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悸动

    “诶？诶？”看着突然泪崩的大神焱，禅院真希手忙脚乱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特么的，她这辈子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一个男人在她面前突然泪崩，谁来告诉她该如何是好？在线急求啊！！
    大神焱失态了了一会儿，连忙控制住情绪，擦干眼泪，“没事了，真希前辈，是我自己想到了以前的事。”
    看着重新露出笑容，似乎应该没问题了的后辈，禅院真希稍稍松了口气，俏脸微红地道，“对，对不起，我说了伤人的话。”
    大神焱笑着道，“没事啦，不是前辈的错，前辈不用道歉，相反，我还要谢谢前辈呢。”
    “诶？！为啥？”禅院真希一脸诧异。
    大神焱坐在林荫小道一盏石质路灯旁的护栏上，看着幽静，只有他和真希前辈的小路，和从树叶间温柔洒下的洁白月光，突然就有了一股对心里压抑的情绪与回忆不吐不快的冲动。
    他看着禅院真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而是讲起了以前姐姐给他道歉的故事，“其实啊，我有一个姐姐……”
    随着大神焱绘声绘色的讲述，禅院真希仿佛也看到了一个虽然时常吵闹，但却彼此深爱，彼此了解的温馨家庭，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起了一个弧度。
    “……所以虽然原谅了她，但其实我一直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你小子也挺别扭的啊~”禅院真希坐在大神焱身旁，侧头看着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少年调侃道。
    “是啊……”大神焱也笑着承认，“真希学姐不是好奇我的天与咒缚为什么是觉醒的吗？”
    他的笑容稍微黯淡了一些，“其实我一直是不知道我有天与咒缚的，几个月前我还完全是一个普通人，说实话，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宁愿不要这份力量，它的代价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几个月前，我和家人去了一座无名山露营，庆祝我顺利毕业，和姐姐幸运地没有留级，学业方面她一直是个笨蛋。”
    “也就是那次旅行中，我们遇到了一只特级咒灵。”
    禅院真希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已经有些猜到发生什么了，轻轻咬住了嘴唇，甚至不太敢听下去。
    “那只咒灵为了试验自己的领域，找上了我们。我和姐姐很努力地战斗了，毕竟我们很小就开始练剑道，可惜我们的对手，根本不是常理之中的存在……”
    “姐姐真的很强，就算是最劣势的情况下，她居然也想办法伤到了那只咒灵，光用木刀就捅穿了它的脖子，如果她有咒力，说不定一切真的能够改变。”
    “怪物被彻底激怒了，没了玩耍的心思，它展开了自己领域，一切都只剩下黑暗，姐姐，父母，都死在了那片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本来我也应该死的，我的四肢都被那怪物扯断了，心脏也被刺穿……”
    “但是讽刺的是，我对它的诅咒，对咒灵的诅咒太庞大了，庞大到形成了天与咒缚，觉醒时爆发的力量杀死了那只咒灵，我活了下来……明明就算能活下来，也应该是姐姐的，她那么强。但却是我这个根本比不上她的废物，因为运气和诅咒活下来了……”
    “真是讽刺，这个不合理的世界……”大神焱虽然微笑着，但眼泪却在安静地流。
    禅院真希低着头，终于明白自己是如何伤到大神焱的了，她低声歉疚道，“抱歉……”
    “没有，我说了，不是学姐的错。”大神焱微笑着看向禅院真希，“而且学姐给我道歉时说的那句话，姐姐也说过差不多的，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姐姐又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终于有机会把没说出口的原谅告诉她了，所以，谢谢你，真希学姐。”
    禅院真希抬头呆呆地看着少年的微笑，鼻子微微有些发酸，突然也有了倾诉的欲望，“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一个妹妹，当然，她还在，也是个咒术师，而且不像我，她有咒力。”
    “诶？学姐没有咒力吗？”这回轮到大神焱诧异了。
    “没有哦~”禅院真希取下鼻梁上红色的方框眼镜，“要是没有这幅眼镜，我甚至连诅咒的看不到。”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当咒术师吗？”禅院真希将眼镜拿在手里把玩着，“禅院这个姓氏的来历你知道吗？”
    “抱歉，学姐，我不太清楚。”大神焱摇了摇头。
    “我猜也是，毕竟你几个月前还是普通人，而且今天才入学。”禅院真希用手撑着下巴，“禅院家，是咒术界三大家族之一，家里最精英的成员都是有着咒力和传承了家族有名术式的人。理所当然，像我这样别说没传承术式，甚至连咒力都没有的人就是家族里名副其实的吊车尾。”
    “而真依虽然有咒力，啊，真依就是我的双胞胎妹妹。真依有咒力，但是她的天赋却也很平庸，其实造成这种我和她要么没咒力，要么咒力平庸，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的原因，对咒术家族来说，双子就是诅咒。”
    “因为两个个体过于相近，在咒术概念上来，就通常会被当成一个，而一份咒术的天赋被分割到两个相似个体上时，就会让双方都变得十分平庸。这也是为什么双子被咒术家族视为诅咒的原因。”
    “小时候我和我妹妹关系其实很好的，现在大了关系却不知为何越来越差了，说是势同水火也不为过……”禅院真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呵，说什么呢我，其实我是知道原因的，我和她关系越来越差，是因为我失约了。”
    她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撩回耳后，捏了捏拳头，低头看着自己的布满茧子的手心，“我因为自己的骄傲和顽固，失约了……她肯定恨透我了。”
    大神焱呆呆地看着禅院真希，看着她挺翘的琼鼻和清泓透亮的双目，温润的红唇和凝脂美丽的侧脸。
    看着她撩起乌黑笔直的发丝，手臂上健美又不过度的匀称肌肉，以及路灯的灯光下，暴露在运动背心和短裤外仿佛璀璨生光的雪白皮肤。
    听着她娓娓道来温柔清亮嗓音，和嘴角不时勾起的温柔弧度。
    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两拍。
    再看着她手心里似乎并不美观的老茧，一股强烈无比的冲动冲破了大神焱的心房，他抑制不住地，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那只手心满是硬茧的手，十指交错。
    大神焱认真地看着禅院真希有些错愕的眼睛，“没事的，其他的事情我可能不懂，但我知道，兄弟姐妹之间，是没有真正的恨意的，真希学姐的妹妹，内心深处一定是理解你的选择的，绝对会传达到的，总有一天！还有机会！”
    说完，大神焱内心里的那股冲动慢慢平息了下来，但心却更加悸动了，他看着禅院真希错愕的脸上慢慢爬满红晕，感受到和她粗糙的手茧完全不一致的，柔弱无骨的手掌，以及穿过学姐指缝的手指，触碰到的，她滑腻柔软的大腿皮肤。
    心脏顿时狂跳起来，血液也开始蜂涌上脸颊，二人呆呆地望着对方的眼睛，同时看到了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大神焱心跳的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眼中只有禅院真希那双美丽的眼睛。
    禅院真希心脏也如擂鼓，从没感觉过这种悸动的她甚至觉得就要窒息，脸上更是如火烧一般滚烫，那只握着她右手的大手，似乎也在升温，那温暖几乎要烫到她的心尖。
    满脑子混乱的禅院真希，只想先赶快停止目前让她快要害羞到窒息的状况，嘴里蹦出了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句话，声音都有些发尖，“不，不觉得粗糙吗？我的手？”
    如梦惊醒的大神焱闻言，条件反射般地抽出自己的手，声音慌乱又结巴，“一，一点也不，我很喜欢这，不，不是，是，腿，不，手很柔软，很舒，不是，不是……”
    看着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大神焱，我特么问了什么？！禅院真希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后，俏脸简直就要燃烧起来了，恨不得立刻原地去世。
    她慌乱地站起身，声音好像更尖，也更结巴了，“我，我要回，回去，回去睡书，不是，看觉，不是，睡，不知道啦！我回去了！”
    禅院真希几乎是尖叫着说出最后一句话，撒腿就跑，迎面而来的风再大，却也怎么都无法吹凉她灼热的脸庞，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又加快了速度。
    慌乱的大神焱看着如一阵风般眨眼消失的禅院真希，有些错愕地张了张嘴，半晌过后，噗嗤一笑。
    自己上一辈子虽然没结婚，但也有过几段恋情，照理说，已经不算恋爱白痴的他，今晚，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青涩的时候，再次感受到了那懵懂却真挚的感情，剔除了利益关系后最纯洁的心动。
    心尖，暖的甚至有些发烫。
    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知道，他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