有过之前那辆车的经验，现在那种灵气伪装已经骗不过他的灵视了，可现在这一大堆车里，也没有发现那种异常的杂乱灵气，更没有发现“恶灵”的痕迹。
    看完那堆自行车，陈阔又带着朱璃和李世游跟那个中年人往角落的一间铁皮屋走去，那边还有两个在休息的运维人员。
    他们一走进铁皮屋，里面两名原本在玩手机的运维人员抬头看了眼后，就愣住了，都呆呆地看着他们，忘了手机上的游戏。
    陈阔当然知道他们看的不是他或李世游，而是身后的小秘书，不动声色地往侧挪了一步，他的身材能够完美地把小秘书完全挡住。
    “你们这边负责多少辆车，有几位运维人员？”陈阔问道。
    他本身就身高马大看着极有气势，又很自然地用一副命令的口吻说话，铁皮屋里的几名运维人员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赶紧地收起手机，去办公桌旁拿一沓文件过来给他查看。
    “我们这点管了六千多辆车，现在场地里有八百多辆，还有三百多辆在厂里维修，这边半个区的车都是我们负责，我们有六……呃，不对，老钱上个礼拜回家了，那就是五个人。”
    “还有两个在外面？你帮我问下，他们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
    在那名中年人依言打电话的时候，陈阔又对另两人问道：
    “今天有换过坐垫的车么？你们一般怎么换坐垫的，是运回来这里换，还是直接带着配件，直接现场换？”
    “坐垫的话，一般还是回来换，我们出去就是骑那种三轮车，不会带太多大件的配件。而且坐垫一般也没那么容易坏，不用经常换。”一名运维人员说道。
    “文安区靠仙岳市那边，小罗村一带，很多工地的那边，今天都是谁在负责？谁有过去过？这辆车，晚上有谁去动过？”
    陈阔说着，还特意拿出手机，打开个地图app给他们展示发现高霖诀尸体的那片区域，以及后来那辆电动车被骑出来后的活动轨迹、那辆车的照片。
    一名运维人员看了眼地图，愣了下，说道：“这辆车的话，是老赫……”
    他这说一半，那打电话的中年人忽然一个严厉的眼神过来，于是说了一半的话，马上停住，眼中闪过惊慌和后怕的神色。
    陈阔皱眉，卧槽，这是当着我面玩猫腻啊？
    于是，在他身后的朱璃，之前还在暗暗偷笑她“狗哥”挡人目光的动作，突然就感觉到一股让身体下意识紧绷、灵魂发颤的威压。
    抬头看去，灵视界下，那“熟悉”的持戟武将又出现在了陈阔的身后，大戟立在一旁，睥睨八方。
    好吧，她“狗哥”又要吓人了……
    李世游的“天眼”效果早就已经没了，他的灵符消耗严重，所以也不好一直保持“天眼”——不仅耗灵符，也耗精力。
    这会他并没有看到灵视界下出现的持戟武将，但却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异常，那种威严、堂正的强悍气势，让他本能地想要低头弯膝。
    “你在看什么？”
    陈阔的音量突然提升，把李世游吓了一跳，朱璃也本能地眯了一下眼。
    而被陈阔盯着的那中年人更是身体颤了下，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陈阔也不和之前说漏嘴的那人说了，直接盯着那使眼色的中年人：“老赫是谁？你给他使什么眼色？你别以为自己那点小勾当没人知道，你以为公司让我们过来是干什么？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
    陈阔一连串的问题扔过去，把那中年人“砸”得有点懵，他有些慌张地道：“我……我没……我没看……我就……他……不是我没有……”
    不仅是他，铁皮屋里的另两名运维人员也是噤若寒蝉，有些腿软。
    别看现在这铁皮屋里是三个人对三个人，但在那三个运维人员的角度，就好像被三百个两米多高的彪形大汉围着一样，压力很大，甚至感觉空气都变得粘稠，呼吸都要使更多劲。
    “老赫是谁，说！”陈阔看准了节点，又是一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