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崩断的弦

    被眼前的恐怖场景一惊，精力意志在剧烈消耗下跌落谷底，早已是身心俱疲李明只觉一阵晕眩，大脑忽地陷入一片空白。
    自从撞破恶魔帮秘密基地，被迫逃命开始便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达到极限。
    啪！
    似乎是脑海中某根弦在紧绷之下终于断开，又好似灵魂中潜藏的某张薄膜被狠狠戳破。
    没有任何征兆。
    李明的脑中突然凭空涌现出来一股极为庞大，难以梳理的海量信息！
    无数陌生场景于他眼前接连浮现。
    伴随着场景变化，杂乱重叠，难以分辨的声音也随之在他耳边响起。
    它们汇聚起来，形成震耳欲聋的轰鸣在李明脑海中反复回荡，带来巨大痛苦。
    庞大而杂乱，好似另一个人一生的记忆在此刻全部倾泻而出，在他脑海中翻腾不止。
    似乎要将他的头颅撑硬生生爆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
    李明青涩不失帅气的面孔瞬间充血，额头青筋飞快跳动，双目血丝蔓延，密密麻麻，鲜血从鼻腔涌出沾得满脸血腥狼狈。
    若非现在正面对着闯入吸血鬼进食现场，身后更是有帮派分子追杀两难境地。
    在形势逼迫下涌现的求生意志还在支持着李明，恐怕他都要直接痛昏过去！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难以控制地抱头惨叫，整个人摔倒在地，蜷缩成一团，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惨叫凄厉，划过夜空，在幽深的巷子中回荡，远远传播出去带起些许回声，如夜枭嘶鸣般骇人。
    连那吸血鬼都被李明突如其来的惨叫吓得一愣，随即又露出一丝看到好玩事物的邪恶笑意。
    “啧啧啧……让我看看，一只打扰我进食的可怜虫，居然被吓疯了么？”
    将怀里被吸去大量鲜血的女人随手朝旁边一扔，那满脸血腥的吸血鬼抹了抹嘴，踱着步子朝李明缓缓走去。
    与此同时，在李明身后紧追不舍的心魔喽啰也追了上来。
    “听到惨叫了！对！就是这边！”
    “哈哈哈哈！那小子叫得这么惨，该不是踩上什么东西了吧！”
    “少废话，还不快点追！绝对不能让那小杂种给跑了！”
    心魔喽啰幸灾乐祸的叫喊声在巷道里响起，与奔跑、喘息声一起，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前有吸血鬼，后有心魔喽啰。
    一前一后，快慢不一的脚步正渐渐接近。
    李明却没有力气起来继续跑路了。
    ……
    李明的思绪混乱无比，恐惧让他只想马上逃跑。
    但不听使唤的手脚，被巨量信息冲击得几乎要炸裂开来的大脑却又不足以支持他这样去做。
    脑中不断浮现的画面模糊了他的视界！
    耳边杂音重叠的轰鸣剥夺了他的听觉！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吸血鬼现在是仍旧停留原地继续进食，还是已经亲自过来“签收”他这送货上门“外卖”了。
    “我才十八岁，还他妈是个处，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啊！”
    在一些“信念”的支撑下，李明拼命振作着。
    他大口呼吸，强迫自己冷静镇定，振奋精神，鼓起勇气，尽可能将脑海的痛苦忽略，使干扰降低。
    然而一番努力，收效甚微。
    也就是让他的视线清晰了些许，耳边的杂音的影响也只是降低到让他能够察觉到前后有脚步正在接近自己而已。
    大脑的痛苦还在继续，面对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吸血鬼他却做不出任何应对。
    李明感觉自己就是刀下鱼肉，只能摊在地上任由吸血鬼摆布。
    至于那两个心魔喽啰……在传说中的吸血鬼面前，李明已经没把他们当回事了，真来了他们两个只怕也得送。
    随着吸血鬼的走近，他高瘦的身躯遮蔽路灯暗淡的光芒，形成阴影，一点点攀上李明的身体。
    “看那女人脖子被啃成那样就知道肯定很疼，希望这头吸血鬼啃我脖子的时候能吃相好点吧……”
    李明意识模糊地想着。
    庞大的信息还在脑海中不断涌现，他的精神却在无意识间飘飞、发散，深入灵魂，触动着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的东西。
    ……
    随着李明陷入半昏迷状态，吸血鬼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本来只是喝腻了冷藏血出来换换口味而已，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给我加餐，那我就只好再尝尝鲜了，说起来黄皮猴子的血我还没尝过呐……”
    “哦？后面还跟来了两个，今天正好喝个饱！”
    吸血鬼看着趴在地上的李明慢条斯理地说着，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自从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家伙掌权之后，上面对他们这些族裔的管控就越来越严格，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喝过新鲜血液了。
    本来今天只是实在按奈不住，进行隐秘狩猎过过嘴瘾而已。
    结果这里刚吸干一个正觉得不够尽兴的时候，另一边就来了三个自己送上门的……这是生怕他一次吃不饱啊！
    想什么来什么，今天简直就是他的幸运日！
    吸血鬼正想着，那两个心魔喽啰终于是追上来了。
    “喂！放开那个小子！他是我们恶魔帮要抓的人！”
    在纽约这座大小帮派林立的城市里，恶魔帮也是属于强势的。
    其首领底片先生唤起人类内心负面情绪，扭曲人格，转化力量的手段出神入化，战力相当不错，算是纽约排得上号超级反派。
    有这底气，这群心魔喽啰办事态度自然是嚣张无比。
    可那也只限于平时面对一般帮派和普通人而已，放眼整个纽约，恶魔帮要谨慎对待的存在同样不在少数。
    吸血鬼，正是其中之一。
    作为刚加入恶魔帮的底层喽啰，这两个家伙甚至连底片先生为他们激发负面情绪提升力量的资格都没有，在吸血鬼面前就是跟一只鸡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但他们弱鸡归弱鸡，随着他们的突然到来，原本李明必死的局面却再度有了变化。
    ……
    两个心魔喽啰的话落到耳中，本来已经俯下身子抓向李明的吸血鬼动作一顿，也不急着料理这个被“吓晕”的黄皮猴子了，转而抬起头来朝他们咧了咧嘴。
    “什么时候，连食物都敢这么跟伟大的血族说话了？”
    说话间，吸血鬼面上血污牵动，唇下獠牙掠出，笑容血腥十足。
    看清他的模样，前一刻还态度嚣张霸道的两人被惊得连退几步，又把没子弹的枪拔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对准了吸血鬼。
    作为恶魔帮的成员之一，虽然这两货只是底层喽啰，但多少也知道一些禁忌事项，吸血鬼的存在正是其中之一。
    基于这样的了解，前一刻还拔枪作射击状的两人，下一刻，连看都没看对方，却默契至极地转头便跑。
    开玩笑！别说手枪没子弹了，就是有子弹在这吸血鬼面前怕是也只有送菜的份，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现在才想跑，太迟了！”
    吸血鬼看着他们狂奔的背影，嘲弄一笑，瞬间化作黑影朝两个心魔喽啰扑去。
    黑影动作迅捷无比，几个闪身就追上逃跑的二人。
    接近之后，吸血鬼一脚踢废一个，再伸手一抓，抓住另一个，张开獠牙大嘴照着对方脖颈就狠狠咬下。
    顿时。
    血肉撕裂，猩红液体喷洒而出，撒了吸血鬼头脸一身。
    接连送上门来的猎物让他填饱肚子的欲望轻易得到了满足，憋闷已久的他自然不再满足于此。
    他开始追求杀戮带来的快感。
    沐浴鲜血，倾听着耳边两个心魔喽啰的惨叫，吸血鬼的神情快意而享受，丝毫不觉得任由鲜血喷洒是在浪费“食物”。
    片刻后，吸血鬼将手里已经断气的心魔喽啰一扔，目光投向另一个朝着远处疯狂爬动的喽啰，露出嗜血笑意，迈动脚步缓缓走去……
    ……
    虽然这两个心魔喽啰把李明追得像条狗一样狼狈逃窜。
    但他们的出现却让即将对李明下手的吸血鬼转换了目标。
    以自己的小命为代价替李明拖延些许时间，让他有了酝酿变化的可能，争得了一线生机。
    要不是他俩的一路追杀才把李明逼到了吸血鬼进食现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俩倒霉蛋是来拯救他的呐！
    李明因他们陷入绝境，也因他们而获得一线希望。
    命运的离奇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
    看似注定的故事结局，或许并非是真正的结束，而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在两位时间王者护持下，以迷失为代价融入世界线的异界幽魂，将在生死的边界洗去凡物的迷茫。
    以呼吸律动的力量打破命运的注定，于绝望中迸发最耀眼的光芒！
    这是凡物故事的结束。
    更是英雄故事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