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格局打开

    刚到公司楼下，柴暮云也前后脚抵达，两人并肩上楼，林白药简短的和她说明情况，推开门，公司里依旧灯火通明。
    这几天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安排人轮流值守夜班，柴暮云过来前已经打了电话，需要传真给南都周末的相关文件也准备妥当。
    林白药又亲自操刀，给总编写了封信，短短六百余字，字字泣血，把企业家赤心蒙尘的无声呐喊彰显的淋漓尽致。
    最秀的是，他在信中把税制改革和加入wto联系起来，格局瞬间打开。
    小中见大，大中见天地，不再拘泥于一个企业一个行业，而是放眼全局去建议建言。
    但凡有点家国情怀，愿为民族崛起而奋发的人，观之无不触动。
    林白药当然不是单纯的准备靠自己去发声呼吁，而是算准了南都周末的爱好，给他们编辑部提供思路和切入点，从而引起对方的强烈兴趣。
    作为靠改革春风而兴盛一时的媒体，南都周末报的发展史，就是在舆论浪尖里打滚的历史，被无数刚刚睁开眼看世界的萌新们誉为业界的“脊梁”和“良心”。
    尤其今年元旦的新年致辞，掀起的热度持续十年不曾消散。
    广大媒体从业者无不羡慕一篇文章能带来的思考，能博取的关注，能传递的价值，能回响的力量，并在羡慕嫉妒恨的心态里努力去追赶、去超越。
    然而，南都周末报宣扬的理性、启蒙、公平、爱心、正义、良知等词汇，在90年代是那么的耀眼和激荡人心，可在后世真正看过世界的人的眼里，这特么的不就是公知的普世价值吗？
    普世价值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真正不好的是，喊着普世价值的口号，干着普你麻痹的丑事，学不会辩证的看问题。
    在公知的嘴里，漂亮的永远是漂亮的，丑陋的永远是丑陋的，这不是蠢，也不是坏，而是又蠢又坏。
    柴暮云把所有东西都传真过去，忍不住说道：“林总，您这篇文章如果南都能登出来就好了……”
    “南都会登的，但是不能以我或者我们公司的名义，只能以南都的立场刊登。”
    “林总怎么确定南都会登报？”
    林白药目光冷峻，道：“入世谈判持续十三年了……我得到消息，今年四月有会大领导访问米国，就入世条件进行再次谈判。南都编辑部比我神通广大，应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我们的事恰好契合了即将到来的最大的时政要闻。你说，他舍得不登吗？”
    这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通过隗竹妈妈和南都总编搭上线，可能不能让人家鼎力相助，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林白药借税制改革和wto两个要素，给南都画了大饼，只怕吃撑着，怎么可能不来吃呢？
    收到传真后，南都方面很快打来电话，柴暮云在林白药的指示下和对方聊了许久，最后达成初步意见：
    南都愿意为星盛发声！
    不对，南都周末愿意为所有弱势群体发声！
    星盛闻名全国，销售额过亿，可面对调查，依然是弱者。
    忙碌到凌晨五点，林白药还没合眼，接到白婕电话，她说魔都果娱传媒的钱强亲自来越州，想拜见林白药，为的自是身陷囹圄的陈淮安。
    陈淮安以强件妇女罪被抓，现在还在局子里关着。
    林白药原本打算拿他做个筹码，必要时候可以和何铭交易。
    不料何铭完全当陈淮安是垃圾，用过了就扔，丝毫不在意他的死活。
    还是钱强这个狗肉朋友跑过来为他出头说和，所以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
    “我白天太忙，他现在在哪？要见的话，让他马上过来。”
    白婕以后还要在魔都混，钱强这种地头蛇可以给个面子。
    约好星盛公司附近的早餐摊，林白药去洗了把脸，穿好外套，对柴暮云道：“想吃什么？我出去一趟，回来给你带点。”
    “甜沫加韭菜盒子。”
    “哈，跟我想一块了。”林白药又问其他几个工作人员，道：“你们想吃什么？”
    大家异口同声说甜沫加韭菜盒子，这就是世情，哪怕想吃点别的，也不可能让老板单独跑到别的店给你买。
    到了街道旁摆着桌凳的路边摊，先买饭吃着，等几分钟后，白婕和钱强停车走了过来。
    凌晨的街道到处是烟火缭绕的生机，打工的，遛弯的，晨练的，跑业务的，执勤的，最后汇聚在这里，挤得满满堂堂。
    “钱总，白总，这边……”
    这是商业区，老总满地都是，称呼倒没让食客们抬头，但白婕那股大都市里养出来的穿着气质还是惊艳了全场。
    坐在林白药对面，钱强打量四周，笑道：“林总好雅兴，这也算是深入群众，体验生活了……”
    林白药淡然道：“我和钱总可能不一样，吃不了好东西，最寻常的路边摊反而觉得香。”
    钱强心里一紧，瞧林白药的态度，陈淮安的事没那么容易办，道：“林总可能不知道，我也是苦出身，小时候在西北山沟沟里，连吃饭的水都得看老天爷开不开恩。“
    他轻轻摸了摸破旧油渍的桌面，叹道：”这些年事业上做出点小成绩，天天出入五星酒店豪华会所，几乎忘了以前的日子。我得感谢林总，给我这个机会，能够重温儿时记忆……”
    饶是林白药知道钱强此来的目的，可听了这番话也没办法对他生出恶感。
    聪明人说话办事通透的很，回忆着童年，不动声色的感谢了林白药给的这次见面机会。
    投桃报李，人家既然服软，林白药要是有诚意，这时就该表态：陈淮安的事，到底是什么章程？
    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白婕，道：“白总去给钱总点一份甜沫和韭菜盒子。”吩咐完之后才对钱强道：“钱总没什么忌口吧？”
    “没……”
    “既然没有，你来越州是客，我就做主给你安排了。”
    钱强笑道：“客随主便，全听林总的。”
    白婕来到摊主边上，要了甜沫和韭菜盒子，心想林总年纪轻轻，套路起来和钱强这样的老江湖毫不逊让。
    明面看两人是客气的讨论早餐吃啥，实际是林白药强势的表态，陈淮安的事我说了算。
    钱强从魔都过来前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讨价还价，直接说客随主便，意思就是你开条件，我全应了。
    她端着餐盘过来，放在钱强跟前，钱强奇道：“甜沫是咸粥啊？我还以为是甜粥……”
    “这就是惊喜了！”
    林白药大笑道：“钱总快尝尝，这可是越州一绝。”
    钱强吃了口，赞道：“林总的安排果然不错。”
    接着两人随口聊起了明星八卦，直到吃完早饭，钱强要掏钱结账，林白药摇摇头，道：“钱总，我不缺钱，我想和果娱传媒合作拍一部戏。”
    钱强考虑过林白药狮子大开口，要价会几十万往上走，可谁让陈淮安落在人家手里？几十万能摆平也算大吉大利。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白药的要求，竟然是合作拍戏。
    胃口太大了！
    “林总，我虽然是果娱的副总，可手里的权力有限。“
    钱强无奈的把话挑明，道：”如果你想利用果娱的名气拉金主投资，做账吞了也好，捧自己人也罢，万一戏栽了，你或许不用赔钱，我绝对要被果娱扫地出门……我和淮安的关系是不错，这次来也是受他家人所托，但并没有到为了他葬送职业前途的份上……”
    林白药笑道：“钱总别误会，拍戏由亿姿出投资额的七成，导演，演员，编剧等也由亿姿提供名单，果娱只需要负责协调，诸如广电备案，拍摄许可证取得，并提供专业的现场指导和后期制作发行等……”
    钱强明白过来，星盛没有电视剧制作经验，亿姿比星盛强点，但只是经纪公司，强也强的有限。
    所以林白药想和果娱合作，借果娱在业内的成熟渠道，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甚至钱强猜得到林白药的打算，和果娱合作这一次，权当拜师学艺，摸清了门路，以后就会单干。
    “林总，果娱几乎不会在电视剧项目里放弃主导地位……”
    “万事都有第一次，是不是？”林白药笑道：“钱总，说白了吧，你帮我个忙，把果娱的人脉借我用用。失败了，死的是亿姿，影响不了果娱的口碑。可要是成功了，不仅能证明果娱的眼光，还能跟着分口肉吃，算是以小博大，锦上添花，何乐不为呢？”
    钱强沉默半响，道：“成交！”
    直到钱强开车离开，他没再过问陈淮安的麻烦如何解决，因为他相信林白药会给出合理合法的解决方案。
    越州，毕竟是林白药的越州！
    “林总，我……”
    这是陈淮安被抓后，白婕初次见到林白药，红唇微微颤动，憋着满肚子感激的话却说不出来。
    林白药摆摆手，道：对付陈淮安，和何铭决裂，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但最主要的还是何铭逼人太甚，你别往心里去。对了，刚才和钱强说的你也听到了，回魔都后记着多去果娱沟通……“
    “嗯，林总放心！“白婕心心念了多年，想要拍摄自己的戏的梦想，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激动的道：”亿姿的第一部戏，我一定全力以赴。”
    “也没那么急迫，前期筹备工作至少要半年开拍是下半年的事了。”
    林白药突然想起一件事，道：“你还不能回魔都，这两天先在越州待着，过几天可能得去趟首都……”
    “去首都？”
    “对，我准备让米玥上春晚露个脸……”