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醒了？

    强尼发现自己在一阵烟熏火烧的痛苦之后，化作了一具燃烧着火焰的骷髅架子。
    他那辆心爱的摩托车，也在这火焰的促使下改变了状态，变成了一个能够无视物理法则的火焰摩托车。
    他遵循着内心的指引，变身成为火焰骷髅，骑着同样点着火焰的机车，找到了一个面容英俊的魔鬼。
    双方大打出手。
    魔鬼并不是孤身一人，它的身边还有水魔，土魔，风魔。
    他成功利用锁链和火焰杀掉了风魔。
    然后骑着燃烧着火焰的机车，满城市疯跑，追击逃走的另外三个恶魔。
    途中他追丢了，最后骑着火焰机车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路口站着一个指挥交通的年轻交警，四面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就在他四顾茫然的时候，川流不息的车流突然静止，仿佛一卷录像带被摁下了静止键。
    流动的风也停止不动，路边野草中的虫鸣变得寂静无声。
    只有皮鞋轻扣板油马路的清响响起。
    “哒！哒！哒！”
    一个衣冠楚楚的老人，带着微笑从阴影中走了过来。
    强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人的样子。
    那个骗他签订了契约的魔鬼！
    老人笑呵呵地拄着银色的拐杖走到他面前，先是上下满意的打量了一遍，然后才开口说道。
    “强尼，我钟爱的骑士，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记住，那就是你的使命！
    去吧，带着地狱的烈焰去找黑心魔！
    找到它和它的手下，然后把梵蒂冈契约带回来。
    交给我，我就给你，你想要的自由！”
    强尼张开嘴，喷出了一口火焰，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
    “真的吗？”
    墨菲斯托笑了。
    “呵呵，当然是……”
    “当然是假的啦，魔鬼的话怎么能相信？”
    一道轻跳的声音插了进来。
    “哒！哒！哒！”
    皮鞋扣动板油马路的清脆响声再次响起。
    强尼惊讶的转过头，才发现说话的居然是刚才那个指挥交通的年轻交警。
    长长的帽檐遮蔽了阳光，在交警的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将其面孔隐藏在黑暗之中。
    强尼回想着交警说话的声音，总觉得莫名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墨菲斯托把银把文明杖轻轻拄在地上，眯起眼睛看着突然闯入的交警，声音变得沙哑而严厉。
    “你是谁？竟敢闯入我制造的幻境？”
    “咦？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交警十分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墨菲斯托，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看着我这张脸，难道不觉得熟悉吗？”
    墨菲斯托看了看他那隐藏在阴影中完全看不清的脸，脸上的笑容开始狰狞。
    “不管你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警告你，离我的骑士远一些，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以我墨菲斯托的名义！”
    交警后退了一步，似乎有被吓到，但还是执着的问道。
    “你真的看不着我的脸，也不知道我是谁？”
    墨菲斯托皱着眉头，闭口不言，准备动用力量将这个突然闯入的“交警”赶出去。
    见状，“交警”笑了。
    “原来你不知道我是谁啊，这我就放心了！”
    强尼看着交警迈步走到自己的近前，在警服身后掏了掏，然后拽出了一柄锤子。
    “……”
    交警朝对面那个皱着眉头的魔鬼弯了弯腰，笑嘻嘻的解释道。
    “别那么看我，身为一名交警，身上带着修理汽车的工具也是一件很合理事情吧？”
    “你究竟是谁？”
    墨菲斯托并没有因为这种戏虐的态度而生气，它对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家伙产生了兴趣。
    “交警”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抡起了手里的锤子。
    垂头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强尼突然发现锤子落下的方向居然是自己的脑袋。
    “等等，你……”
    “嘭！”
    伴随着剧痛，强尼眼前的画面陡然破碎，随后整个人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墨菲斯托看着从幻境中消失的强尼，面色不变，非常平静。
    “我突然对你有兴趣了，能说说你究竟是谁吗？”
    杜比收起了锤子，扶了扶交警帽长长的帽檐儿，没有说话。
    墨菲斯托也不甚在意。
    “我觉得你很有趣，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有趣多了。
    来做我的儿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
    杜比表示拒绝。
    “为什么呢？
    取代黑心魔成为新的魔王之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墨菲斯托说的极为真诚，一副失散多年老父亲的样子。
    “因为……”
    杜比后退了两步，深吸了一口气，发动了维京战吼！。
    “因为……我是嫩爹啊！”
    “嘭！”
    杜比的身影从幻境当中消失不见，只有“我嫩爹”的回声，还在幻境中很鬼畜的不断回响。
    莫非斯托沉默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笑了起来，模样就像是一个看到孩子淘气的老父亲。
    “真是……有趣。
    越来越想把你变成我的“儿子”了，把这样的儿子放在火焰之上灼烧，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它神经质般的笑了一会儿，毒蛇般的眼睛闪了闪，就准备退出幻境。
    然后突然脸色大变！
    因为它发现，它留在强尼身上的地狱之火，突然之间和它断了联系！
    ……
    强尼从昏迷之中醒来，全身的骨骼仿佛被狠狠的蹂躏过，几乎快要散架。
    身上的苦痛令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然而一张口，他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火炭烤过一样，说出的话发出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沙哑。
    “不要！
    ……这是哪儿？”
    他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努力睁开眼睛。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男人宽厚的背影。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男人原本好像什么都没有穿，现在却正在悉悉索索的穿衣服！
    为什么有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床前？还没穿衣服？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人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头也没回的说道。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强尼：“……”
    男人的声音年轻就又温和，听起来让人心生好感。
    但强尼的脸色仍然惨白。
    他想到某种可能性，便强忍着骨头散架的痛苦，伸出一只胳膊在自己身上一摸。
    “……”
    非常糟糕，他也是光着的！
    强尼大致能够猜到是谁脱了他的衣服，因为他认出了对面那个男人穿在身上的衣服。
    那是一件黑色的神父长袍。
    强尼觉得自己的心里越发苦涩。
    他只在新闻报道里见过这种事，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悲惨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些变态的神父不是只喜欢小男孩吗？
    怎么对他这种30多年的老腊肉也会感兴趣？
    心情激动之下，强尼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莫名出现了重影，也听不清那个年轻的神父在说些什么。
    但能感觉到对方正在往他这边走来，“恐惧”再次将强尼包围。
    “不，不要过来！
    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自己遭遇了人生低谷，但身为一个成年人，强尼觉得他还有反抗的能力，事情不会变得更糟。
    然后他就看清了杜比的那张脸，然后就……不敢再动了。
    他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做人生的大起落落落。
    他完全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年轻神父打魔鬼如同打儿子，是他完全反抗不了的存在！
    原来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吗？
    事情没有最遭只有更遭，没穿衣服的神父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你完全反抗不了。
    强尼心里越发苦涩，口中越发干燥，剧痛再次袭来，心灵遭到重创，一个没能挺住，又晕了过去。
    “咦，怎么又晕过去了？
    不应该呀，我已经尽量很温柔了呀。”
    杜比看着又晕过去的强尼，挠了挠头，颇为不解。
    难道是疼晕过去了？
    不会吧，好歹是老魔鬼墨菲斯托选中的恶灵骑士，不应该连这点痛苦都扛不住呀。
    难道是饿晕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杜比想了想，抬腿走出了房间。
    一个多小时以后，强尼再次缓缓醒来，馋醒的，食物的香气飘进了鼻孔，一滴热泪顺着眼角流下。
    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是光着的！
    他不干净了！
    两次！
    “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强尼眼睛通红的看向床边，发现说话的并不是杜比。
    杜比正在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知性美女蹲在一个咕嘟冒泡的锅旁。
    刚刚说话的是一个捧着碗的姑娘。
    这姑娘长得也很好看，身材比那边的知性美女要好，眼睛又亮又大。
    只不过现在那双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嫌弃。
    “在吃东西之前，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吗？
    新的衣服就在你枕头旁边。”
    “啊！好！”
    强尼手忙脚乱的换上了新的衣服，在换衣服的过程当中，他才慢慢反应过来。
    事情好像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也确实如此。
    杜比捧着一个碗，来到床前。
    “我们之前已经认识过了，我叫杜比。”
    “您，您好，我叫强尼，强尼·布雷泽。”
    他伸手接过碗，身上的伤痛，让他一阵呲牙咧嘴，勉强的笑着说道。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在梦里见过你，只不过那个时候你穿着一身交警的衣服。”
    “那不是梦，强尼……”
    杜比没有隐瞒，挑能讲的，把墨菲斯托，黑心魔，恶灵骑士，圣萨梵蒂冈契约都开诚布公的告诉了强尼。
    “所以我在梦里梦见的，都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说，我会变成那种骷髅火焰……”
    强尼抓着床单，情绪十分激动。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变身后的样子感到畏惧。
    “不要害怕也不要逃避，这是你的责任，强尼。
    恶灵骑士的力量不但来自地狱，还同样来自天堂。
    你要相信自己，能够掌握这种力量。”
    杜比的声音依旧温和，如同春风，强尼的情绪好了很多。
    “但，您说过，魔鬼墨菲斯托，它……”
    “这点你不用担心。
    在你可以理解为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给你做了一个阻断小手术。
    起码在半年之内，你只要不公开露面，墨菲斯托就找不到你，也无法隔空操纵你体内的那些地狱火焰。
    你去纽约找这个人，就说是我介绍你去的。
    然后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他会帮助你掌握身体里面的力量。”
    杜比扯下了一张纸，在上面写好山姆的电话，递给强尼。
    “谢谢，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不用谢。
    你应该饿了吧，这是我刚刚煮的鱼汤，赶紧趁热吃吧。
    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杜比温和的笑着。
    强尼捧着碗，有些哽咽，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不断的说着谢谢。
    “谢谢！谢谢！”
    “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强尼低下头，然后绑住了。
    “你怎么不吃呀？”
    “我，这个……”
    空气中飘着浓郁的香气，强尼看着自己手里的碗。
    味道确实很香，但卖相……很猎奇。
    小小的碗里，汤汁是青紫色偏黑的，上面浮着一层白色的油脂，其间点缀着粉色的肉块。
    说是鱼汤，倒不如说是一副黑暗系抽象派大师的画作，让人无法下口。
    “吃啊，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别客气！”
    杜比热情如故。
    强尼咬了咬牙，在心里骂自己。
    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杜比神父还能害自己不成？
    不就是一碗鱼汤吗？
    有什么不能喝的！
    他抬头冲杜比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然后咬着牙把碗端起来，一只手拿起碗里的汤匙，轻轻搅了一下。
    多种色彩，泾渭分明的汤汁随着汤匙浮动，一个沉在碗底的死鱼头突然冤魂般从底浮了起来。
    那对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死鱼眼正好和他对上。
    强尼：“……
    杜比神父！”
    “嗯？”
    “我，我还是觉得不太饿……”
    杜比叹了口气，从强尼手里接过碗，扭头对另外一旁看热闹的两女说道。
    “过来帮忙，帮我把他的手脚按住……”
    两分钟之后。
    “咕嘟！咕嘟咕嘟，哧溜哧溜——”
    强尼将碗里的最后一口鱼汤咽下，满足的长叹一口气。
    “真香！”
    “嘭！”
    房间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强尼心头一惊，然后就看到罗珊一脸担心的闯了进来。
    看到罗珊朝他这边跑来，强尼心中满是感动的站起身，张开臂膀……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罗珊略过了他，一脸激动的跑到了杜比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