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一个活人

    曲烬可以肯定，刚才镜子当中的不是他。
    但是他一枪下去，对方却不见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那串钥匙，这是某个精神病患者给他的。曲烬在想，要不要把这东西给扔掉。
    因为他有些怀疑，这钥匙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但想了想后，他还是暂时将钥匙拿着，继续向着二楼走去。
    登上楼梯，脚下铺了厚厚的一层灰，各种脚印凌乱的遍布着，尺码不同，图案也不同，显然是很多人留下。
    当走到楼梯的转角处，曲烬就能看到二楼了。
    二楼和一楼差不多，左右是幽长的走廊，他上去就来到走廊的中间位置。
    不过就在曲烬走上第二个转梯时，在他前方的三阶楼梯的位置，一个脚印就像是凭空浮现出来。
    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面向着他。
    曲烬一顿，驻足了起码十秒钟，他慢慢又踏出了一步。
    那个看不见的人，也往后退了一步，再次留下了一个脚印。
    两人之间，始终相隔三阶楼梯的距离。
    曲烬看着三步之外的空气，感觉有一个人在跟他对视。
    并且就在这时，他看着对方的两道脚印，瞳孔微微收缩。
    然后转身看了身后一眼，就发现对方的脚印，跟他走上来时留下的脚印，尺码、图案都一模一样，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脚印。
    曲烬再次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那个看不见的人，也跟着后退了一步，留下了第三个跟他一样的脚印。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是曲烬的直观感受。
    他抬起了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三步外。
    接着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他发现那个后退的脚印，总算没有出现了，似乎那个看不见的人，终于离开。
    曲烬小心翼翼上了二楼，正前方是巨大的阳台，能看到医院外面的情景。
    左右两旁的走廊，房间比起一楼多一倍。
    幽长的走廊尽头，还有两扇窗户。
    “有人吗。”
    曲烬开口喊了一句。
    他的声音向着走廊两端蔓延过去，显得极为空旷。
    “我是来探望一个……朋友的。”
    曲烬再次说道。
    但是除了空旷的回音，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不过曲烬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走廊的两端都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他。
    于是他点兵点将，最后选择左边的走廊走过去。
    走廊的一间间病房，都是相对应的。
    曲烬来到近前，通过两条手指长的观察口，向着里面看去，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但他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把门慢慢推开，霰弹枪的枪口，跟着他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中游走。
    奇特的是，房间里竟然空无一物，干净得连一张床都没有。
    曲烬退回来，看向了第二个房间，打开后扫过其中，还是没人。
    于是他放开胆子，路过一间间房间时，全部推开。
    可偌大的第二层，左边走廊的所有房间都空空荡荡。
    直到他将右边走廊的房间也全部检查完毕，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人。
    曲烬站在走廊尽头，这里一侧是厕所，另一侧是能看到外面的阳台。
    曲烬向着阳台外望去，能看到复杂的混乱区域。
    回头看着身后的厕所，想了想他就走了进去。
    里面非常的昏暗，而且没有灯。
    曲烬将手电筒打开，终于能让他看清这里的情形。
    厕所是通厕，但是被断开成了不少的隔间，每一个隔间都有红色的木门。
    旁边的尿池瓷砖上，有不少风干的黄色尿垢，地上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色粘稠物。
    他一一推开了小木门，每一个隔间都检查了一下，可没有看到人。
    就在曲烬电筒光扫过头顶的墙壁时，他看到上面有一排字。
    “厕所里面打电筒——照屎！”
    看到这句话后，他皱了皱眉，这似乎是一句歇后语，有“厕所里面打电筒——找死”的意思。
    并且就在曲烬电筒灯光照上去的时候，墙壁上的暗红色字体，落下一滴滴液体。
    这像是粘稠的鲜血，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头顶上的这排字，应该是被人刚写上去不久。
    很明显的是，这句话是送给曲烬的。
    “嘭！”
    突然间，厕所外面的走廊，传来了一道重重关门的声响。
    曲烬大步走出了厕所，看向走廊的尽头，他判断出刚才沉重的关门声，就是从尽头处传来的。
    于是他立刻向前走去，并且脚步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变成了小跑。
    当来走廊另一端的尽头，他看向了一扇门。
    整个二楼所有房间，房门刚才都被他打开了，但是面前的这一扇，这时处于紧紧关闭的状态。
    曲烬走上前，透过观察口向着里面看，房间里的窗户也被关上了，导致整个房间昏暗，看不清任何情形。
    他抬起手来推了推，发现推不开，似乎被人从里面关闭了。
    里面有人！
    曲烬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
    他立刻用了魔音咒，开口说：“里面有人吗。”
    但是话音落下后，房门内寂静无声。
    于是他把手电筒，向着两条手指宽的观望口中照进去。
    在手电筒照耀进去的瞬间，他就看到一双脏兮兮的眼睛，从观望口中一晃而过。曲烬还勉强看到，对方身上穿了一件条纹的病号服。
    但是紧接着，手电筒的亮光，就在呲呲中熄灭了。
    “你是这里的病人吗，我想跟你聊聊。”
    又听曲烬说。
    可让他疑惑和警惕的是，消耗两百能量值的魔音咒，都无法让对方开口回答。
    曲烬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颗大芒果，躬身放在了地上，然后后退了两步，开口说：“请你吃个芒……”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呼啦一声打开，放在外面的芒果就消失了，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房门又轰然关闭。
    看到这一幕后，曲烬怔怔站在原地，只听他说：“开门我们聊聊吧，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或许能帮上你。”
    虽然他不知道铁门中的人是谁，可既然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活人，他还是愿意交流一下，说不定能从对方口中打听到一些消息。
    这家医院活着的人绝对不止一个，更多精神病人应该在三楼或者四楼，这也意味着曲烬上去会更危险。
    所以他有必要找一个人询问一下，甚至是故技重施，让对方给他带路。
    就在他以为，他的魔音咒没有效果时，房门在绵长的吱呀声中，慢慢打开了。
    曲烬向着里面望去，发现黑漆漆的一片。
    他开关了一下手电筒，但依然是熄灭的。
    并不是手电筒出了问题，而是异变的波动，对电流产生了干扰。
    曲烬将霰弹枪放回了背上，然后耸了耸肩说：“我没有恶意，现在我准备进来了。”
    说完后，他就向着迈步踏进了黑漆漆的房间。
    他适应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勉强看到房间的轮廓。
    这个房间中，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硬板床。
    曲烬环视房间，没有看到人。他陡然看向身后，也没有人。
    但他却闻到，陈旧的房间中有一股芒果的香味飘散。
    于是他转身将房门关上，然后来到窗前，推开了贴满报纸的窗户，外面的光线终于照了进来。
    回头再次看向身后的房间，可房间内依然空荡荡的。
    好在芒果的香味始终在飘散，所以曲烬可以肯定，房间里绝对有人。
    这时他想到了什么，拿出了手机。
    将手机屏幕当成镜子，用来查看他身后视线的盲区。
    这样整个房间内的空间，就都在他的视线中了。
    然后他就从屏幕上，看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影，蜘蛛一样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半蹲着。
    在对方的手里，还拿着他刚才给的那颗芒果。
    随着曲烬慢慢转身，他发现对方悄无声息的在墙壁上移动，始终处在他视线盲区中。
    曲烬试着慢慢低头，那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影，就慢慢爬到了墙顶上。
    他向左看去，对方就向着跟他相反的方向移动。
    曲烬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明明就在房间里，他却始终看不到人了。
    他调整手机屏幕的角度，试着去看对方的脸。
    当手机屏幕慢慢照到对方的脸后，曲烬的手掌都抖了一下。
    这是一个男人，脸颊消瘦，眼窝深凹，鼻子挺拔如峰，还留着一头披散的头发。
    可惊悚的是，他没有嘴巴，原本嘴巴的位置，是一块完整的皮肤，就仿佛他天生就没有长嘴。
    难怪刚才用魔音咒，对方始终没有开口跟他交流，原来是说不了话。
    曲烬通过手机屏幕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对方也同样看到了他。
    只见他歪着头打量着手机屏幕中的曲烬，让一种诡谲的气氛，充斥在整个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