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套话

    穆九抓紧了缰绳，对林长生说道，“长生，我记得你曾经查过纪家，应该查到纪家这边有林场啊！”
    林长生骑着追风，与穆九并排走着，“嗯，但是你没问我。”
    穆九：“……”
    接下来，林长生便把镇子里纪家有多少林场一一的告诉穆九，还告诉穆九，纪家在镇子里就有了木材加工的厂子，很多木材加工好了才运去齐州。
    所以，刚才路上遇到的那一车木材很可能不是纪家的。
    纪家一家独大，但齐州不止纪家一家家具厂，只不过其他的资本没有纪家雄厚，销路也没有纪家广而已。
    穆九忽然来了心水，“长生，回头我们也开一家家具厂，我记得京城里最时兴的家具模样，我画出来，你再改一改，我们一定能把纪家的生意抢了，说不定能把纪家灭了。”
    “你呀！”林长生失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一等。”
    “我才没有！”她时时刻刻恨不能把纪家灭了，以慰牺牲兄弟的在天之灵，但绝对不急。
    一帮人骑马的速度很快，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镇子。
    这个镇子家家户户做木材加工，除此之外，还有两家小酒馆一家客栈，大概是常有外地人前来，客栈规模挺大的，很干净，但是，贵得离谱，在齐州住一晚上的客栈也就二十，但是在这里住一晚上，最低得三百。
    独家生意，还只能住这里！
    吃的东西更不敢恭维，偏偏其他两家小酒楼晚上不开门，只能在客栈里吃。也不知厨子是怎么做的，好好的野山鸡，愣是煮得嚼不动，还咸得难以下咽。
    林长生跟掌柜的借了厨房，又付了钱买下食材，拉着穆九进了厨房，亲自炒了两个小菜，才勉强哄穆九吃下一碗饭。
    山奈小分队的人也住在这家客栈。
    饭后，他们隐秘的敲开穆九房间的门。
    一帮人围在一，尽量压低声音说话。
    “主子，来之前明一给我画了纪家在这边的林场分布图，我们还查出来了，纪家占这边林场数的五分之一，严家占五分之一，郭家占五分之一，还有五分之二是一些家具厂的，附近村民一点拥有权也没有。”
    不管哪个时代，平民的手里总是没有资源。
    严家？严嵩的那股严家！郭家便是郭不平！
    穆九让山奈队员在图上标明了各家林场的分布情况。
    穆九点出一个地方，“这里是纪家的林场？”
    山奈队员举手，“不止这里，这里……这里都是纪家的。”
    看着图，穆九和林长生商量了一会儿，有了主意。
    次日一大早，山奈队员便离开客栈，装作木材商前去探口风。
    穆九装作不认识他们，一帮人相互漠视。
    趁林长生去厨房做饭的时间，穆九走到掌柜的柜台前，跟掌柜的攀谈来。
    做生意的，很少有人不是人精，说了几句掌柜的就能看出穆九是来打探消息的，精明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很严肃的说道，“姑娘，请不要为难在下，在下上有老下有小……”
    穆九拿出一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
    掌柜的眼睛都亮了，直勾勾的盯着银子，“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有进镇子购买木材的人都住在你这里吗？”穆九问道。
    “不是我吹牛，镇子除了我没人能开得下客栈！”掌柜的自夸道，“这里只有我能镇得住场子，其他人啊，只能做做木工，累死人！”
    穆九不解，“为什么？”
    掌柜的：“我姐夫是镇长啊！”
    穆九：“……”
    这倒是，来购买木材的，哪个人身上不带点钱，这里到处是山，出个土匪把钱抢了躲进山里，基本没人能抓住。
    镇长的家人，自然能镇镇住这一方客栈，这一个镇，就说不准了。
    掌柜的又说了，“姑娘，看你长得漂亮提醒你一句，你最好不要出了这客栈，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能出什么事？”穆九大概猜到。
    掌柜的惦记着穆九的银子，看了一眼周围，贼兮兮的凑近穆九小声说道，“你不知道吧，有很多逃犯无处可逃就躲到这里来，给那些木材加工厂做工，万一官府的人追来了，他们就躲进山里。
    平时没官府的人来抓，他们偶尔会犯事，尤其是你这样的小姑娘，附近的村子已经全部搬走了，不敢住！”
    “要是我不给你银子，你是不是就不告诉我这些？”穆九神色冷了下来，说不定这掌柜的也参与了进去。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姐夫是镇长，我怎么会做出跟逃犯狼狈为奸的事情呢！绝对没有！”
    一个任由逃犯在他们镇上逍遥快活的镇长，这也叫做是正派？
    “最近来你们镇子上买木材的人比以往，是多了还是少了？”穆九继续问，银子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
    “多！自然是多了！”掌柜的见到银子就来了精神。
    “都是购买木材的吗？就没人来收购药材？”
    掌柜的嗤了一声，“姑娘，帮林场主砍木材一天少说也有五十，采集药材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何况大部分人不认识药材，不是想采就懂得怎么采的。”
    这倒是，穆九：“那你认识纪家的人吗？齐州纪家？”
    掌柜的不解，以为穆九想买纪家的木材，连连摇头，“姑娘，我劝你还是买其他几家的木材吧，纪家不好惹，纪家的木材从来不外卖，都是留着进自家的家具厂的。”
    “多谢掌柜的，那你跟纪家有交情吗？”
    掌柜的一惊，“你还真的想购买纪家的木材啊！我告诉你丫头，纪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你少跟他们来往为妙，实在想买木材，去我酒楼隔壁的加工厂，他们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钱。”
    穆九心说：去你隔壁，你是他们的托儿，带一个过去他们支付你提成吧！
    不过，从掌柜的口可以得知，纪家在这附近一带的风评不好。
    想来也是，他们自己家具厂每年需要大量的木材，自销都不够，哪需要外卖出去。
    穆九：“那郭家呢？郭家的人好不好说话？”
    掌柜的盯着穆九手的银子，觉得这银子也不是那么好赚的，“我说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问这么多干嘛？”
    穆九很自然的说出早就想好的理由，“自然是买木材的啊，不然来这破地方干嘛，要好吃的没有，要住得舒服的没有，要什么都没有！”
    “可是你打听这么多干嘛！”掌柜的提防来。
    “掌柜的，不瞒你说，我是新入行的。我有个表舅在北方卖家具，每年都从南方进一些家具过去，他和我合计，他出一笔钱让我在这边做好家具，拿去那边让他卖，得来的钱平分。
    你说我表舅这么信任我，我总不能什么都不问清楚就随便的买了木材，万一买贵了，岂不是很对不我表舅？”
    掌柜的这才放松了许多，却仍然警惕，“我就说了我隔壁的木材可以，你又不相信，他们的木材虽然不是最好的，却是性价比最高的，你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
    穆九：“……”
    这经典的广告词都出来了，敢说不是托儿！
    “掌柜的，隔壁给你钱了吧，老想把我拉他们那里。”穆九很有耐心。
    掌柜的十分狡猾，“猜到不说破，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回头货比三家，去看看其他的木材加工厂，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隔壁有那么好，不过，我总觉得像纪家、郭家那样的大家族口碑比较好，才不会坑人。”
    掌柜的鄙视的哼了一下，也不知是鄙视穆九还是鄙视纪家又或者郭家。
    “口碑好？那是对外面的商人，他们两家人对工人最苛刻！尤其是纪家！去年还死了人，连安葬费都不肯出！可怜了那家的孤儿寡母，后来还是工友一凑钱，才把人埋了。”
    这已经是穆九第二次在掌柜的口听到对纪家的不满，“那严家呢？听说严家以前可是知府大人啊！”
    掌柜的质疑的看着穆九，“姑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的，你怕是不知严嵩那厮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吧!还好去年来了一个姑娘叫做什么……穆九的，把严嵩那厮给斗下去弄死了，不然这会儿，不知又要有多少林场落入他们家手里，又要有多少人被迫失去生存的资本。”
    穆九心说你也不怎样，哪个外地来的没被你敲诈过！
    不怎样的房间，三百一晚上，比抢好不了多少。
    “听你说这么多，感觉我这木材还没办法买了，我该怎么办？”
    掌柜的笑嘻嘻的，“怎么办？回家让你相公养你不就得了，女孩子在外抛头露面，万一你婆婆嫌弃你，让你相公纳妾，你赚来的钱岂不是白白帮你相公养小妾？”
    穆九：“……”
    扎心了！
    可这竟然出奇的有道理！
    好在，“我相公不会纳妾的。”
    掌柜的贼兮兮的笑了，“姑娘别不信我，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儿，哪有不想纳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