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执行部的真正重心-龙王！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
    顶楼，古籍区。
    如同巨人一样高大的书架顶着天花板，对于身材矮小的人来说，走来这里会有一种穿梭在巨人胯下的卑微感和压迫感，明亮的灯光下，书架泛着铁一样的青色光泽。
    一眼看过去, 到处都是精装的书籍和文件夹，打开其中的一部分，会发现里面都是透明的密封文件，里面保存着秘党从全世界各地收集的古老书卷，这里是历史系学生和教授们最喜欢也最讨厌的地方。
    身材矮小的古德里安此刻正攀爬在一架梯子上，费力地伸直胳膊去够最顶层书架上的一个册子，看上去就像是想要摸摸巨人肩膀的小矮人。
    “你不知道, 自己这样其实很滑稽吗？”有人的声音在梯子下方响起。
    古德里安向下看, 发现一个球形‘灯泡’亮闪闪的出现在那里。
    “曼施坦因，风纪委员会也需要来学历史吗？”古德里安没好气地说。
    “我的目的和你一样，是来查资料的。”曼施坦因说，“众所周知，你的学生从南极回到了学院，作为学院稳定最大的不安全因素，我希望能多了解一下我们的‘s’级。”
    “你是在担心诺顿馆的事情重演吗？现在他们与加图索家族的关系缓和，那样的意外应该不会再发生。”
    “那可是前所未见的‘s’级啊，或者说，至少是当前学院内被明确承认的‘s’级，对这样的学生，再谨慎也不为过。”曼施坦因冷冷道。
    “所以你是来查找什么资料的？”古德里安问。
    “我们是多少年的老同学了，你还想在我们面前掩饰吗？没有意义。”曼施坦因叹气，“路明非刚回来，你就屁颠屁颠跑到图书馆里来。”
    古德里安脸色微变：“你想知道什么？”
    曼施坦因淡然道：“一切！我知道路明非是你从中国找来的，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尤其是他对‘言灵·皇帝’的反应。”
    “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为什么是现在？”古德里安皱眉。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 现在学院的安全非常重要，我不希望他的身上再出现任何意外，你应该清楚龙族血统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而路明非对‘皇帝’竟然没有反应，这说明他的身上发生了变异，而且可能是危险的变异。”
    曼施坦因表情严肃，“所以，我希望你能严肃一些，你今天来这里，不也是想从冰海残卷里找资料吗？”
    古德里安皱着眉：“其实，有问题的不只有路明非，当时陆俊也在场，他的反应同样不明显，所以他的血统其实也有点问题，这些情况，你也要调查吗？”
    曼施坦因说：“当然不！”
    古德里安一呆：“什么意思？他们不都是‘s’级吗？可你为什么只提到了路明非？难道是因为陆俊很强吗？你是在区别对待？”
    曼施坦因表情严肃：“不是很强，而是强过头了！”
    古德里安的表情凝固了。
    “你在开玩笑吗？让我去调查一个能在正面战场上屠杀疑似‘初代种’的怪物？让我去调查一个一怒之下就能轻松把诺顿馆毁灭十遍把卡塞尔学院毁灭五遍的家伙？”曼施坦因坦然道，“相比之下，路明非看起来就不那么突出了，所以很适合作为调查的方向，这样安全一点。”
    古德里安一脸鄙视地盯着自己的老朋友，“虽然我原本就知道你很无耻，但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耻。”
    他的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曼施坦因问：“你有头绪了吗？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特殊？”
    古德里安点点头：“或许你也猜到了吧，没错，就是我们曾经研究过的，白王！”
    “白王叛乱是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黑王镇压了这次叛乱之后以擎天的铜柱记录了叛军的下场，也就是我们在格陵兰岛找到的冰海铜柱表。”曼施坦因说，“这意味着冰海铜柱表是尼德霍格‘黑王’一派书写的历史，如果龙族有政治考量，黑王无疑会对臣民们强调叛军首领已经被彻底消灭，但是作为初代种，最纯净的龙族血裔，白王的灵魂真的那么容易被销毁么？也许它还活着，沉眠在某处，就像其他龙族亲王那样。”
    “日本，东京！”古德里安幽幽道。
    “你是说，这次路明非的实践课去了东京，并不是巧合？”曼施坦因问。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巧合，更多的，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其中隐藏的规律罢了，相比起巧合，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冥冥中的某种命运的指引。”
    曼施坦因犹豫了一下：“说实话，在我们的‘s’级身上，确实出现了很多问题，如果按照惯例，我会将这些问题写成报告交给校长，然后让执行部将他们隔离起来，并且进行一些相关的研究。”
    他顿了顿：“但基于现在路明非和陆俊的关系，如果我们要这样做的话，我很怀疑卡塞尔学院是否还存在，也许下次需要重建的就不止是诺顿馆了……”
    古德里安笑道：“没错，在我的印象里，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表面上无耻但实则不畏强权的人，没想到你竟然看得这么清楚。”
    曼施坦因幽幽道：“我确实不畏强权，但问题是，陆俊强过头了……而且，他在南极救了那么多人，其中甚至包括加图索家族的弗罗斯特，再加上他本身杀死那怪物后的威望，现在的他，即使身上有疑点，也会被耀眼的光辉遮掩下去。”
    古德里安用自豪的语气点头道：“在他们离开南极之前，我还在担心这两个孩子是否会因为锋芒毕露而受到打击，但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无用的，虽然陆俊的出身有些问题，但他并没有对秘党表现出威胁，反而还在南极与不少家族建立了相对友善的关系，现在的‘s’级，经过了那一次战斗，已经货真价实了。”
    曼施坦因叹了口气：“或许我有些杞人忧天了，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被称为秘党年轻一辈最优秀的屠龙战士也并不为过，希望我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吧……”
    两人并肩而行，乘坐电梯来到图书馆一楼。电梯门缓缓开启，灯光随之出现，照亮了宽敞的大厅。
    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是学院内规模最宏伟的建筑之一，这里的一层大厅有着十米高的大堂，精美光滑的大理石柱支撑起满是花纹的枪钉和顶部的拼花玻璃窗。
    而在铺着水墨花岗岩地砖的走道上，站着一个人。
    一身纯黑色西装，脸上覆盖着黑色獠牙面罩，一根输气管连通背后的钢瓶，脖子上布满了烧伤过后留下的暗红色伤疤。
    隔着很远，也能听到那如破损风箱般的低沉呼吸声。
    曼施坦因有些惊讶：“施耐德教授，您怎么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施耐德教授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同时移开视线。
    他们都不喜欢与这位堪称铁血的执行部负责人那如刀割面的目光对视。
    压力实在太大了。
    “古德里安要查找一些资料，我路上碰到了他，就跟着来了，和老朋友叙叙旧。”曼施坦因挤出一些笑容。
    虽然他是风纪委员会的主席，但对那些相对稚嫩的学生可以装得威严一些，而面对学院内最庞大也最暴力的执行部负责人，他总感觉自己的气势低了一头。
    甚至有种被当作犯人审问的感觉。
    “这个时候来查资料吗？两位教授不会是针对我们龙渊社团的吧？你们有没有谈论我和路明非的事？”
    一个陌生又轻松的声音响起，曼施坦因的身体一抖，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在施耐德教授身侧的阴影里，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缓缓走出。
    看似人畜无害的面容，一脸风轻云淡的笑意，笔挺的墨绿色西装校服，胸前佩戴着巨蛇缠绕世界树的校徽，黑发黑眸，眼神幽深的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渊。
    学院内最危险的怪物学生，‘s’级，陆俊。
    谷瑶
    曼施坦因不得不承认，在陆俊出现的那一刻，他有种被魔鬼盯上了的感觉。
    大概是刚说了对方的坏话，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勉强笑道：
    “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查资料而已。”
    陆俊挑挑眉：“我就是开个玩笑，您不用跟我解释。”
    “呃……”
    曼施坦因这才想起，他名义上是主管学生纪律的风纪委员会主席，而陆俊名义上只是一个学生而已，确实没必要对他解释什么的……
    然而，那只是名义上。
    裹挟着正面对决屠杀疑似‘初代种’的怪物的恐怖战绩归来之后，陆俊本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足以给人以巨大的压力。
    古德里安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窘迫，咳嗽了一声打圆场：“那个，欢迎你回来，路明非还好吧？”
    “当然，他好得很，现在估计正在食堂里和朋友们聚餐吧。”陆俊回答。
    古德里安装作无意问道：“那你和施耐德教授这是？”
    施耐德冷冷道：“你们正好也在，那不如过来，我们开个简单的小会。现在校长不在，我作为执行部部长，需要和陆俊谈些事情，你们一个是风纪委员会的，一个是教授代表，正好也参与进来。”
    “这……不太合适吧？”
    曼施坦因本能地就想要拒绝，看眼前这两人的样子，颇有一种要他们参加那种听了就会被灭口的秘密会议中的意思。
    陆俊笑道：“您别多想，施耐德教授是我的导师，一方面我们要谈谈南极发生的事情，一方面我们要谈谈未来龙渊社团与执行部合作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走吧。”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同时松了口气。
    四人坐在图书馆一层的阅览区内，宽敞的方形橡木桌子前坐下，陆俊与施耐德教授坐在一边，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坐在他们对面。
    明黄色的台灯照亮了桌面，空气里漂浮着书籍纸张的油墨香味。
    听完陆俊所讲述的经历后，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同时出了口气：“还真是惊心动魄啊。”
    施耐德关注的则是陆俊提到的神秘‘黑手’，他皱着眉头：
    “也就是说，十年前的北欧惨案，还有这一次海法监狱莫名其妙出现的伪‘初代种’，以及你父亲和欧内斯特家族上代家主约瑟夫失踪的事情，都与幕后的人有关？”
    陆俊正色道：“现在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您也知道，精神系的言灵使用来去无踪，很难发现直接的线索，具备极强的隐蔽性，我想，之前在学院里发生的几次意外，还有我们擂台赛时候的袭击，也与那人有关。”
    “疑似至少在‘a’级以上的使用精神系言灵的混血种，这是个很重要的情报。”
    施耐德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冷漠：
    “按照学院的规定，在你击杀了那个疑似初代种的怪物之后，应该是要召开校董会讨论的，但秘党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这边，而且校长也没回来，所以这些事情我们都只能暂且延后。”
    陆俊并不希望太高调，他解释道：“那个怪物，应该是斯塔克先生实验的意外产物，经过了某些特殊的引导，才出现那样的存在，它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就是次代种的水平，远不如真正的初代种。”
    “不管如何，你这次救下了海法监狱和秘党的调查团，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那怪物，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太多。”施耐德教授冷静地说，“至于你提到的十年前北欧惨案和这次事件中的疑点，我会提醒校董会注意。”
    他冷静地分析道：“既然幕后那人不敢光明正大地跳出来，那就说明他们现在对我们也有所忌惮，或是有所顾虑，因此我们不必太过惊慌，只要正常行事即可。”
    陆俊点点头，对眼前这个戴着呼吸面罩的男人多了几分敬佩。
    即使幕后的真相耸人听闻，但能如此冷静看待这个问题的，恐怕也就只有眼前的施耐德教授了。
    这时，坐在对面的古德里安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
    “陆俊，你对路明非的言灵怎么看？”
    听到这个问题，施耐德教授和陆俊的目光瞬间转移了过来。
    “我的意思是，和你比起来，路明非的表现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引人注目，而且他的言灵到现在为止也依然是个迷，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毕竟路明非也是你的朋友。”古德里安教授解释道。
    这个问题终于来了吗？陆俊心里暗暗想，他知道，路明非身上的异常，即使自己不说，很快也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明非身上也隐藏着一些秘密，比如他的父母，我只知道他的父母与学院有密切的关系，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关系，这一点古德里安教授或许比我更清楚。”
    陆俊先是将皮球踢了回去，果然，古德里安的表情一变，喃喃地嘟囔几句，似乎是不愿意多说。
    “至于他的言灵，我想他自己也没有搞清楚。”陆俊说，“但我可以肯定，他是能够使用言灵的，但目前看来，只有在很特殊的环境下，比如生死危机时，这种潜力才会被激发出来。”
    陆俊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但没有全部说出来：
    “校长将明非的血统定为‘s’级，肯定有足够的理由。根据我这段时间与明非的相处来看，他是个很有潜力的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快，如果能够接受有效的训练，我想他会慢慢变得越来越强。”
    这个回答听起来很中肯，古德里安与施耐德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你的言灵呢？”曼施坦因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后似乎是有点心虚，立刻解释道：“我不是想打听你的秘密，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因为这段时间里你似乎表现出了不止一种能力，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闻言，三人的目光又齐齐看向了陆俊。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陆俊表情坦然地说：“可能您不清楚，当对言灵的应用抵达了另一个层次，可能会引起不同的现象，但其实根本上只是元素的流动所产生的不同变化而已，就像下雨天不会只刮风下雨，还会打雷和闪电一样，我的能力也是一样的道理。”
    “哦，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明白了。”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同时点头，虽然眼神茫然，但脸上却仿佛写着‘我绝对听懂了’这几个字。
    很明显，两人都认为，如果再追问下去的话，他们很可能没法完好无损地离开图书馆。
    陆俊：“……”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吧。”施耐德插话道，“其实，我和陆俊今天主要谈的话题是龙渊社团和执行部的下一步合作，但这方面其实很好安排，并非执行部目前的工作重心。”
    陆俊抬起头：“您的意思是？”
    施耐德教授幽幽道：“叶胜和酒德亚纪，执行部年轻人中最擅长水下任务的组合，他们的活动，才是目前整个秘党的重心，校长也在那边。”
    陆俊犹豫道：“您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施耐德淡淡道：“我想，或许你也该关注一下这件事，以你的能力和目前拥有的资源，不应该只将目光困于学院的一角，而是应该看得更远，当今的龙族世界，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追踪真正龙王的宫殿更重要？或许，我们还能发现真正的初代种！”
    “那可不是伪劣的实验造物，而是真正能影响这个世界的终极生物！”
    闻言，在场众人的表情同时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